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技术人员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然后就又开始检索起来。
这次结果远不像之前几次那样快,休息时间都快结束了还没有出结果。
“还没好吗?”催促声传来。
“那个,先生,你心脏不好还是不要看了吧?”工作人员一脸苦笑,这下肯定要失业了。
这位可怜的先生不信邪,还是凑上来看,霎时间,他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速效救心丸,快谁带了速效救心丸。”场边的志愿者朝着观众大声求助,终于一位老大爷伸出了援助之手。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扶坐在椅子上,才转头看电脑上的信息,嗯?这是什么东西!
“《重生之我是球王》?”有一个队员会法语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这文还怪好看的。
幸好库尔图瓦没有听见,不让要是让人知道美国队扒出了他的青春期黑历史的话,现在瘫在椅子上快要气死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比赛继续开始,美国队不复前两场的气势,节节败退,最后库尔图瓦以一记挑射,帮助比利时率先拿下15分,获得比赛的胜利。
“芜湖!”大家一起笑着,闹着,要知道这可是比利时男排历史上第一次进入奥运会的决赛,在三天后和巴西的比赛中无论胜败,他们都将创造历史。
“蒂博,你会成为库尔图瓦的骄傲的。”迈尔斯激动地抱着这位出身排球世家的小将,“不不不,你已经是库尔图瓦的骄傲了。”
库尔图瓦的骄傲吗?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和他因为踢球而冷战至今的男人,那个一心一意,只想把孩子送上排球这条路的男人。从小他和姐姐就练习排球,那时候他真的很弱,一直到去亨克之前都赢不了他的姐姐。每到这时,父亲就在一旁叹气。库尔图瓦的家离青训营很近,但是他仍然选择了住宿,也未尝不是因为不想面对父亲的失望。他以为自己进行足球训练之后,就可以彻底放下排球,但是当他在熟悉的时间段,下意识地抱起排球时,他就知道他逃不开了,逃不开这个父亲和自己一起编织的枷锁。
再后来,明妮进入了比利时女排国家队,还在欧锦赛中获得过mvp,但是老库尔图瓦依旧不满意。库尔图瓦也曾经在心里想过,究竟怎样他才会满意呢?
库尔图瓦不由得在心里发问,他真的会为我骄傲吗?库尔图瓦现在突然觉得一点也不开心了,迈尔斯本来打算带他参加赛后采访的,也被拒绝了。
库尔图瓦感到疲惫,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意识朦胧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而在相隔万里的比利时,库尔图瓦这个名字又一次闯入大众的视野中。比利时在奥运会上的成绩一直不佳,有几次甚至没有金牌进账,这次他们不仅在引以为傲的足球上拿下了金牌,一直不显实力的排球也进入了决赛。而库尔图瓦作为对两个项目都做出了突出贡献的人,更是有可能会成为比利时最年轻的在同一届奥运会拿下最多金牌的运动员。这样的天才自然会更受关注,事实上已经有人称库尔图瓦是比利时运动界的天降紫微星了。
现在德布劳内先生遇到了点小麻烦,因为他没有等到库尔图瓦的消息,以前他可是一结束比赛就第一个和他分享的。德布劳内等了两个钟头,如果不是到了十二点,明天还要早起训练的话,他绝对会一直等着的。他本来想睡了,但躺下之后辗转反侧,他打开手机换算了一下时差,然后毅然决然地打给了迈尔斯教练。
当电话接通之后,德布劳内向迈尔斯表示了祝贺之后,直接进入正题,上来就问:“先生,蒂博还好吗?”
