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赶考还分配老公吗? 第82章

屋内红烛昏暗,暖香漂浮,床帏上的红纱落在两人头上。

赵宝珠玩了一会儿八音盒,渐渐地兴奋劲儿过了,忽然缓缓抬起头,看向叶京华。

只见红烛昏黄灯光照在他面上,一双星眸中柔情似水,映出满是他的面孔。

赵宝珠忽然心中一动,眸色也跟着柔和下来,轻声道:“少爷为何待我这么好呢?”

叶京华闻言眉眼一动,垂眼看向他,赵宝珠亦回视他,目光两项交错间,似有什么变了。

叶京华的眉宇间神情收敛,竟渐渐泌出一点儿冷色来,似是有什么让他忐忑不安似的,下颌的线条都绷紧了:

“那箱子下边儿,还有一层。”叶京华伸出手臂,将赵宝珠再搂紧了些,低声道:“你且掀开来,看看底下是什么。”

赵宝珠依言垂下头,手往盒子里头一扣,果然察觉底部松动。

他微一使力,便将那隔层掀开来,往下一探,果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赵宝珠将其提起来,拿到烛光底下一看,竟然是枚同心结。

赤红丝线弯弯缠绕,中间镶着一枚青玉。

那玉石算不上多好的品质,跟前头的奇珍异宝比起来,实在平凡。可赵宝珠却对之极为熟悉——那玉上头刻着’宝珠’二字。

竟正是他在叶府之时随身戴的腰牌,

赵宝珠眉眼皆震,心中若雪山崩裂,轰然一声。

“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叶京华在他耳边低声道。

赵宝珠握紧了那只同心结,什么都没说,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在叶京华面上一晃,忽然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

叶京华见状,面上猛然变色,一把拽住他:“你干什么去?”

他见赵宝珠的样子,还以为是他不乐意,心中登时凉了半截。原本行事之前他已下定决心,就算宝珠不应,也万不能为难于他,只徐徐图之,再等良机便罢了。

谁知真到了当场,他是半点儿也忍不住,手一拽上便松不开了。

赵宝珠回过头,一双猫儿眼亮得惊人,看着到似无怒意,眸光闪烁道:“少爷别急,我去拿东西来给少爷看。”

叶京华闻言,神色一滞,轻蹙起眉心。见赵宝珠的神情不似作伪,到底放开了手。

赵宝珠转身去,果然没出屋子,走到一旁的柜子边上,拿出厚厚一叠信纸来,递给叶京华看。

“这都是我给少爷写的。”

当日被阿隆取笑之后,赵宝珠其实私底下写了许多信,里头全都是他想跟叶京华说的贴己话,不过还没来得及寄出去,叶京华的人便先到了。

见这一大叠信纸,叶京华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低头一看,开头便是:’青州秋意晚,夜半睹物思人,情丝入怀,宛若火烧,再不能眠矣——‘

叶京华见了,立即神色震动,一行行看下去,字是他亲手教的,的确是赵宝珠亲手所书。

他越看,心头越热。白皙如玉的面孔上眸愈发黑,薄唇朱红如血,信读到一半便再也读不下去,丢下信纸转头便抱住了赵宝珠。

两条胳膊紧紧箍住赵宝珠的肩背,若铁锁一般,赵宝珠他揉进怀里,只觉得叶京华浑身都热得惊人:

“宝珠……”男子声音低哑,赵宝珠感到叶京华微热的面颊蹭在他的耳廓上,用力蹭了蹭:“宝珠,宝珠。”

他也不说旁的话,就一个劲儿叫赵宝珠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赵宝珠于他怀里睁开眼,伸手一抹,竟觉得男子的身体隔着衣物都透出热意来。抬眼一看,便见他额角都绷起了青筋来,仿佛忍耐着什么似的,浓睫之下眼皮都微微泛着粉。

他的心跳渐快了,微微屏住呼吸,面上飞起红晕,一双眼中目光飘忽。

半响后,赵宝珠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忽然伸手抱住叶京华的腰,凑到他耳边,低低道:“少爷,你是不是想跟我圆房?”

他声音很轻,却一下子定住了叶京华的动作。

似是过了半息,又似是过了好几个时辰,叶京华微微抬起头,眸色沉沉,手在他后腰上掐了一下,低声喝道:

“胡说,从哪听得这样的话?”

