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脸色,和那一双如同鬼魅的,透着红的眼。
他不敢说什么,连地上的残骸都不敢收拾,退了出去。
留下了一地狼藉。
鬼舞辻无惨眼前泛黑,他大口呼吸,抚着自己的喉咙,不断地吞咽分泌出来的大量涎液。
“药……”
“把药给我端来。”
鬼舞辻无惨哑声说。
房间角落里,一直垂首敛目的侍从,是鬼舞辻家送来的仆人,负责照顾并监视无惨少爷。
“是。”
他躬身退了出去,吩咐了守在门外的一个仆人,让他去找医师,让他为无惨少爷熬药。
在鬼舞辻家,无惨少爷的病人尽皆知,是治不好的。
延请医师,开各种药方,都是为了延缓无惨少爷的死亡而已。
可以说,无惨少爷的死亡,是一种上天既定的命运。不能干涉,也无法干涉。
在诸多的医师当中,现在的这个是最年轻一个。而他,并未将药方详细告知给鬼舞辻家。
鬼舞辻家主并不在意。左不过和之前的一些医师一样,喜欢故布疑云。实际效果差不多。
在这一种默认的忽视下,鬼舞辻无惨的药方,就已经是和以前相比,面目全非的模样。
鬼舞辻无惨却能感觉到,在服下第一剂药后,他枯败的身体有了一些微不可查的反应。
这让他狂喜。
【看来无惨还没有完全转化成鬼?那他知道自己有黑指甲吗?】
【黑指甲哈哈哈】
【这个副本不仅是先婚后爱,而且还有换人的“阴差阳错”,还没见面就讨厌的“欢喜冤家”】
【爱看】
鬼舞辻家的侍从,吩咐完了以后,就进房间伺候了。
他无声地收拾好了地上的狼藉后,服侍着无惨少爷,脱下身上那一层又一层的白无垢。
这一回,好歹是没发脾气了。
换了衣服后,侍从一边端茶,一边试探性地向已经发了一次脾气的无惨少爷,开口说道:
“少爷,无论是禅院的财力,还是人脉,都远胜于鬼舞辻,他们必定能给您请更好的医师。”
他首先从这个点出发。
因为他知道,鬼舞辻无惨最嫉恨的就是他人健康的身体。
听了这句话以后,眼眸半合,面无表情的鬼舞辻无惨没给什么反应,侍从却暗中松了口气。
“家主已经提前打听过了,与前一位禅院少主不同,这一位…裕树少爷,是正室的幼子。”
鬼舞辻无惨不感兴趣。
“没有术式,但在咒符上很有天分,很受禅院家主的赏识。”
鬼舞辻无惨不感兴趣。
“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近身伺候的女人,和男人。”
鬼舞辻无惨不感兴趣。
侍从想到家主的吩咐,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无惨少爷,您既然已经……嫁了过来……”
无惨倏然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像是两把能把人剥得鲜血淋漓的尖刀。
侍从被盯的头皮发麻,瞳孔震颤,却不得不说下去,因为这是鬼舞辻家主交于他的任务。
“请您肩负起‘夫人’的责任。”
侍从暗中放轻了呼吸,强迫自己说完这一句话。
“若您的身体,不能…满足夫主,就需为他寻找合适的侧室……”
【噗?!】
第61章 小副本:先婚后爱
【噗?!】
【哈哈哈哈哈哈】
【这佛龛真够坏的,还整了一个封建联姻的背景】
【还把裕树的姓氏安排成了禅院,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它家的封建程度和加茂不相上下】
【五条家一丘之貉】
【要不然叫御三家呢】
【爹味十足】
【这一次无惨在别人眼里,是重男轻女的‘女’(角色是妻子),恃强凌弱的‘弱’(体弱多病)】
【全方位的弱者了】
【呜呼】
【在这一种前提下,很难会有人能走进他的心扉吧?对老婆来说,岂不是攻略难度飙升?】
【老婆还没出场,人设未知,能不能拿下无惨?!】
【紧张,期待】
鬼舞辻无惨是个沉疴缠身的废物。
鬼舞辻家也清楚这一点,尤其是“鬼舞辻无惨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一场性/爱”这一点。
但他们还是将鬼舞辻无惨送来了。
一是为了完成「束缚」;
二是为了和成为‘姻亲’的禅院家,完成资源置换。
鬼舞辻无惨的少主夫人身份,能为鬼舞辻家带来许多利益。至于鬼舞辻无惨,哄着就是。
至少不要让他死得太快——这是鬼舞辻家主的想法。
再让无惨提拔带有鬼舞辻血脉的侧室,让她们生下姓禅院的孩子,延续鬼舞辻的荣耀。
侍从不能直说,吞吞吐吐,闪烁其词。
但鬼舞辻无惨心知肚明。
残败的身体本就是鬼舞辻无惨的逆鳞,而侍从的话,更是从另一方面对加深了对他的羞辱。
“去死……”
病美人双目怨毒,却因喘不上气,而在眼中氲出了水雾。
自从生下来起,鬼舞辻无惨就无数次地在死亡边缘徘徊。
身为鬼舞辻家主的嫡子,自负和自卑,两种情绪在他身上,无时无刻地都在啃噬他的心脏。
无数次发疯的时候,鬼舞辻无惨都没想过自杀,他要活着,即便苟延残喘,也要活着。
所以该死的,另有其人。
“全都给我去死!”
他发出了诅咒。
满足夫主……
呵。
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他成为了那一位禅院少主明媒正娶的夫人,当然要承担这种职责。
恶心,真恶心。
自从“嫁”到禅院以后,一切都让鬼舞辻无惨反胃。
冬日将世界变成了黑白,精美古朴的院落,冰冷的几乎让他没有知觉的温度,具象化成了另一种囚笼,腐烂的灰色,枯萎的生机,一切都让他厌恶。
他被困在这里。被困在这一具衰弱溃烂的身体里。直到死亡。
他妖冶俊美的面容,在昏黄的烛火下幽冷阴魅。而他身后,灯火下的影忽然颤动了一下。
室内一股阴风吹过。
侍从打了一个寒颤。
“——”
是木廊被踩动的声音,侍从向鬼舞辻无惨行了一个礼,连忙出门。
浑然不知自己逃过死劫。
门外,禅院家的仆人小声跑了过来,和他说道:“少爷快到了。”
少爷,自然是裕树少爷。
独自参加婚礼的禅院小少爷,终于结束了所有流程,来到这里与他的新婚“妻子”见面。
侍从紧张起来。
因为他还并未安抚无惨少爷,害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拉住了禅院家的侍从,嗓音忍不住颤抖,说,“无惨少爷突感不适,恐怕要先喝了药……”
“不适?”
一道陌生却悦耳的声音从传到了侍从的耳朵里,侍从连忙垂下头,心脏像是被绒毛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