“他很好,亲爱的。”迈尔斯知道德布劳内,这可是他心爱弟子的小竹马,“你在等蒂博的电话吗?恐怕你得等明天了,他累了,已经睡着了。”迈尔斯作为教练,拥有所有队员房间的钥匙,他偷偷进入过库尔图瓦的房间,不然也不可能知道他睡着了。
随后两人又随便聊了点别的事情,但总是围绕着库尔图瓦。
第二天,库尔图瓦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当他看到来自德布劳内的n条信息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忘记什么事了€€€€没给凯文发信息。
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忽略了其他朋友发给他的祝福信息,在和德布劳内的聊天框里一顿输出,求原谅,用的都是自己的表情包。我们宽容大度的凯文,能怎么办呢,看着那张脸,当然是原谅他了。
第19章 番外孽海情天比利时
德布劳内要死了,在一个深秋的下午,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脆弱地仿佛窗外树上枯黄的树叶。
听着周围隐隐传来的啜泣声,他真的很想说:这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因为他老了,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可他没有开口,或许是因为他太累了,又或许是到了这种时刻说什么都是徒劳。
德布劳内退休前是个鼎鼎有名的足球运动员,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也结识过很多著名的人物。此刻,他的身边环绕着许多来和他做临终告别的人。他费力地抬起眼皮,目光在周围的人脸上不断地扫视着。他看到了他满头白发的妻子,又看到了长大成人的儿女,心里起了一丝安慰。
随即他的目光缓缓移动,在人群中又继续不停地寻找着什么人,可是那人就好像在和他捉迷藏似的,怎么也不出现。他没由来地心里升腾起一股愤怒的情绪,如果换做他年轻的时候,定要上去Talk几句的。可惜,现在他老啦!
其实,德布劳内也不知道自己在找谁,自己有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到那个人,人类的情感复杂到即使是上帝也很难理解。德布劳内也知道自己或许该趁着仅剩的时间交代点什么,或者是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寻找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可是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他费力地瞪大双眼,试图看清楚每个人的脸。
不是他,不是他,也不是他。德布劳内绝望不停地涌进他的心头,那种感觉比死亡还要可怕。他的身体猛烈地颤抖着,眼神开始涣散。朦朦胧胧了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病人可能就在今天了,家属做好准备吧!”然后又归于平静,接着便是长久的黑暗。
“凯文,凯文。”一道清亮而又有些尖细的男声呼唤着德布劳内。
是谁在叫我?德布劳内感到大脑一阵刺痛,他猛然张开眼,一个高瘦的男孩站在他的面前,脸上还带着未消褪的婴儿肥。
“对不起啊凯文,我来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朝德布劳内伸出一只手来。
“啪”,德布劳内猛地拍开朝他伸过来的手,“库尔图瓦,我都快死了,你怎么还来骚扰我。”他锐利地质问道,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充满委屈的、湿润的眼睛。
库尔图瓦的手依然伸向德布劳内,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温和。
“哇”的一声,德布劳内哭了出来,他猛地扑到库尔图瓦的怀里。这不是库尔图瓦,这是我的蒂博啊!
德布劳内紧紧拥抱着库尔图瓦,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了。他把脸埋在库尔图瓦的怀里,细细地嗅着,他身上的虞美人(比利时国花)香气,思绪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
他想起他们在青训营里一起养过小猫,一起骑车去海边,一起偷偷喝酒然后醉倒在夕阳里。他想起那年秋雨绵绵,他们一起拿下比甲冠军,“亨克双子星”的名号传遍比利时。他想起那年他跳上库尔图瓦的背,他们一起对着亨克的队旗起誓,要让比利时成为世界杯冠军。德布劳内那时候想,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朋友。“蒂博,就是我的太阳!”他不止一次对家人说过。
可是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蒂博,不,是库尔图瓦他背叛了我!
德布劳内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脑子里满是库尔图瓦那张好看的脸像一条毒蛇,库尔图瓦的那双眼睛也让人感到恐惧。他曾经无数个夜晚,梦到那双黝黑的眸子盯着他,他跑啊,跑啊,怎么也逃不出去。
他曾经也鼓起勇气去质问过库尔图瓦,他声泪俱下,“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得到的只是库尔图瓦略带愉悦的嗓音,“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凯文。”
最重要的朋友?德布劳内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库尔图瓦,最重要的?朋友?多讽刺啊,他是怎么在做出那种事之后这么坦然地说出这番话的?他真想拿刀剖开库尔图瓦的胸膛看一看,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心。
“凯文,你要知道,有时候恨比爱更长久。”库尔图瓦伸手揽住德布劳内,“我们的关系一直和小时候一样亲密,你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叫我蒂博,不是吗?”
德布劳内精神崩溃,到了这个时候,库尔图瓦还是在为他低下的道德粉饰。他发了疯似得推开库尔图瓦,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蒂博,不,你不是我的蒂博。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蒂博!”
