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吞咽了一口口水,面上扬起一如既往的笑容,才对着面前的嘻哈亚比二人组说:“你俩来一份?”其实排在最前面的是嘻哈亚比二人组这件事还让她放松了一点,最起码她俩她熟啊!
不过一开口,她也暴露了自己想要卖给更多人尝尝的心。嘻哈亚比二人组却同时摇了摇头:“不,我俩各自买一份。”
客人都这么说了,孙淼也没法强迫她俩,就打开餐车的柜子,从里面拿了两盒子、分别打包好,递给了面前的嘻哈亚比二人组。
宝塔肉比起一般的菜来说是比较高的,孙淼昨天也是在批发市场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现在这种比较高的打包盒,平时估计是用来装麻辣烫的,不过比那还要更高一点。孙淼装进袋子里之后,还放了一次性筷子。
是嘻哈妹付的账,她一向是多付的,但这次尤其大方,直接给了1500,这导致后面的客人都吃了一惊:不是,怎么就1500了?
嘻哈亚比二人组各自拎着袋子,和孙淼说了句“走了”,就离开了摊位。平时她俩是要待在小桌子上吃的,但今天人太多了,她们总觉得要是在桌子上面吃会被其他人跟看猴一样围观。再说了,圆福楼老板说的话还提醒了她们。
宝塔肉,得配着米饭吃啊!
后面又卖出去几份,倒是没那么熟悉,应该是前两次才成为孙淼熟客的人。又卖了一两份,看到三个女生站在一起,然后笑着说她们合买一份。真的有人把之前说的“拼团”给实现了,孙淼却提醒了一句:“这个份量不是很大,你们三个人吃一份的话,要另外搭点东西的。”
“好嘞,知道了,谢谢小孙老板!”
她们三人提着一份宝塔肉,离开了。后面也有两人一组打包的,然后就轮到了周玲妈妈小姐妹:“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哦,没想到前面还有三人一起的。”
“是啊。”孙淼应了声,她今天话倒是比平时多。因为平时是要在餐车上操作的,虽然戴了口罩难免会害怕唾沫会不小心飞出去。今天是在家里做好的,直接开卖,就少了这一环,也让她说话的机会变多了。
今天卖得特别快,孙淼刚过来,不过十分钟就卖完了。如果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话,还能更快。浪费的时间,全是孙淼在和客人们唠嗑。
20份卖完,孙淼看着眼前充满希冀的客人,在对方惊慌的眼神中,无奈宣布:“售罄。”
第278章 蹭上一口
和往日一样,伴随着这句话结束,客人们就开始讨伐孙淼了:“小孙老板,你准备的真的太少了!这才多少,20份!你也不看看我们有多少人!你之前还准备100份呢,现在才这么点够谁吃啊!呜呜呜,没有小孙老板做的东西,我要疯了!我要阴暗的爬行了!”
孙淼笑笑当做没听到。
开玩笑,这宝塔肉20份她都要切半天,哪怕形成肌肉记忆了也急不得,要是100份,她的手都会废掉的!所以孙淼安安静静,就低着头,在那边收拾自己的小餐车。等到收拾完了,再扬起笑容:“那我先回去了,大家没买到的,明天赶早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没买到的客人们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和孙淼说再见。
而买到的那些,十之八九,都去了圆福楼。没人准备给袁湘怡一口吃的,但昨天袁湘怡的话的确提醒了他们,吃宝塔肉必须配点米饭,连一点汤汁都别放过。
不过大家脸皮也没那么厚,哪怕米饭是免费提供的,可人家还提供了场地啊。要是不点一两个菜,那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太抠门了。嘻哈亚比二人组更是会享受,还点了个大煮干丝,准备等吃完再喝口热乎的。
她们坐到包厢里面,也等不及米饭和点的菜,自己就先吃了起来。
她俩平日里也吃过不少宝塔肉,自然知道宝塔肉应该是完整的一长条。于是嘻哈妹妹急着吃,而是伸出筷子,夹起宝塔肉一层层展开,还特意拿了一个盘子放在一边,就等着将宝塔肉整个展示出来。
那一长条不间断的肉,直愣愣摆在餐盘里的时候,连嘻哈亚比二人组都不由感慨:“小孙老板的刀工,真的是太好了!”
