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如果初雪还不出来，薄言煜就准备直接把那辆加长林肯撞了。
那车子被内部的黑色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初雪跟别的野男人在里面颠鸾倒凤都不会被旁人发现。
这位少爷就没经历过这么漫长的五分钟。
他握着方向盘想了很久，初雪勾搭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不能满足他？以至于还要再去找别的野男人。
薄言煜死死盯着那辆车，试图发现任何一点车体摇晃的动静，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都要瞪红了。
半天没动静，薄言煜还嗤笑了一声。
“哈……我就说，果然是个有钱但没性能力的废物老头吧。”
然而他刚得意没几秒，又想到新的问题。
初雪宁愿找没性能力的老头也不找自己，什么意思？
越想越不爽，就在手表即将指向五分钟时，薄言煜看到初雪从那辆车冲了出来。
小脸苍白，额前的细发似乎有点被沾湿，眼睛还有点红红的。
薄言煜明明刚才还气得要死，现在第一反应却是启动车子开过去。
……
“所以，你是说你的老板来找你谈话？”
薄言煜侧过头看坐在副驾的初雪，手握着方向盘，食指一下下地点着。
几十秒前他还觉得胸口郁结难耐，但当初雪满脸魂不守舍地拉开副驾驶车门的那一瞬间，薄言煜又觉得心情瞬间好起来了。
初雪只是坐在副驾上，就能让薄言煜的心情由阴转晴。
“对呀……我感觉他好可怕，而且一直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初雪系好安全带乖乖抱着书包，还心有余悸地翕动着鼻翼。
他的侧脸小而精致，怔怔看着前方时眼睫毛被暮色撒上一层碎金，好像一层漂浮的云，让人产生想伸手把他握在手心里的冲动。
“直播的老板？看起来是挺有实力的。叫什么？”
薄言煜刷着手机，似乎漫不经心地问着，然而手机里是他刚刚拍到的车牌号照片。
初雪顿了两秒，好像还有点恍惚：“唐亦甄。”
“你认识吗？”
薄言煜启动车子，开始往回去的方向开。
“有点耳熟。”
“不过你直播应该也赚了不少吧？怎么还不离开公会？这种组织不是很多都是连蒙带拐的么？”
薄言煜随口问道，在他看来初雪就是被骗进公会的，化浓妆博眼球的直播形式八成也是公会给他出的馊主意。
毕竟初雪漂亮又笨，一副好拿捏的样儿。
初雪小小声嗫嚅：“违约金要十多万呢……我也存不住钱，一拿到打赏就去买名牌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借口，按初雪现在的直播热度，不需要几天就能赚够违约金跑路，但这样就没法走剧情了啊。
作为剧情里的主播，不仅要在直播间和许清曜pk，还得保持和唐亦甄的“上下级”关系。
属实是想逃也逃不掉。
薄言煜定定看着前方没再出声，车子一路开到小区地下车库。
“你晚上几点直播？”见初雪解开安全带，薄言煜转头问道。
初雪想了想：“吃个晚饭，收拾一下的话，大概跟往常一样八点左右开播吧。”
薄言煜点点头，微微勾起的嘴角显出促狭的笑意。
“那会儿我应该结束饭局回来了。”
“别忘记昨晚的约定。”
初雪怔了半秒后脸蛋一红，气呼呼地迅速下了车。
一想到昨晚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薄言煜那副直直盯着自己的样，初雪就觉得浑身都羞得滚烫。
上着电梯，初雪收到了薄言煜的消息。
对方把他的直播软件名称发了过来。
用户583917。
看着这几个字和一串数字，初雪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初雪：【……啊？】
333：【……啊？？】
所谓的主角攻，其实一直和自己住在同一个房里？？
初雪呆愣着走出电梯，停在了公寓房门口。
所以回想起之前主角攻反感度提高的时机，恰好是初雪带着浓妆，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碰上薄言煜的时候。
虽然可以解释为主角攻是在网络上看到了初雪的小丑行为感到厌恶，但时机未免也太过巧合。
但是初雪打死也不会想到薄言煜就是主角攻。
他看起来和许清曜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除了第一次直播的时候，用户583917给许清曜打赏，让初雪受到了惩罚。
333：【震惊了，薄言煜居然就是主角攻……赶紧赶紧，我得把信息漏洞给补上去。】
初雪：呜呜……好复杂，脑子要转不过来了。
333：【不过问题也不大，随机应变吧现在，至于主角攻受什么时候会加强联系，这个就不是宝儿你的内容了。】
初雪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知道薄言煜有个主角攻的身份后，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了。
正准备进公寓房，他却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个袋子。
里面装着一个猫耳朵发箍。
颜色是跟昨天收到的橘白尾巴配套的。
软乎乎的猫耳中间有几撮白色聪明毛，下边还有两个小小的金色铃铛，初雪拿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叮叮当当响起清脆的声音。
初雪：？？？
他立刻点开直播软件后台，见许清曜果然发来了消息。
Metro：昨晚送的急，忘记给猫耳了。今晚开播，别忘记。
初雪：……淦。
他昨晚研究过那个尾巴，围绕在腰部，打开开关后还是会左右摆动的那种，非常的……羞耻。
结果今天又给他弄了个猫耳发箍，做点什么动作都会发出声响，同样羞耻。
……他该不会被投诉扰民吧？？
初雪努力平息自己愤懑的情绪，踏进了屋里。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初雪心里安慰着自己。作为一个pk主播，那愿赌服输的品质就很重要了，没有只惩罚人不接受惩罚的道理。
这种觉悟初雪还是很有的。
但是……
初雪换好鞋，转过身将房门关上时，一个想法冷不丁冒了出来。
许清曜……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这事儿细想起来，初雪感觉后背的冷意又从尾椎骨开始往上冒，指尖都有些发凉。
昨晚直播的时候许清曜不可能来送猫尾巴，但pk刚结束猫尾巴就已经挂在了公寓房门口。
许清曜怎么能确定初雪一定会输给他？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给初雪什么惩罚，并且能有很大把握赢了初雪。
更重要的是。
他应该早就查清了初雪的住处。
初雪一晚上惶惶不安，想了半天还是给薄言煜发了个消息，问他公寓房门口的监控能不能调出来看看。
晚餐味如嚼蜡，直到直播前一刻他才缓过神来。
333：【害，没事儿的宝，许清曜的反派值还不如唐亦甄高，大概率是还不会对你做什么事，你就先别担心啦。】
初雪叹口气，明白也只能这样了。
点击【开始直播】后，直播间出现了初雪的模样。
右上角的人数像是终于找到泉眼的喷涌水流，从0瞬间涨到了几千人。
画面里的漂亮主播跟平时不太一样，宽松的T恤后面是一条柔软的长条猫尾巴，整体偏白色，但尖端染了一片嫩橘。
材质做得很真实，摆动的频率和幅度几乎和真猫咪一样，带点慵懒和随意。
小主播像往常一样跪坐在毛毯上，雪肤和微凌乱的黑发，头顶着一对橘白色猫耳。眼尾略微下垂的双眼湿漉水润，看着又乖又听话。
活脱脱一只高贵漂亮小家猫。
养得精致又娇气那种。
【呜呜呜蹲了一天终于看到雪猫猫了！！】
【七星娱乐七星娱乐要爆炸了啊啊啊】
【家人们谁懂啊，我的手机屏幕已经湿了。】
【牛牛要受不了了呜呜】
虽然有一些网络词汇初雪看不太懂，但观众的热烈情绪很快将他感染。
初雪抿嘴笑得很乖：“谢谢大家，大家喜欢就好呀。”
他突然有点喜欢上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