“接管集团的头两年我并没有站稳脚跟,顾明€€他们动作很大,一直在抓我的错漏。”
顾南哽咽出声,顾西洲没有给他擦泪,语气带着颤抖,“顾明€€在顾政希的怂恿下,多次制造车祸企图弄死我,我没办法告诉你这些事情。”
“没办法对你好,不然他们就会知道你对我多重要。”
“跟我在一起多一分钟,危险就多一分钟。”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急促地喘息。
“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给警察说不开保险箱的原因,我很想弄死顾政希等人,也想弄死顾屹为,但我知道这件事也有我的原因。”
“为了彻底解决这些事情,我花了几年才完全掌握住集团,调查出关键证据。”
“等到时机成熟,我跟顾屹为商量假死继承股份,我承认我揣着私心,因为我很着急。”
顾西洲语气轻到怕惊碎了梦:“顾南,大学毕业后你22岁了,要是真的跟顾屹为在一起怎么办?”
“幸好我等来了属于我们的独出时间,可是半年太短了……”
“想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又怕你离开。”说到这,他语气猛地阴鸷起来,“为什么我要跟顾屹为长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顾南吓得呼吸猝停,顾西洲感知到,马上又变回正常的口吻,马上又道歉。
“对不起,我……”
越是在这种刨开阴暗面的时候,越是要给予陪伴和呵护。
顾南将心理医生的嘱咐牢牢记在心底,用手掌安抚地托着顾西洲的下巴,“没事的哥哥,你也不用向我道歉,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情,我会理解你。”
顾西洲似乎无形中松了口气,滚了滚喉结继续倾诉:“那时候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所以把你一次又一次地关起来,企图掌控你的一言一行,让你信任我、依赖我。”
其实一旦对他人滋生控制欲,最后往往被控制的是自己。
“期盼我们能在一起。”顾西洲微不可闻地说:“期盼你会喜欢我。”
结局事与愿违,平白浪费好几年。
顾南潸然泪下,终于明白顾西洲所作所为的一切动机,也终于明白顾西洲的性格原因。
“想你只对我笑,只喜欢我,我很痛苦,我很害怕。”顾西洲说,“我不想让顾屹为回来,不想让你知道顾屹为没有死。”
“可你很聪明,顾屹为也很聪明。”
“每次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都想他死,想对他动手。”
顾南倏地攥住顾西洲的手臂。
顾西洲也很痛苦。
“那时我只顾自己想法,并不知道你夹在当中有多难受。。”
“在这三年我想通了很多事,我学会相信你,我学会尊重你的决定。”
“可我想明白了,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不敢大张旗鼓不敢发寻人启示,怕你听到我的名字跑得更远。”
“怕你过得不好,怕你没钱花,怕你吃苦。”
“我都不敢想.....”
“你从小没有离开过家,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顾西洲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磋磨,磋磨得脱胎换骨。
在肉.体不断新生和精神不断凋零的状态里,开始对自己产生严重的厌弃。
每一天,他的生命和未来都蒙着撕不开的阴翳。
可爱从来都是勇敢者的游戏,是踏遍万水千山也要找到你的希冀。
昏沉光线中,顾南仓皇摸到顾西洲的脸,指尖触到了一片湿润,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我以后不会再走了,哥哥,我不会再走了。”
“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怎样都可以。”他抹掉顾西洲眼角的水光,“我什么都答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
十几年的压抑,倘若换人来讲,他会讲得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将这一过程渲染得感天动地。
然而顾西洲只是轻描淡写阐述起因经过,不加词藻的陈白。
好像不带重量,也没有丝毫痛苦。
顾南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顾西洲从来都寻求不到帮助。
顾西洲为他兜底,但没人能为顾西洲兜底,没人能为他指引方向,也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生在这样的家庭,大家只教他如何做精英,没人教他如何去爱。
就连顾南在顾家也从未学到这些本领,所以他们两人才会在跌跌撞撞中阴差阳错,互相误会彼此伤害。
“你需要我怎么做,哥哥。”顾南想给顾西洲很多安全感,急急道,“我会陪着你,无论怎样都陪着你。”
顾西洲抓住他的手腕,将脸埋进他的脖子里,艰涩地说,“需要你爱我。”
“你不知道.....”他语不成调,“我看过多少次你和顾屹为离开的背影......”