孙淼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让人看不出来折痕处的疙瘩。大部分宝塔肉,虽然堆得很漂亮,但是全部展开之后就能发现原本折叠的地方,要比其它地方更厚实一点。这是没办法的,因为在转角的地方,绝大多数厨师都会选择稍微加厚一点,以防这一长条肉片断裂开来。
这是权衡利弊之下的牺牲,如果真的有一处断裂,那这道宝塔肉就全毁了。
像是这样完整铺开就好像天生长成一长条的,真的很少见。嘻哈妹找茬一样,特意去看刚刚弯折过去的地方,结果看了半天,除了一点点折痕外,就什么都看不到。
“真的好好啊。”她再一次感慨,亚比妹在她观察的时候,也将自己那一份给拿了出来,她并没有着急动筷子,而是观察了一番宝塔肉,再用勺子,从餐盒底部盛了一勺汤汁,从宝塔肉的顶端浇下。
那汤汁顺着宝塔的边缘,一点点往下滑落。晶莹的汤汁,在此刻,不像是浓稠的红烧汤底,而像是一滴滴雨水落在了真的石制宝塔上,顺着石壁慢慢下坠。
被汤汁娇惯的宝塔肉,看上去更加诱人了,原本已经冷却下来的宝塔肉上,仿佛再一次散发出了生机。
好一座玲珑宝塔,这样看着仿佛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即将进入她们两个口中的精美菜肴。到了这一步,嘻哈妹是忍不住了,她用筷子夹起来,直接夹断一块,就往自己嘴巴里面塞。她那一块,还整得挺大。
嘻哈妹故意整了块大的,就是希望能够一口气吃饱。她张着嘴,把这一大块给塞到了嘴巴里,顿时整个嘴巴都满满当当全是肉。因为肉全都在嘴巴里,把她的嘴巴都堵得严严实实的,让她连咀嚼都有些费劲。
可是肉塞在嘴巴里的时候,嘻哈妹只感到浓浓的幸福。她是喜欢吃肉的人,这一大口满是肉的滋味,还有那明显的红烧口,让她心满意足。
努力顾着腮帮子咀嚼好几口,那肉很轻易就被嘻哈妹嚼吧嚼吧咽下了肚。被蒸过的五花肉,感觉要比平日里更加绵软、也更容易融化。在嘴巴里咀嚼的时候,嘻哈妹甚至觉得有点像是冰淇淋或是奶油,只是颗粒感更加明显。
咀嚼了好几口,直接咕咚一下就下了肚。嘻哈妹还不忘点评:“也不知道小孙老板到底是怎么做的,明明刚刚整条夹起来的时候还感觉挺有韧劲的,但是用筷子能轻而易举的戳断、到了嘴巴里面也很容易就被咀嚼、甚至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太不可思议了,我一直都知道小孙老板很喜欢玩那种口感的反差感,但没想到能这么反差。”
在夹起五花肉的那一刻,嘻哈妹已经有可能很难咬动、充满嚼劲的准备,入口的一刹那却察觉出了不对。听到嘻哈妹的形容,亚比妹也动手了。她的动作要比嘻哈妹优雅多了。
她的宝塔是完整的,筷子掀开了一个小口,拉出了一段距离,而后夹断。奇异的是,虽然被亚比妹拉出了一个缺口来,但是宝塔并没有朝着缺口的那一段倒塌。
有可能是因为亚比妹拉出来的这一段太小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宝塔本身就很牢固。
亚比妹观察了一会儿,才了然:“是汤汁,汤汁成为了黏合剂,将其它的肉紧紧团结在一起。”也不是她刚刚浇的那一勺汤汁,而是本身这个宝塔肉就已经被汤汁给浸润了,导致层层叠叠抱在一期,哪怕被去掉一个小角落,也能屹立不倒。
如果亚比妹再接着往外面垃,那这个宝塔还是会倒下来的。
亚比妹没着急吃,她又用筷子从这个小角落里面拨出了一点馅料。这个感觉,就好像是一座真的宝塔,被人用锄头挖了个小角落,里面的沙土都外溢出来一样。
这一幕,让旁边的嘻哈妹都觉得非常有趣。可惜她的宝塔已经被自己全都破坏掉了,不然也能看到这有趣的一幕。
两人接下来就没有再说话,而都静悄悄的在品尝自己的宝塔肉。过了差不多三分钟,圆福楼的服务员就送上了白米饭,言说大煮干丝还要在等一会儿。
这会儿两人都吃到了兴头上,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大煮干丝的事情。但服务员一副不回应就不走的模样,让嘻哈妹只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抬起头来,嘴巴里面塞的满满的都是宝塔肉,嘴角边上还有点红烧汤汁。
她就这么对着服务员点了点头,语焉不详的“嗯嗯”两声,就挥手让服务员离开。等到服务员走后,她俩各自拿了自己的那份米饭,将宝塔肉和里面的馅料放到米饭上,继续开吃。
宝塔肉这种红烧口的肉菜,配米饭真的是人间一绝。嘻哈妹平时的胃口就不错,亚比妹要差一点,可她俩还是很快就把米饭都炫光了,一次性餐盒里面也只剩下最后一点。
到了这里,嘻哈妹还是没满足,她又喊了服务员,要一碗米饭。说完了还看向亚比妹:“你要不要啊?”