突然德布劳内从难以启齿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因为他感受到怀中的人在消逝。“不,不,别走,别走啊!不要离开我,不!”库尔图瓦,不,是蒂博,保持着半搂着德布劳内的姿势,消逝了。
德布劳内无力地瘫倒在地,他想现在终于记起自己要找谁了,可是他却再也不会回来了。上帝啊,难道我死前最后的快乐你也要如此残忍地剥夺吗?两行清泪从德布劳内的脸颊上滚落,忆惜当年泪不干!
这时德布劳内才想起,库尔图瓦早就死了的。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咒骂起这个男人。
“凯文,这次是你赢了,我要死在你前面了!”病床上,躺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世一门。
德布劳内看着不再年轻的库尔图瓦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好好休息,不要乱想。”
“别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摆脱我,只要比利时在一天,我们两个不论是生是死都会并排写在一起。”库尔图瓦突然发了疯。
当时我是这么做的?他记得那天他像躲疯子那样,匆匆离开了医院,那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库尔图瓦,当然,葬礼不算。
真讨厌啊,死也不放过我!
德布劳内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又想起了那14秒,不知道在库尔图瓦的心里,那14秒里,他想的是两个人的少年竹马情,还是愚弄自己感情的快感呢?如果被他知道我这么想一定很得意吧?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库尔图瓦的那张脸,他仿佛在说,看吧,你就是那么贱,我都那样背叛你了,你还是忘不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德布劳内感到混沌的意识变得清醒。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又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他朝家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强撑着坐了起来,口齿也变得清晰了。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就安静地躺着,等待生命的结束。
“要是能在夕阳下再喝一次酒就好了……”弥留之际,德布劳内喃喃道。
“凯文,”熟悉的呼唤声传来。
“是蒂博啊,你来接我了!”年轻的库尔图瓦拉着年轻的德布劳内,两人像从前那样,一起并肩走了。
“如果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想得到什么呢?”神问德布劳内。
“我希望蒂博可以一直阳光开朗!”然后他就踏上了轮回转世的路。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喵!”一只肥嘟嘟的橘猫舔了舔爪子,“看在你是虔诚的猫猫教信徒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的愿望吧!”
“去吧,系统。”橘猫一脸严肃,“照顾好我的铲屎官。”
“好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系统,为您服务。”
如果德布劳内在的话,他一定会惊呼:“这不是我们小饼干吗?”
第20章 父与子
库尔图瓦在比利时和巴西的比赛中获得了首发的机会,迈尔斯先生和他的团队研究了三天,最后还是得出了要让库尔图瓦在全部的时间里,充分发挥他的作用。
比赛还未开始,运动员进场之后他就随意地在场边拉伸。一回头,瞥见观众席上坐着的正是自己一家四口。察觉到库尔图瓦的目光,爸爸、妈妈和明妮尚且能够矜持地朝他笑笑,但是他的小弟弟乔迪可不一样,他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直接站起来朝库尔图瓦献吻。库尔图瓦昂起头接受了来自他的祝福,这显得他的脖子更加纤细修长,看上去真的神似一只骄傲的小长颈鹿。
然后库尔图瓦又转过身去,继续进行热身活动。但是他的心,却不能平静下来。其实,库尔图瓦早在结束了和尼日利亚的比赛后,就邀请他的家人来中国,满心欢喜地想着或许能和家人一起见证他人生中第一个冠军,可就在他满心欢喜地等着和家人团聚的消息时,却被告知他们来不了了,那一刻库尔图瓦感到非常的悲哀。他还记得那天和妈妈打电话时,他欢欣雀跃的话。
“妈妈,你们会来看我比赛的吧?”
“当然,我的宝贝。全家都很期待能现场观看你的比赛!”
“爸爸也是吗?”
