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克上 第20章

“哎哎€€€€”下一秒钟,他就惊慌又恐惧地叫上了。

盛聿恒看起来干瘦,手头力气却出奇地大,稳如铁钳一般,薅拽着脖领子就将他给拖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裴逐脖颈被勒着、整个人在地板上倒拖着,双脚不断扑腾挣扎,嘶声嚎叫,“你在杀人€€€€是犯法的!!”

呼咚一声巨响,盛聿恒单手将他摔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裴逐捂住自己的喉咙,就好似干呕一般,剧烈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吃干净。”盛聿恒将他带来的保温桶给一层层打开,说话也很简洁,“就不杀你。”

裴逐现在看他就跟看活阎王似的,双眸瞳孔近乎目眦欲裂,浑身上下都带着颤,“你、你……”

咔哒一声,盛聿恒端出一碗清蒸鸡蛋糕,一碟清炒虾仁,最下面是半桶满满当当的白粥,都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汽。

裴逐此时又害怕,又搞不明白,但喉头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今天惊惧交加,他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拿着。”盛聿恒也不多话,递过来一双筷子。

裴逐垂眸看着掌中的一次性筷子,忍不住毛病又犯了,嘴巴吐槽道,“我从来都不用€€€€”

盛聿恒轻轻抬起狭长乌黑的眉眼,眼神显得阴郁又冷淡。

但顿了顿后,他却一声都不吭,直接走到了开放式厨房里,从餐具柜里挑了一套珐琅骨瓷的餐具,当啷一声、放在了裴逐面前。

他自己仍然用着一次性筷子,在餐桌对面坐下来,夹了一颗虾仁就送进嘴里。

这一顿饭的气氛是如此异样、又诡异,彼此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轻轻的磕碰声。

裴逐怕得简直要疯掉,他根本就没胃口,吃什么都想呕。但是却强忍着颤抖,逼着自己去夹虾仁吃,但夹了好几下,虾仁都从筷尖滑脱了。

他越夹就越颤抖、越夹越恐慌,筷尖不断发出哒哒的磕碰声,简直令人牙酸。

咣当一声响,盛聿恒忽然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裴逐浑身一紧,就似是惊弓之鸟一般,很不安地抬起眼,“……”

但盛聿恒根本就没说什么,只是又去拿了一把汤匙,塞进了他手中,然后重新拿起筷子,淡淡道,“吃吧。”

裴逐简直怕了这个煞星,他用汤匙舀起一枚虾仁,塞进嘴巴里,却并不咀嚼,只是含着。他眼神频频瞥来、又生怕被发现,“……”

盛聿恒吃饭又沉默、又迅速,三下两下,盘碟就空了一大半,然后他起身去厨房,将一次性的勺子筷子给清洗干净,用餐巾纸给擦干水分。

裴逐看得都有些震惊住,顿了顿后,他眉头颦蹙,老毛病又犯了,“你懂什么叫一次性餐具吗?”

“裴par。”盛聿恒身高腿长,他站在岛台边,正在往玻璃杯中沏开水,嗓音淡淡,“我要是你,这会儿就不会说话。”

“……”裴逐很不经意地收回了眼神,他犹如不忿,狠狠往嘴里塞了个虾仁。

盛聿恒端着一杯泡好的冲剂,绕了大半个餐桌走过来,铛的一声放在他面前,另外还有一张餐巾纸、上面放着两粒白色药片。

裴逐垂下眼眸,看了看这两粒药,缓缓地,他嘴角忽然向上一牵,露出了个了然的、讽刺的微笑。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他双手环抱胸前,抬起了左脚脚踝、搭放在了另外另外一条大腿上,纤细到几乎一览无余。

他明明衣衫褶皱,脚踝肿胀着、狼狈着。可看起来却是盛气凌人的,嘴里还不忘威胁,“没用的,故意伤害会判处三年至十年有期徒刑,你现在想要求得原谅、根本就€€€€”

盛聿恒只是轻轻抬了一下眼皮,淡淡的、又很冷漠,“那你去做伤情鉴定吧。”

顿了顿后,他嘴角也牵起了一丝,“让别人给你摸摸*巴。”

