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若只是想与我做朋友,那今天晚上怎么办?你花了一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若不伺候好你,让你满意,明天势必要挨罚的。”
“这倒不用担心,我今晚不会走的。你身上又有一些……我方才留下的痕迹。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秦钟书话里话外十分温和。
他们若为难你,我便将这南风馆夷为平地。
第111章 南风馆(十一)
白萧听闻这话便放心了。既然有人替他摆平这件事,那他就没有必要再伤神了。这土财主不是喜欢听他弹琴吗?大不了他日后对他好点,多给他弹几首曲子,就当做谢礼了。
这几天他光顾着练琴,都没机会好好睡一觉。如今天色已晚,也是时候该休息了。
秦钟书见白公子神色倦怠,忍不住问到:“白公子可是困了?”
白萧点点头,从茶桌上跳了下来。秦钟书赶忙走上前扶住他。
“白公子若是困了,就早些歇息吧。”
“好。”白萧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雕花大床,沉吟一瞬:“今晚……我就睡外间的软榻吧。”
土财主花了一万两黄金,总不能让他连床都碰不到吧?今天晚上,他就牺牲一下。把床让给土财主,他就睡外面的软榻。
秦钟书闻言一怔:“白公子这是何意?”
白萧微微颔首,回答到:“你是客人,这床自然是要留给你睡的。”
把床留给土财主睡,那他就只能睡外面的软榻了。不过那张软榻被方宁铺的十分柔软,想必睡起来也是很舒适的,应该不算委屈了自己。
然而秦钟书听闻这话却是眉头一皱:“那张床是白公子的,白公子只管睡便是。我怎么能鸠占鹊巢?”
白萧:“……”鸠占鹊巢是这么用的吗?
“白公子睡惯了床,如果突然换到软榻上,肯定会睡不着的。所以还是我去睡软榻吧。”
秦钟书说着便朝软榻走了过去。
白萧‘诶’了一声,赶忙拦住了他:“你是客人。让客人睡软榻,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更何况,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啊,都能买下整个南风馆了。白萧这么一想,便觉得可惜。可惜那笔钱都进了宁雁寻的口袋里,多少让人有些不痛快。
秦钟书回眸看向白萧,想说点什么,却又沉默了。他想说不就是软榻吗?他连石头都睡过,不也一样睡的好好的。这软榻跟石头比起来已经算极好了,所以不用担心他。
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犹豫的问到:“那白公子可有什么好办法?反正这软榻白公子是万万不能睡的。”
白萧听闻这话眉间轻蹙,凝神沉思:“不如这样吧。我这张床也算宽敞,足够睡下两个人了。归元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同我挤一挤吧?”
秦钟书闻言眼前一亮,而后又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好……”
夜凉如水,皓月当空。
厢房内,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了床榻上。中间像隔了一条楚河汉街,泾渭分明。
白萧侧眸瞥了秦钟书一眼,他有些看不明白这土财主。不过就他们两这不正当的关系,他也没必要把土财主看明白。总之他只需要知道,这土财主是个怪人就对了。花这么多钱来南风馆,却只是想和他君子之交淡如水。就算躺在同一张床榻上,也能强撑着不越雷池一步,这着实令人惊讶。
柳下惠这三个字,都能当功勋刻在他的脑门上了。
秦钟书屏息凝神,双手置于胸前,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睁开了眼,侧眸看向白公子。见白公子背对着自己睡的香甜,便垂下了眼眸。
两人睡着前,中间隔了一条银河。次日白萧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了秦钟书怀中。秦钟书的膝盖抵着他的腿窝,手抱着他的腰,仿若八爪鱼似的缠着他。在阳光的照耀下,两人的姿势如胶似漆,暧昧非常。
白萧忍不住皱了皱眉。
方宁在厢房门口等了半响,直到日上三竿,他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白萧听闻敲门的声音,想坐起来。但秦钟书的手臂像铁钳子似的捁着他,让他动弹不了半分。白萧尝试几次起身无果后,无奈的唤了秦钟书一声。
“归元?醒了吗?”
秦钟书早就醒了,他向来浅眠。更何况按照他的习性也不可能睡到这个时辰。但他还是睡眼蒙眬的睁开了眼。
“白公子?怎么了?”
“伺候我的奴才来敲门了,我们该起床了。”
“……好。”秦钟书放开白萧,缓缓起身。
白萧坐在床榻上,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秦钟书穿好外衫,系好了腰带。而后在角落里捡回了被自己丢掉的面具,重新戴上后,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方宁乍然看到秦钟书,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是个聪明人,立马垂下了头,藏住眼底纷乱的思绪。紧张的对秦钟书行了个礼。
“张,张老爷。”怎么还没走?难道他这一晚上都待在白公子的房里?他在白公子的房里待了一夜?!
秦钟书幽深的眼睛盯着方宁的后脑勺:“你就是伺候白公子的人?”
“是。”方宁点点头。
“叫什么?”
“奴才名叫方宁。”
“方宁?”秦钟书记下了这个名字:“进去吧。”
既然是贴身伺候的人,那一定要调查好来历。
白萧见方宁走了进来,便对方宁招了招手:“我今天早上想吃水晶虾饺。多备两份吧,归元可能会在这里用餐。”
“是。”方宁应了一声。归元?是张老爷的名字吗?仅仅一夜,他们的关系就如此亲近了?