“当然了亲爱的,你一直是他的骄傲。”
可是,直到比赛结束,库尔图瓦也没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家人,只等来了老库尔图瓦一句简短的回信:我们不来了。从那一刻起,库尔图瓦就明白不能把自己的期待轻易地给出去,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冷血”长颈鹿。可实际上呢?他半夜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得眼睛都肿了,第二天教练问起来也只说是,昨天太过激动。
现在,库尔图瓦看着坐在观众席,显然对他无比支持的家人,竟然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是因为排球吗?库尔图瓦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不是为自己而来的。我在想什么呢,现在和那些苦情戏里的女主角有什么区别,库尔图瓦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子里倒出来。
后来,库尔图瓦总算知道那些狗血苦情剧里无边无尽的误会是哪里来的了,因为他想的那些根本和真相没有半毛钱关系,或者说,用老库尔图瓦的视角来看,这甚至是个喜剧。
那天,老库尔图瓦在电视上看了他儿子和尼日利亚的比赛,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珍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美酒,他看着儿子在球场上做出一次又一次关键扑救,心里畅快万分,酒一杯一杯地下肚,看着电视屏幕里意气风发的儿子,他自己也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不知不觉他喝的酩酊大醉,在看到比利时闯入决赛的那一刻,他从沙发上“砰”的一声弹起来,“我们一起去看儿子的比赛吧!”
第二天,他定了飞往北京的机票。中午回家的时候,他破天荒地下厨,做了一顿饭。
“爸爸,这是什么呀?”乔迪指着餐桌上绿油油的菜问道。
“这个呀!”老库尔图瓦看着眼前的中国蔬菜,“这是在超市时一对华人夫妇劝我买的,他们说在夏天,中国餐桌上这是一种常见食物。”
“它叫什么呀?”明妮问。
“它的中文名好像是叫豆橛子吧?”老库尔图瓦说出了一个拗口的中文。
“豆橛子?”明妮叉了起来放在嘴里,“好奇怪的名字,不过还怪好吃的。”
库尔图瓦一家都吃得非常尽兴。
后续,不用我说大家也都可以猜到了。老库尔图瓦并没有把豆橛子煮熟,一开始吃地有多欢,中毒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因为中国来的蔬菜勾起了他们对库尔图瓦的思念,所以除了不爱吃蔬菜的乔迪之外,其他人都吃了很多。
因为食物中毒,他们集体进了医院,就这样错过了航班。本来他们是想告诉库尔图瓦真相的,但是又怕影响到他的发挥,所以没说。事后他们也曾发信息给蒂博,但是蒂博不开心,他们都感觉到。
不过还好,上帝还是眷顾他们一家的,库尔图瓦迎来了他的第二次决赛。这次他悄顺利地登上了飞机,迈尔斯先生给了他们最好的位置。他坐在那里,一眼就看到了队伍中的儿子,他高了,也瘦了。
老库尔图瓦这才想起,他已经几个月没见过儿子。从他14岁那年,他们因为排球的事大吵一架,蒂博在节假日也很少回家了。蒂博在跟他生气,他知道的,因为自己总想着他和自己年轻时候一样,做个排球运动员。可是,蒂博却爱上足球!
老库尔图瓦明白蒂博对足球的爱,他仔细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也总是踢球。后来他的父亲是怎么说来着,库尔图瓦是属于排球的。后来,他就再也没踢过球。
蒂博长大之后去了亨克,他总是偷偷地去看他,他看着站在足球场上耀眼夺目的儿子,总是在想,我如果没有放弃足球的话,会不会也和儿子一样呢?我真是想的美,蒂博那样的孩子,比我更聪明,更有主见,更勇敢,一定比我强的多。
后来,比利时男排闯进了决赛,有人夸赞库尔图瓦家族就是排球届的马尔蒂尼,老库尔图瓦只想说:去你的吧,我的蒂博干什么都是最棒的。他才不需要和排球绑在一起,他足球踢得可好啦,游泳也不赖,脑子还不错。他是自由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他的未来。
在后来,他发现小乔迪并不喜欢排球,准确的说,他不喜欢运动,他就再也没有强迫过乔迪做不喜欢的训练。看吧,爸爸也不是无药可救嘛。好在明妮告诉他,她很喜欢排球,不然他会更愧疚。
老库尔图瓦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让自己的孩子们,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即使他们之中有的已经两米辣么高啦。
比赛的开始打断了老库尔图瓦的回忆过去,巴西队不愧是从死亡之组硬生生杀出来的队伍,他们发动的猛烈攻势让比利时人喘不过起来,连连失分让他们很快输掉了第一局,接着又是第二局,即使库尔图瓦再怎么力挽狂澜,在猛攻之下也有力所不及之处。
比利时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