亚比妹看了一眼,那意思分明是:你说呢?还要我开口吗?
嘻哈妹懂了:“那再来两碗。”
第二次米饭上来的时候,大煮干丝也来了。但是这道在圆福楼售价不菲的菜肴,如今无人问津,两人只是埋头苦吃宝塔肉。
亚比妹就着菜吃了半碗米饭,终究是吃不下去了。看似只吃了一碗半的米饭,可亚比妹还整整吃了一盘子宝塔肉啊!这个饭量,对她来说已经特别多了。要知道,孙淼准备的宝塔肉份量也不算小,两个人吃也绰绰有余,配点饭,总能饱的。
对于嘻哈妹来说,她却是不嫌多的。
宝塔肉都被她吃完了,碗里的米饭还约莫有个小半碗,她舔了舔嘴唇,直接将米饭碗倒扣,那小半碗米饭倒进了一次性餐盒里,被剩下的那点红烧汤汁浸泡,也沾染了红褐色。
她直接就着一次性饭盒,把米饭都扒完了。等连一粒米都没剩下、一点汤汁都舔干净之后,嘻哈妹才心满意足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嗝。”
这副模样,谁人看了都知道:可把她给吃爽又吃饱了。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干饭啊。
亚比妹看了她一会儿,提议:“明天我俩买一份吧,这真的吃得太撑了,总不能天天这样。”
嘻哈妹砸吧砸吧嘴寻思了会儿,回答:“不行,还得买两份,我俩两个人呢,买一份,太浪费了。一份中午吃、一份晚上吃,完美。”
亚比妹想了想,然后点头:“行。”
吃爽了的不止她们俩,圆福楼其他几个包厢里,也是一样一样的。不过有些客人,就没嘻哈亚比二人组这么幸运,可以一人一份扒着吃独食。买了宝塔肉之后,其实大家都是想一碗饭一盆菜直接干光的,可惜天不遂人愿。
人嘛,活在世上总有个亲朋好友的,尤其是好友。在群里面的一些客人,有不少都是互相认识的。让位置这种事情免谈,可提了宝塔肉,准备走的时候,就被亲朋好友给直接扒上了。
例如€€€€周玲妈妈小姐妹。
她在孙淼这里,就是这么个外号,人如外号,那就是周玲妈妈的好姐妹。这种情况下,周玲妈妈直接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笑意盈盈在那边说:“噢哟,你还真排到了,我九点来的,还特意早到一小时呢,结果人这么多,压根轮不到我。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来得早啊,还能让我蹭上一口。”
小姐妹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她特意这么早来买宝塔肉,就是真心想吃,更想一个人吃。
第279章 来都来了就排着吧
周玲妈妈小姐妹不爱吃炸串啊、桥头排骨那些的,还是喜欢吃狮子头啊这种,现在这红烧口的宝塔肉,她当然也很爱。虽然热量也是一样的高,但作为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真就特别爱吃这一口甜的。
结果刚提溜着走出孙淼的小摊子,就被后面跟上来的周玲妈妈给半路劫道了。周玲妈妈就和她自己说的一样,九点来的,本来还以为已经算早了,毕竟孙淼出摊可是十点。
可谁能想到,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卷,各个都来得这么早!
小姐妹那一副想要吃独食的模样,她也看在了眼里。她俩都认识这么久了,小姐妹在想什么她用脚指头都想得到。于是下一刻周玲妈妈就开始了道德绑架:“我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连一口肉都舍不得给我吃嘛?”
“……”小姐妹没说话,只是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周玲妈妈。
周玲妈妈又说:“之前你去新省,还是我带你去的,要不然你能吃到小孙老板做的大盘鸡、烤羊排、烧烤、月饼嘛?你睡得那么早,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我吃什么都想着你,你呢?你这都不舍得给我吃一口!”
“……”
周玲妈妈看小姐妹还是不为所动,连当年上学的事情都翻出来了:“当初你逃课,我给你喊到,期末考试前的笔记都是我借给你的。我结婚还让你当伴娘,给你包了好大一个红包!”
她嘴巴碎碎的,不停翻旧账,小姐妹受不了了:“吃吃吃,给你吃!噢哟二十年前的事情都拿出来说,我真是怕了你了,走了,去圆福楼叫两份饭!”
