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启明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裴致礼在昏黄的灯光下望着郁启明:“因为你看上去并不那么喜欢。”
“不会,没有。”郁启明低下头轻轻贴了一下裴致礼的额头:“不要那么说。”
裴致礼试图掩盖自己目光里的审视意味,但是并不太成功,他沉吟了一会儿后,靠近郁启明,要到了一个吻。
吻得很深,分开的时候,他又轻易被挑起了欲望。
于是裴致礼问:“能再来一次吗?”
郁启明往后退了退,他嗓音依旧带着情事后的沙哑,有着欺骗人心的温柔意味。
“不行,不能再多了。”他说。
“你还很年轻。”裴致礼的手顺着郁启平的腹部滑落:“……为什么要说不行?”
郁启明拒绝这一份明晃晃的挑衅:“是你的身体状态不允许。”
裴致礼另一只手握住了郁启明的手,让他的手指顺着他的身体,缓缓往下,直至那一寸指尖没入到他已经被弄开了的身体。
成年人该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腰酸也好,腿疼也罢,都是自找的,怪不了谁。
郁启明想,他是一个十分冷酷无情的成年人,是从来不吃什么“类似撒娇”这一套的。
洗完澡出来的裴致礼脸颊晕红,随手套了一件羊绒衫坐到了郁启明的旁边,问他:“还是买的粥吗?”
郁启明冷酷无情道:“是,不然你还想吃什么?”
裴致礼说:“没有,你买什么我吃什么,我都喜欢。”
郁启明一脸的不为所动。
吃过了早午餐,头脑逐渐冷静,于是自然而然便各自坐在一旁开始处理紧急工作。
郁启明的工作手机在开机之后就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看上去简直比裴致礼还忙。
等到他接完第四个电话,他刚挂断,裴致礼就给他递了一杯水。
“谢谢。”郁启明接过来喝了一口,跟裴致礼提了下几个电话透露出的意思:“有人着急,怕你被这场雪败了兴致,直接不去平川了,所以反复来打探消息。不敢直接问你,就一个个问到我这里来了。”
裴致礼敲了一下键盘:“辛苦了。”
“裴总客气,不辛苦。”拿钱办事,谈什么辛苦不辛苦呢?
何况……何况嘴巴说得好听没用的,年终奖翻个倍才能使人开心。
裴致礼抬眼看郁启明,他拿着水杯低着头正不知道在给谁回复信息,嘴角抿直,笑意收得很干净。
他想了想,转了身,伸手一把搂住了郁启明的腰。
郁启明抽空瞥他一眼:“裴总?怎么了?”
裴致礼说:“有点腰酸。”
郁启明:“那您休息一会儿?躺着吧。”
“好的。”裴致礼挺温顺地应了,结果刚躺下来,一转头又问郁启明:“你能替我揉一揉腰吗?”
郁启明抿着嘴角,像是笑了一下,道:“不太能。”他朝着裴致礼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示意还有工作
裴致礼额头抵了一下郁启明的腹部:“给加班费呢?”