骤然,裴逐脸上血色全无,他瞬间咬紧了自己嘴唇,牙关紧绷颤抖着,“……”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轻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盛聿恒很从容、或者说风轻云淡地开始背法条,“只有造成组织、器官结构的一定程度的损害或者部分功能障碍,才算是‘轻’伤。”

他轻轻抬起眼皮,朝着裴逐的下半身瞄去一眼,似乎不屑、又讥讽着,“裴par的功能障碍倒是挺不‘认’生的,随便几下就……”

裴逐羞愤交加、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瞪着双眸,似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你€€€€”

“粥喝了,菜吃了。”盛聿恒拿了个抹布,在缓缓擦拭桌子,依然淡淡的,“别逼我动手。”

“……”裴逐咬紧牙关几乎忍了又忍,半晌后,他才活像是吃屎一般,开始一口口喝粥。

但喝着喝着,他就有点停不下来了,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的动作、变得有些狼吞虎咽。

盛聿恒煮的是米烧粥,搭配着酱菜、溜虾仁、炒青头,是常年吃外卖的裴逐,许久都没尝到过的苏州家常味道。

裴逐吃完了,盛聿恒就将餐桌收了、转身去哗啦啦洗碗。

他袖口挽起三折,露出一截白玉似的、线条结实分明的小臂,将湿淋淋的保温桶,倒扣在了沥水架上,准备之后带走。

裴逐还端坐在餐桌边,他双手环抱胸前、左脚脚踝还搭着,这姿势既显得跟大爷似的、但实际却又很防备。

他颦蹙眉头,就似乎搞不明白一般,盯着厨房当中的盛聿恒。

“药。”盛聿恒就似是背后长了眼睛,他忽然转头、瞥来沉沉视线。

这小子€€€€竟然命令上了?!裴逐瞳孔骤然放大,他就像是不忿、或者说还在拿捏自己的上司架子。

但……他表面看着倔,但身体却足够老实,手掌自动伸出去,拿起了桌面上那杯被冲泡好了的板蓝根。

说实话,板蓝根这玩意儿,他至少已经十几年没喝过了。

似乎是知道裴逐的德性,杯中还插了一根非塑材质的吸管,他用嘴角含着这根吸管,一边喝药、一边很神经质地咬着,看起来憋着火气、或者说很不愤。

盛聿恒收拾干净厨房,又走进了衣帽间,将摊了满地的西服外套都捡起来、拍打了两下,就要往衣架上挂。

“哎,脏死了。”裴逐瞥见后,眉头顿时紧皱,“会有公寓管家,拿去送干洗。”

真奇怪€€€€他一个刚被蹂躏了、身心惊恐的人,这会儿又在发号施令了。

盛聿恒没说话,只淡淡撇来了一眼。

裴逐因为藏在衣柜里,姿势不当、脚腕给扭着了,他这会儿想站起来有点困难,但却依然强迫自己保持风度,“都是男人,有些事情不方便计较€€€€”

他说这话听起来很“大度”、简直有几分判若两人了€€€€但前提是,他脸颊要没那么红的话。

裴逐报不了警、记不了仇,就只能佯装翻篇一样,在这自己给自己洗脑呢,“你费这么大劲、不就是为了个工作,现在也算是扯平了……”他实际越说越色厉内荏,牙齿都在打架。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小心眼到了都快憋疯的地步,却还在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盛聿恒轻轻讽笑了一声€€€€他忽然觉得这样的裴逐好他妈可爱,自己大概也是疯了。

“你不是光享受了么?”但他一向沉默寡言的嘴巴却也好似淬了毒,淡淡嘲道,“裴par,欲仙欲死了吧?”

裴逐瞳孔骤然一怔,他脸上血色再一次全部消失了,“……”

缓缓地,他活像是被掐住了脖颈,骤然变了脸、开始嘶声力竭地,“你特么到底想怎么样€€€€?!”

“我是扇了你一个耳光,那又怎么?”他就似是被点炸了,抓起个玻璃杯,咣地一声摔碎在地上。

“我给你买西装、买吃的、还让你在我家里住一晚€€€€”

“怎样,像你这样的穷鬼应该爽疯了吧!”裴逐就好像展露真面目了,眼神很疯、很癫狂,嘴角还带着叫嚣的、偌大的嘲意,“八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钱!你不好好感谢我、却€€€€”

轰隆一声巨响,盛聿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条领带从后勒住了他的嘴巴。

裴逐骤然一惊,但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丝质的领带被唾液沾湿、以不可抗拒的力道勒紧了嘴角,迫着他不得不朝后仰头,“嗯、唔€€€€!!”