说罢又安抚般得轻轻吻了吻赵宝珠的额角:“你还小呢。”

“我不小了。”赵宝珠被叶京华亲近得脸颊绯红,抿了抿嘴,抬起眼,双眸中情意绵绵:“我都知道了,男子间也可以圆房。”

说罢,竟然抬起手,直接将官服的领口扯开了几颗扣子。

纵是叶京华劝阻,赵宝珠却坚持穿着那身半新不旧的官服。往日里叶京华看在眼里都是要皱眉头的,然而此刻,系到领口的半旧官服散开一线,从下头漏出白若凝脂的肌肤来,在红烛昏黄的灯光下,竟说不出的香艳。

叶京华眸色骤然一暗,握着赵宝珠手臂的五指紧了紧,手背上青筋直跳。

赵宝珠没觉出危险,还敞着领子欺身而上:“我……男子间的事,我都知晓了。”

他凑近叶京华,低声耳语了几句,将从善仪哪儿听来的细巧都说了,复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叶京华:“少爷,我说得对不对?”

叶京华浑身硬若磐石,眉眼间受的极紧,一双星眸盯在赵宝珠面上。

赵宝珠对上他的目光,忽然顿住,心生不妙——

然而已晚了,只见叶京华忽一抬手,红纱罗帐在他们身后轻柔落下。

赵宝珠惊了一跳:“少爷——”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叶京华一把按倒,一只手扯开他的领口,几颗盘口应声崩落,灼热的吻终是落在了那截耀武扬威的白脖颈上。

第81章 江湖再见

赵宝珠十七岁生辰这日,外边儿下了一夜的雪。可雪虽下的急,却并未刮风,安安静静的, 第二日倒是个大晴天。

日光亮堂堂地洒在雪地上,清亮又白净。

昨日一县为赵宝珠庆祝生辰,众人喝酒吃肉,玩闹到深夜,今日都起来的晚。待日上三更了,才有人家出来,哈切连天地扫门前的雪。

县衙里,后堂上,屋内一片昏暗。

红纱罗帐层层叠叠,遮掩住了窗外透着明纸照进来的光。炭盆只余一点温热,榻上的人却还磨蹭着没起来。

叶京华半倚在榻上,拿着赵宝珠的情信在看。

那么一大叠信纸拿在手里,他倒是极有耐心,垂着眸一个一个字地看过去。见其中一封信上赵宝珠写了一通软话,最后还赋了首情意绵绵的诗。读起来差强人意,比起他往日的水准却已算是极好的了。

叶京华来回读了三遍,眸中光芒流转,低笑出声。

赵宝珠趴在他怀里,手里拿着串着玉珠的拨浪鼓在玩,感到男子胸膛的震动,缓缓抬起头来,在看清叶京华读的是什么后脸颊登时一红:“少爷!别看了——”

他羞臊得很,试图伸手去夺,却被叶京华反手握住了五指,顺路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亲:“你的诗写得极好。”

叶京华垂下眼睫,低声道:“待回京让他们绣在荷包上,我随身带着。”

赵宝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写的一手烂诗,只不过是叶京华抬举他罢了,登时更不好意思,嘟嘟囔囔道:“还是别了,我写的不好……”

叶京华越看越喜欢,抬手摸了摸少年披散在身后的乌发,遂伸出手,一把将人捞到怀里,低头在赵宝珠的脸蛋上极响亮地亲了一口:

“我觉着就很好,堪比李杜。”叶京华偷了个香,眸光柔和地能化出水来。

赵宝珠无故被他轻薄,一时脸更红了,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咬了咬唇扭头道:“少爷就知道打趣我。我,我要起来了,都晚了——”

“这么冷,起来做什么。”他才刚一动,叶京华立即收紧手臂,将人箍住。赵宝珠贴在男子胸膛上,猝不及防地又被亲了好几下。

“昨日都吃了酒,今日定都起来得晚,不会有事的。”

叶京华在他耳鬓间落下一吻,赵宝珠觉得痒痒,下意识地一偏头,结果不留心将纤长的一截颈子露了出来,上面的痕迹一下子落在叶京华眼中。

赵宝珠皮肤白,若红梅落雪地。

叶京华看了看,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红梅,又低下头吻了吻。

“嘶——”赵宝珠一阵麻痒,忙躲避起来:“少爷,别闹我了。”

昨夜他们做了男子间做的那事。叶京华是疼他,但也火急火燎的,后头动作才缓下来,赵宝珠现在还觉着屁股疼呢!好在叶京华也知道分寸,闻言,亲吻赵宝珠的动作一顿,遂缓缓抬起头来,手在少年光裸的肩头上一抹:

“好,不闹你了。”

屋子里静静的,香炉中仅存的一点儿幽香随着碳炉的余热飘散,赵宝珠枕在叶京华腰腹处,轻软的被子盖到肩头,一点冷风也钻不进来,听着头顶上传来叶京华翻信纸的声音,也懒得管了。