周玲妈妈满意了。
像她小姐妹这样遭到“绑架”然后开始翻旧账、念旧情的老客真不少,明明只打算一个人偷偷摸摸吃顿独食,结果……吃不成,根本吃不成。
而本来就开启拼单模式的三人小姐妹组,本来是没有这个烦恼的,可是随着吃饭的进程,她们也有了自己的烦恼€€€€早知道,就不拼单了。她们关系还算好,但也没有好到可以称之为好友的程度,也就是在本来就认识又发现在一个群里,588一份又太贵,自然而然想到了拼单。
当那宝塔肉进入口中的瞬间,其实她们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拼单了。
太好吃了,588一份真的太值了!她们不仅不觉得588一份有些贵,反而在这种味道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划算。国人嘛,也就是舍得在自己这张嘴上面花钱。
那恩格尔系数根本无法体现自家的人均幸福值,口袋里面的那点钱不管多还是少,总是想吃点好的。这种情况下,食物支出占比,肯定要更大一些啊!
就大家都是这个德行,那吃点好的,犒劳一下、怎么了嘛?!
更别提,还是这么好吃的肉。最重要的是,588可以同时吃到梅干菜扣肉和红烧肉,一分价钱、两种体验,这谁不说是赚了呢?可是吃着吃着,就会忍不住去想:哎呀,刚刚对面的是不是多吃了一口?
她们吃得好快,自己速度慢了啊!这样不行,得加快速度,不如自己出的这份钱,不是亏了吗?
等到一份宝塔肉吃完,总觉得对方比自己多吃了那么几口。
她们虽然是大馋丫头吧,但也不至于把别人想的那么坏,实在是自己真没吃饱,三个人均分不了,就会下意识觉得自己吃少了。一开始的时候,因为不是太熟,所以都带着点矜持,想着不要表现出狼吞虎咽来。
等到看到有人动筷子的频率比自己高了之后,心中一着急,就变成了吃饭比赛。
但她们三个人都有一种“我好像少吃了好几口”的感觉的时候,就证明:其实她们三人吃得差不多。
可这个心思一旦在心中扎根,就没办法给挥出去了。表面上大家热热切切分手告别,实际上心里却在想:不行,绝对不能找人拼单,这宝塔肉、自己一个人吃都不够呢,还招人拼单!不就是588嘛,下回自己全出了!
想是这么想,宝塔肉至少尝了个味道,也算是犒劳自己了。宝塔肉约莫是不会再买了,还是等下次小孙老板退出588美味菜肴的时候,再跑过来排队吧。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排队的人竟然变得更多了,也多亏了大家在群里面的宣传,最离谱的是,能够说出自己客观感受的人,竟然要远多于20人,并且大家在群里面都在说:
【哪哪都好,只有一点,那就是份量太少了。】
孙淼都奇怪的挠了挠头,她做的宝塔肉的份量有多少她自己心里门清。比大盘鸡肯定是比不过的,毕竟大盘鸡里面有整整一只鸡呢,但宝塔肉这里面就一份五花肉。
可孙淼这五花肉,买的也不小啊。诚然用作宝塔的五花肉是中间切下来的正方形,但其它的肉孙淼也没浪费,都做成梅干菜笋丁炒肉了。
她这份量绝对够两个人吃的,前一天晚上都和苏瑞希实验多了。哪怕苏瑞希最近饭量见长一个人能干掉大半,但孙淼配着米饭剩下的也够吃了。所以她才会觉得很奇怪,甚至在群里面老老实实说:【份量是足称的,够两人的啊。】
孙淼根本不知道,哪里是不够,分明是买的人被胁迫了、必须和好朋友分享,才会造成不够吃的局面。
尝到味道的人,晚上回家去,到了晚上都辗转反侧,脑海里面都是那道宝塔肉。睡到夜半三更,更是直接被梦里那宝塔肉给直接馋醒了。在梦中,宝塔肉离自己那么近,筷子都已经戳到宝塔肉的塔尖了,结果梦醒了!
这还了得,根本睡不下去了,只觉得那宝塔肉的味道还萦绕在舌尖。醒来后一拍大腿,寻思这样不行,到了明天、怎么也得单独买一份,而且一定要及时溜掉,绝对不能和今天那谁一样,还被迫和别人分享。
也是因为这个念头不停在老客们脑袋里打转,于是今天,来的人更多。
今天周四,按理来说是没多少人的,但架不住大家热情太高,导致孙淼摆摊的地方全是人。而且大家越来越卷了,周玲妈妈小姐妹昨天和周玲妈妈分了一个,也觉得自己没吃够,今天8点又来了。
结果好家伙,这回根本排不上队伍,打眼一看,就知道轮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