白萧这边相安无事,度过了一个平常的早晨。但宁雁寻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沈仪昨夜辗转难眠,他心中不安,天一亮就跑到宁雁寻的房间去找他。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地陶瓷碎片。宁雁寻醉倒在了床榻边,手中还提着一个空酒壶,嘴唇嚅嗫着,也听不清在说什么。沈仪瞧着眉头一皱,走上前将宁雁寻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抬手拍了拍宁雁寻的脸。
“宁掌柜?宁掌柜?”
宁雁寻依旧睡着,只是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沈仪见此叹了一口气。他此番前来,是想借着宁雁寻调整一下心绪。却没想到宁雁寻陷的比他还要深。沈仪有些无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屋内没有点灯,窗户关的紧紧的。微弱的光亮照在二人身上,看上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颓废的连尾翼都耷拉了下来。
“宁雁寻啊宁雁寻,我以前还劝你呢。想不到我自己也挺在意的。”
……
“可是你是南风馆的掌柜,若醉倒在这里,说出去也不好听。”最重要的是,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你酗酒,那你可就惨了。喝酒误事,太子殿下明令禁止手底下的人碰酒,更别说酗酒了。像宁雁寻这般的,罚几十鞭子都是轻的。
宁雁寻也知道,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世人不是常说,一醉解千愁吗?可为什么他喝醉了却还是如此难受?
沈仪愣愣的坐了一会儿。待缓过劲来后,便去小厨房端了一碗醒酒汤,给宁雁寻灌了下去。
宁雁寻被呛的咳嗽了两声。醒酒汤还没生效,他就先被沈仪给灌醒了。皱着眉头瓮声瓮气的问到。
“你在做什么?”
沈仪闻言眸色一沉:“你还问我在做什么。你看看你自己,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宁雁寻听闻这话沉默了。半响后,他苦笑了一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我就知道那白小公子是个好苗子。你瞧,昨晚一夜就挣了一万两黄金。不仅让我回了本,还多添了一大笔钱出来。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啊,我昨晚真是太高兴了,忍不住庆祝了一番。想不到庆祝过头了……”
沈仪听着宁雁寻说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宁雁寻说的是假话,但也没有拆穿他。若宁雁寻真的能骗过自己,倒也是一件好事。
“庆祝佳绩倒也无伤大雅,但也不能误了正事。你且先醒醒酒,再出去接待客人吧。昨夜因为白公子的缘故,南风馆可是出尽了风头。今日凌晨刚过,就有一大群权贵冲着白公子而来。还需要你出去调停呢,不然白公子可就麻烦了。”
那是一群世家权贵,不是什么尚贾豪绅,没那么容易对付。南风馆在明面又上只是一间稍微豪华点的青楼,谁来都不好得罪。但若真的让白公子出来迎接,又似乎太廉价了。所以就只能靠宁雁寻的三寸不烂之舌,去游说一番了。
宁雁寻听闻这话倒是打起了精神,他撸了一把额间散落的发丝:“好,我知道了。”
这厢,白萧吃完了早饭,送走了秦钟书,就无所事事的瘫在了软榻上。秦钟书在临走前送给了白萧一枚玉扳指,戴在了白萧的手上。
“这是我留给你的信物,请务必将他带在身上。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将它拿出来。认得它的人就不敢动你了。”
“好。”白萧收下了这枚玉扳指,却并没有问为什么。
“我明日还会来看你的。”
“好。”白萧点点头。
秦钟书一步三回头的离去。白萧躺在软榻上,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若这枚戒指真的有这种神奇的效果,那这土财主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所以……他是谁呢?
白萧的心中有了一个大概范围,但管他呢。反正只要不是主角攻受就行。
宁雁寻花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安抚好了那些世家权贵。他扶着额头,晃晃悠悠的想去找白萧,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宁掌柜。”来人笑眯眯的唤了一声。
宁雁寻闻声抬眸,见是昨天晚上那个‘刘’老爷,便立马挺直了背脊。
“刘老爷有何事?”
张慈微微颔首:“请宁掌柜开个价,那位白公子从今往后,就被我家老爷包下了。”
“小的有些没听明白……刘老爷家的老爷是?”宁雁寻觉得自己的酒好像还没醒,整个后脑勺都疼的厉害。
“就是昨晚那位戴着面具的老爷。”
“……”原来是他。宁雁寻有些恍然。
昨晚……
宁雁寻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小的知道了。”
第112章 南风馆(十二)
“可是,我南风馆的公子可不便宜……”宁雁寻表情为难。
张慈瞧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是在拿乔。
“我不是说了吗?价钱随宁掌柜开,我家老爷付得起。”
宁雁寻听闻这话沉默了。他虽有心拒绝,但转念一想。若让白萧去陪那些色欲熏心的世家权贵,倒不如让白萧被那个戴着面具的老爷包下来。至少,那位老爷曾经和白萧共度了一晚。让白萧被一群人争夺,还是让白萧只陪一个人,宁雁寻会选择后者。至少……只陪一个人,不会那么混乱。
“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位戴着面具的老爷姓张?”宁雁寻问到。
张慈点点头:“宁掌柜的记性倒是不错。”他都差点忘了。
“张老爷想包白公子多久?”宁雁寻又问到。
“没有期限。”张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