叶京华一边看信,手一下一下扶着少年蜿蜒至他膝上的长发,这么兜兜转转的,竟就混到了午时。

也真被叶京华说中了,这一整日,都没人找上衙门来。叶京华不知是心疼他还是旁的什么,一日都没让赵宝珠出屋子,自己披了衣服出去,亲自端水进来给他擦洗,又去后厨拿了各样易克化的饭菜,一口口喂。赵宝珠哼哼一声,他就要问一句,说口渴了,调了蜜的水都要递到他嘴边。上下打点,殷勤备至。

赵宝珠硬是被他这么缠磨着荒废了整整两日,像是掉进了妖精洞,到了第三日,才堪堪自床榻上爬起来。

“不成了,实在是不成了!”

赵宝珠终于再穿上官服,端坐于高堂上,自觉逃出升天,重重松了口气。少爷是俊,在床榻上垂头看着他的时候更俊,每每勾地他乱了心智,宛若钝刀子割肉,割得他在硬木头造的太师椅上坐下时神情都凝滞了一瞬。

叶京华在下头看了,随手拿了一个软枕递给阿隆:“给你们老爷拿去。”

阿隆接过软枕,却没有像往日般屁颠屁颠地就去了,而是神情颇为古怪地看了叶京华一眼。在赵宝珠的生辰宴上,他被陶章等一干哥哥撺掇着尝了几口酒,睡到半夜口渴醒了,起床找水喝。谁知刚走到院里,就听见似是有人在哭,呜呜咽咽的,可怜极了。

他寻着声去,发觉声响是赵宝珠房里传出来的,还怕是叶京华生了气,在打他老爷的屁股。但是细细一听,又听到叶京华的声音,似是低柔地在哄着什么人。

他一头雾水,隔日早上起来跑去善仪。没成想善仪听了,神色一变,接着伸出手用力地拧了两把他脸颊上的软肉:

“还问?你老爷都要被人拐跑了,你还问!”

阿隆脸蛋被揪出了两个红手印,心下亦大惊,从此看叶京华的眼神就不一样的——这知府大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成想竟然是包藏祸心,要拐跑他的老爷!

阿隆虽然心底暗暗怀疑上了叶京华,却又不太相信这个俊美无双的公子哥会是那做坏事的拐子,因为看了叶京华两眼,到底是将软枕递上去了。

只是赵宝珠不知为何两颊红红的,似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实际上,叶京华怎样对赵宝珠,县衙上下人等都看在眼里,凡是留了心的,眼见着叶京华容光焕发,笑意啜在嘴边儿就没淡下来过,而赵宝珠一双大眼睛水淋淋,脸颊红彤彤,活像枝头沾了露珠的荔枝,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按理来说,这男子与男子之事在他们这个小地方是很骇人的,可叶京华长相实在好,又气质卓然,家财万贯,平日里将县衙里里外外打点得极为妥当,对赵宝珠又是细致入微,宠得就差放嘴里含着了。众人看着,倒觉得两人也算登对,甚至有人之前就想着,不知这二人何时能生米煮成熟饭。

叶京华不知自己正被这群’娘家人’放在心里衡量,只烦恼赵宝珠今日看到他像是老鼠见了猫,颇有些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要好好说一番软话,才能哄着亲一口。

这日清晨用过早膳后,赵宝珠人就又不见了。

但这次倒不是为了躲叶京华,而是他想顺路看看隔壁丘家伤了腿的小狗怎么样了,结果半路上被善仪截了个正着。

“大人。”

善仪站在雪地里,身披赤金对蝶大氅,脖子边儿围了一圈儿火红的狐狸毛,浓眉凤目,仪表堂堂地站在雪地里,朝他道:“我有话要跟大人说。”

赵宝珠怔了怔,目光顺着善仪的一身装扮向下,先看到他背上的包袱,又看见他脚上穿着兽皮的靴子,踏在雪地里。

“柳兄,你这身打扮是做什么?”赵宝珠疑惑地抬眼看他:“柳兄要出门?去哪?”

善仪闻言,神情柔和下来,朝他笑了笑:“我是来跟大人辞别的。在衙门上叨扰了这么久,差不多也该走了。”

赵宝珠登时瞪大了眼睛,实在没想到善仪竟是要走,张着嘴愣了好半天,才道:“怎、怎么这么突然?”他不禁朝善仪走进了一步,蹙眉道:“在这儿待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

善仪笑着敛下眼看他,道:“终究是要辞的。我看那姓曹的没再派人来,也是时候该再上路,行我云游四方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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