盛聿恒一只手勒紧了领带,另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脖颈,用了极大的力气,手臂绷起一道道凸伏青筋,就似是在驯马一般。

他眼神漆黑深邃,嘴角还牵起一丝很了然的、或者自嘲自讽的笑。

缓缓地,盛聿恒一边用着好似要将人勒死的力道,一边温柔至极地凑上前,在裴逐的耳后啾地一声轻轻亲吻了一下。

他双眼阖闭,用鼻抵着、深深嗅闻着,就似乎不可救药了一般,嗓音低沉,“太可爱了……”

“裴逐,你简直是太可爱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 第28章 哺渡无救

浴室当中哗啦水流声不断,裴逐被反剪住双手,嘴巴用领带死死勒住,强行塞进了嵌地式的浴缸当中。

水流不断向上蔓延,马上就要淹没他的下颌,就算是有再硬的嘴,此时也只剩下了满眼惶恐,不断昂起脖颈、奋力挣扎,“呜、唔€€€€!!”

裴逐他看起来已经快目眦欲裂,眼眸爆出根根分明的红血丝,简直是嘶声力竭,“唔€€€€!!”

但盛聿恒却坐在浴缸边,他表情沉静、还带有几分漠然,只用手试了试水温。

“呜……”裴逐真的崩溃了,泪水从通红的眼眶当中不断涌出。他脑袋重重垂落下来,镜片瘸了腿、堪堪在脸颊上只挂了个边儿。

€€€€浴室中响起了抽泣的、极其可怜的呜咽声,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狼狈不堪的败犬一般。

而就在水即将漫上口鼻的时候,盛聿恒稳准狠地出手,薅拽住裴逐的衬衫衣领,哗啦一声将他从浴缸当中拖拽了出来。

裴逐重重跌在了瓷砖地面上,他浑身湿冷颤抖、疯狂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眼瞅着盛聿恒又要上前,他几乎是疯了似的,手脚并用着、挣扎着向后爬去,“唔、嗯€€€€!!”

却没成想,盛聿恒只是蹲下身来,给他解开了勒进口腔的领带。

而在嘴巴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裴逐就通红着眼圈,他一边颤抖着、一边疯狂咒骂,“疯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但下一秒钟,他看到盛聿恒抬起手臂,浑身一紧、慌忙闭上了双眼,“!!”

结果€€€€想象当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

盛聿恒半蹲在地面,手中拿着一根碘酒棉签,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嘴角的细小裂伤。

裴逐眼神又恍然了一瞬,似是呆怔住、或者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你以为……”他仍然气到浑身发抖、眼尾通红,但这一次却学乖了不少,至少不再破口大骂了。

盛聿恒给他消毒完伤口后,仍然半蹲在地面,只是他眼神显得很沉静、或者说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顿了顿后,他嗓音低沉地开口,“你还记得我吗?”

“什么?”裴逐耳鸣了一瞬,压根没听清,而不堪重负的眼镜,也在这时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他透着遍布裂纹的镜片,用模糊不清的视线,只感觉面前这张脸分裂成了百个千个、似是万花筒一般在旋转着、令人目眩。

€€€€但无论是什么,都只有恐惧、陌生以及胆边生寒。

“你、你……”裴逐牙关开始颤抖了,他害怕自己说错话、或者因不说而挨打。zuill

但盛聿恒却没什么剧烈反应,他只是轻轻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叹气,“……”

“没什么。”他嗓音忽然变轻了。但就在他起身的刹那,却陡然撇来了个令人惊惧的眼神,“不过€€€€”

“裴逐,是你先招惹我的。”

咣当一声巨响,裴逐被反绑住双手,直接被丢在了卧室床榻上。

他现在浑身上下,就穿着件打湿半透明的、狼狈不整的衬衫,以及同样湿漉漉的、紧贴身形的西裤,不管是窄瘦腰肢、还是线条分明的大腿,全都是一览无余。

“你€€€€”裴逐瞳孔地震,他就好似心理创伤复发了,惊恐到话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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