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不太像是人,倒像是两只野兽在疯狂撕咬。
【呜呼……】
【这个形态,完全鬼化了】
【因为是分身,所以恢复速度和吞噬咒力补充自身的能力也都是共有的】
【所以双方都清楚,想要弄死对方,必须用全力】
【斯哈】
因为这一场蛮横无礼的战斗,黑池中波涛汹涌,咒灵溶液如同潮水般的扑上了“岸边”。
禅院裕树撑在地面上的手背上,被溶液冲刷。
禅院裕树能感到一阵刺骨的剧痛袭来,手背上仿若中了诅咒一样,迅速泛起了紫黑色。
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开始溃烂、融化,显出了森白的指骨。
然而又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内,伤口以怪异的速度完全愈合。
“……”
禅院裕树看向在自己的见证下,又完好无暇的手背,瞳孔再次虚焦,精神恍惚了一瞬。
不对。
这和上次一样。
他想到了前几日,他踩到了茶杯碎片,被伤了脚心。
这一段记忆就好像被屏蔽了一样,直到现在才想起。
这不对劲。
禅院裕树意识到自己的精神似乎在被什么压制,电光火石之间,向身边摸去——找武器!
时间紧急。
他找到一块铁片残骸,是无惨强行闯入这里时,被他撞碎的一块铁门的碎片,被带了过来。
他不假思索地动作了起来。
右手紧攥住铁片,即便被锋利的边缘,割伤了手心也毫不犹豫,朝着自己的左手刺了下去。
“噗呲——”
在铁片穿透了掌骨的那一刹,一闪而逝的清明重现。
然而就在伤口愈合的那一刻,更强烈的催眠感袭来。
禅院裕树开始喘息,他意识到这样不行,在摇晃的视野当中,是一片漆黑沸腾的池面。
他没有半点犹豫——
跳了下去!
【(倒吸一口凉气)】
【?!】
【好果断】
【一直都知道裕树的主动性和洞察力都很强,但又一次地直观感受到了老婆的这种魅力】
【那个咒灵溶液池,对人类来说是剧毒啊!】
【看之前的反应就知道了,人类沾上一点,皮肉以秒计的速度溃烂,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如同浑身都被这种剧毒包裹的话,会疼死吧?】
【裕树是不死之身,他会自愈,也就是说,他会处在[不断愈合]和[溃烂消融]的循环之中】
【因为是不死,更加会清晰地感知这种痛苦】
【循环往复】
【呜呜,听起来就痛,但裕树就这样不假思索地跳下去了】
【因为用自残的方式去保持清醒的时间太短了,溶液池是目前为止最适合的一种清醒方式】
【老婆……】
【心疼】
【杀千刀的佛龛,为什么要让我老婆遭受这种折磨!】
【清醒了就能出去吗?还是一定要完成佛龛的要求?】
鬼舞辻无惨察觉到了那一股甜蜜的气味,但他并未立刻转头,而是找准机会杀死了分身。
如同临水自照,一模一样的怪物被肉臂彻底吞噬!
他本就该死了。
只是分了自己一部分力量的赝品,又怎能挑衅他?!
鬼舞辻无惨喘息着。
但当他再转头看去时,却看到了跌落池中的少年。
浅蓝色和服的最后一角往下坠,最终消失在了池面上,人已经被凶残的黑池吞噬了进去。
“——”
怪物的耳边嗡声鸣响。
赢了这一场战斗的怪物,不管不顾朝少年消失的方向猛地冲去。
漆黑的池底看不到光。但对怪物来说,他们的视线并不会受阻。
白发的怪物潜入了深处,极快速地定位到了已失去意识的少年。
猩红的管鞭冲出去,缠绕住对方的腰部,将人拉入自己的怀中。尽快将脆弱的人类送上岸。
“哗啦——”
黑影破水而出,落到了岸边。
弹幕并未给特写,而是一个对准了鬼舞辻无惨背部的角度。
能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淡蓝和服已经被腐蚀成了碎片。依稀能看到深红裸/露的血肉。
腐蚀得太深。
即便是复生也需要时间。
白发的怪物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急促地喘息着,臂弯里的身躯太轻,轻到他开始惶恐。
不能死……
谁说过,说过“死亡,绝不会是他们的终点”……
谁说过的。
他不允许对方的死亡!
鬼舞辻无惨脑海里想到了什么,立刻割开手腕,将滴落着血液的伤口悬停在怀中人的唇上。
馥郁异常的血液,花朵般的绽放在可怖血肉上。
不过一秒,腐蚀得看不出原貌的血肉似乎拥有了生命力,骨骼、血管,皮肤,开始复生。
鬼舞辻无惨狂喜。
“噗呲——”
什么被穿透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愣住了,他能感知到自己被伤到了,从背后插进去的武器,切开了他的心脏。
背后…背后……
鬼舞辻无惨与那双从昏迷中醒来,如同璀璨宝石的双眼对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
从自己背后捅进去的武器,是他一直攥在手里的铁片。
他握得很紧,以至于手心被割伤,流出了黏腻的血液。
以此可见对方的决心。
鬼舞辻无惨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想大发脾气,想甩开怀里的人,想大吼大叫,最终化成了愤怒,一种极度悲伤的愤怒。
……
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唇边溢了出来,滴答地落在了人类白皙的脸颊上,染红了他的唇色。
鬼舞辻无惨低着头,惨白的下颌上满是红色。
他双眼低垂,胸膛剧烈地起伏,似乎有什么话要从他的喉咙里冲出来,俊美的脸上是恨意。
他质问出声。问个清楚。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他在恐惧,会得到一个令他难堪的回答。
……
他又笑了起来,笑得极为怪异。
他的眼里,是让人惊骇的怨愤。
幽冷的空间里,寂静无声,黑红管鞭再次冲出,同时穿透了紧密相贴的两个人的身体。
要死,就一起去死吧。
血腥味骤然变得浓郁,在一片红色中,一双还残存温热的手,捧起了无惨的下半张脸。
一个吻,倏然落在他的唇角。
与先前的吻截然不同,这个吻很轻,只是压下了他的唇角,轻柔的弧度像是蝴蝶降落。
很轻,很轻。
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酥麻,软了脊背。
“无惨。我的式神。给予我咒力的神明……”现在的一切,都刺激得他大脑发麻,极度兴奋。
他轻笑,凑到了白发怪物的耳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