顾南崩溃大哭,混乱中颤抖着贴上顾西洲的嘴唇:“知道了,我知道了。”
顾西洲双眼紧闭:“每天都在我身边。”
“会一直留在你身边。”顾南哭着重复道,“每一天每一年。”
就算是这样,顾西洲仍十年怕井绳地渴求更为准确的答案,问:“你喜欢顾屹为还是我。”
“是你,一直都是你。”顾南攀着他的肩,“是顾西洲,不是顾屹为。”
“喜欢哥哥,爱哥哥。”
顾西洲这才像灵魂归位、如释重负地喟叹出沉重灼热的气息,“可以为我种花吗?”
生命中所有空缺,他都需要具象化来填补。
他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没有。
顾南狂点头:“种很多,只种你喜欢的吉莉草。”
顾西洲说:“我喜欢凤梨。”
听得懂潜在深意,顾南小声承诺:“以后每年都做凤梨蛋糕。”
顾西洲又说:“不准再把我和顾屹为认错。”
顾南擦干眼泪:“再也不会。”
顾西洲最后说:“我爱你。”
话音刚落地,顾南赤诚地捧住着他的脸。
以目视目,以耳听耳,以心复心。
“顾西洲,我也爱你。”
第56章
当天下午他们在沙发做.爱, 辗转于地毯、餐桌、浴室,最后回到床上。
极夜没有白昼之分,时间似乎完全静止。
疯狂的行为从下午到晚上, 从晚上到凌晨,再从凌晨到早晨。
最开始, 顾西洲极尽温柔, 后面凶狠到不留力道。
有那么些时候, 顾南觉得自己会死在顾西洲的怀抱里,可他不愿意叫停, 说了很多遍爱哥哥。
一遍遍地阐述爱意, 换来顾西洲温柔的亲吻以及惩罚般地动作。
最后的最后, 顾南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是顾西洲在给他喂粥吃, 喂水喝。
吃过又睡,直到第三天才恢复精神气。
全身酸疼,平躺着双腿都打颤……
为了泄愤, 顾南对顾西洲采取了冷静处理。
什么是冷静处理?那就是顾西洲说什么他都不理!
顾西洲哄了好几天, 又是给他按摩发酸的腰, 又是给他涂消肿的药, 喂饭洗澡亲力亲为。
就算这样,顾南仍然对他爱搭不理,只是私下用电脑偷偷查资料。
心理医生建议顾西洲每周治疗三次,这个过程太漫长了。
而且西方心理学大多偏激, 为了更好的生活环境还有治病考虑。
顾南想,是时候与挪威告别了, 是时候回家了。
现在的他说什么,顾西洲都答应都说好。
两人又休整了几天, 顾南去给Alice、John道别,可惜房东奶奶还没回来,不过没关系可以通电话。
除了道别,其他事情都是顾西洲在办理,房子后续维修、养护,温房客户的花,都雇佣了专人定期上门管理。
处理好所有事情,两人启程。
顾西洲在后排放行李,顾南望着小白房,感慨万千。
两年前来到这里,从一无所有到小有名气的园艺师,再然后等来了顾西洲。
命运真的很神奇,兜兜转转绕回原地。
“以后我们每年过来住几个月。”顾西洲来到身边,“要是舍不得不回去也可以。”
顾南皱着小脸:“舍不得巴博斯。”
G900不符合国六排放标准,过不了海关也无法在国内行驶。
顾西洲给出折中办法:“买其他款给你改装。”
“不要,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顾南叨叨,“回家后你是不是要去集团工作了?”
方伯仲代了三年的执行董事长,早就火气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