郁启明慢吞吞收起手机,一脸被强迫的勉强:“一切听您的吩咐,裴总。”
郁启明故作为难的答应,手掌扶住了腰肢,却是近乎熟练的轻重有度的揉捏。
裴致礼不愿深想,摁下郁启明手,转身又要到一个吻。
郁启明往后退了一寸。
裴致礼就不依不饶进一寸。
半个钟头后,郁启明认命地丢开手机。
日头高照,雪意浓白,风雪停滞的第一天,荒唐度日。
裴致礼的手机在枕头旁响过三次,第四次,郁启明伸手摸索了过来看了一眼。
傅清和的电话。
郁启明推了一下裴致礼的肩膀:“傅总的。”
裴致礼说:“你接。”
郁启明盯着裴致礼看了两秒。
裴致礼偏过头轻轻咳了一下,催他:“接。”
郁启明接起了电话:“喂,您好,傅总,我是郁启明。”
“是的,不好意思,裴总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郁启明伸手,手指勾住裴致礼的额发:“好的,您说,我替您转告裴总。”
松开头发,郁启明的手指掠过男人的额头,停留在耳畔。
“好的。”郁启明的手轻佻地掠过下颌。示意对方放松。
“裴先生的情况还好?好的。”郁启明的手指在边缘探入。
“抱歉傅总,裴总的私人行程我不太了解。”满胀的口腔挤压出些微涎水。
郁启明语气低沉:“好的,傅总。”
他抽出手。手指擦过男人白皙的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抬头,舔舐。
舌尖抵住最中央。
郁启明往后躲了一下,没忍住轻喘了一口气,他赶忙捂住电话,瞪了裴致礼一眼。
裴致礼笑了一下。
缓缓埋首,给了一个更深、更紧的喉。
郁启明只觉得这个电话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隔着电话对傅清说:“——我会如实转告裴总的,好的,嗯,再见傅总。”
挂断电话,郁启明手指微微掐住对方的下颌,翻身把人抵在床沿。
“……我给过你机会的。”郁启明顺手拿起昨晚裴致礼放在解下来的、那一条花色漂亮的领带。
裴致礼呼吸不过来,整个脸胀到通红,一直到将近临界点,他才被松开禁锢,只是刚刚偏过头咳嗽加喘息。
他的眼睛已经被蒙住了。
世界陷入一片未知的黑暗。
小旅馆狭窄的床没有一个可以让裴致礼支撑平衡的点,手掌从墙壁上逐渐下滑吗,最终落到了柔软的床铺,变成以手肘支撑。
被蒙住眼睛,以及被摁倒的、从后面来的姿势,这一切给予裴致礼的冲击性更甚于昨晚百倍。
视觉被剥夺,时间就变成一种模糊的概念。
每一次抵入、每一个触摸。
裴致礼试图感受郁启明真切的存在,可是对方并不给予多余的温存。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无关于其他的性爱。
午后两点。郁启明靠在床边,一口气喝了一整杯水。
喝完了,又倒了杯水递给裴致礼。
裴致礼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了床头柜后,他整个人也重新窝回了床上。
郁启明伸手摸了一下裴致礼脖颈下的一抹红痕,问他:“感觉还好?”
裴致礼低低嗯了一声。
情事刚结束,裴致礼还没有习惯这一种缓慢的潮褪,他所有的感官都在刚刚被全然调动,以至于结束不久的现在,郁启明哪怕只是用手指碰一碰他的皮肤,他都能够再次被挑起无解的欲求。
不可思议。
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郁启明。
裴致礼困倦地睁开眼,看向郁启明。
郁启明已经披上了衣服,除开那张脸上还有一点并不十分明显的、情事之后的松乏以外,他整个人无论是情绪还是状态看上去都和工作日的早上、刚刚走进办公室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裴致礼盯着郁启明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之前傅清和的电话里是说裴时雪醒了?”
“嗯,醒了。”郁启明丢在被子上的手机发出一声叮的声响,他俯身把手机捞了起来:“听傅总的意思,说他精神不错。你现在要给他回个电话吗?”
裴致礼摇了一下头:“晚点吧,我现在有点……累。”
看出来了。郁启明想了想,又问裴致礼:“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你最后几下有点用力,进得也有点太深了。”裴致礼顿了一下,客观陈诉自己的感受及想法:“我暂时好像也还不能适应那个深度,我的意思是,如果多几次的话,我应该会更好地适应。”
郁启明:“。”
嗯,就讲真,裴致礼真的很会耍流氓。
裴致礼说完了,又像是有些困倦地闭了闭眼睛,他说:“我能睡一会儿么?”
郁启明说:“为什么不能?你睡吧。”
裴致礼讲:“我怕我这样会让你觉得有点扫兴。”
郁启明走到窗边,替他合拢了窗帘。
“不会。”郁启明讲:“我很尽兴了,谢谢。”
裴致礼轻声笑了一下。
沉默一会儿好,他又喊了一声:“郁启明。”
郁启明说:“嗯,我在。”
“我嫉妒他。”
郁启明隔了一会儿,才又轻轻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两个人多待一会儿。”裴致礼声音渐低:“这场大雪是我今年碰到的最好的事情,它比我所预料的来得更早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