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凤老师就算做鬼了,也还是这么得美丽迷人!AWSL!】
【……】
【匿名爸爸,你说,我能不能赶在天亮之前,让程老师帮我签个名啊QAQ】
【好吧,塔罗召唤兽劝我说人鬼殊途,不能强求。】
【怎么回事,程昱凤老师看起来也好不舍得离开啊他临走前好像有很多话要跟我说的样子诶?程老师竟然说,想求我帮他到母校的名人碑前面看一眼他的出生年月日?】
【好奇怪的要求啊。】
彪子哥的碎碎念停顿在了凌晨六点,再往后的留言则又是二十条壕气十足的转账信息,褚宁咋舌地看了一眼,心道这位彪子哥还真是彪啊
不过嘛,有钱人,他喜欢。
像彪子哥这种直球又干脆的有钱人,他就更喜欢了。
褚宁从床上翻坐起来,很是淡定地收下了这几笔新转账,然后又拉回去看了一遍彪子哥发来的聊天记录,打开网页搜索起了“程昱凤”这个名字。
不出意外地,他很快就查到了对方生前便是一位在国内十分有名的舞蹈艺术大家,但不幸的是,其年仅四十余岁便因病逝世,令世人叹惜。
看网络上的消息,程昱凤逝世尚不足七八年,他的舞迷至今还会在其诞辰跟逝世之日分别为他悼念祈福,规模盛大,每每都会引起部分网民的讨论与追忆。
就是这么一个生前颇有名气,死后看起来也仍旧活在舞迷心中的舞蹈艺术家,怎么就落魄到装作孤魂野鬼,为了一点香火去给彪子哥跳舞了?
褚宁摸了摸下巴,心说彪子哥别不是被宋西丰他们找去的野鬼给骗了吧?
结果刚想到这儿,屋里墙壁上就绿光一闪,三个鬼头探头探脑地伸进来看,一下就跟褚宁的目光撞上了。
宋西丰三鬼:“……”哎呀。
他们来时看时间早,还以为小褚大师这会儿或许没醒呢。
不过既然都撞上了,三鬼倒也不觉尴尬,直接把身体从墙壁里穿了进来,迫不及待地就到褚宁面前表功去了。
“昨晚都还顺利?”褚宁问道。
宋西丰挺胸:“自是十分顺利。”
陈冬也跟着说:“我们还按您说的,先是给那群孤魂野鬼预支了半数香火,又一并取来了它们的生辰八字。”
野鬼们的生辰八字是由三鬼中最为细心的冯灿灿所记,待褚宁取来纸笔黄符,她便一一将那十几个日期给念了出来。
末了又道:“昨日请去给宋先生跳舞的小鬼共一十八位,此处所记生辰共一十七位,剩余一鬼乃叫程昱凤,自言生辰不知。”
“程昱凤,就那位舞蹈大家?”褚宁刚搜完这人,下意识说道。
冯灿灿惊讶:“这鬼您认识?”
褚宁诚实道:“不认识。”
“听程昱凤那鬼自己说,他生前是个舞蹈明星,还很有人气。”冯灿灿说,“但可惜的是,他生前过得潇洒,对自己的生日也不怎么上心,直到死后成了野鬼才发现,他一直对外公布的出生年月,也就是身份证上的日期,与他本人的真实生辰并不相符。”
“他的身份证改过?”褚宁问。
冯灿灿点头:“说是当年为了出道,改小了几年。”
褚宁“唔”了一声,不由咋舌:“那他死后这么多年,岂不是一次生辰供奉也没吃到了?”
冯灿灿想象了一下,跟着“嘶”了一声:“就挺惨的。”
宋西丰也挺可怜这野鬼的,不禁问:“那只剩他一个不知生辰的要怎么办?香火便不给了吗?”
褚宁想起彪子哥给自己发的短信,便说:“我看宋彪发消息说,那个程昱凤昨夜曾拜托他去自己母校的名人碑前看下出生日期。”
“看来那里该是有程昱凤真正的出生年月了。”冯灿灿若有所思,“也是巧了,程昱凤他们那母校,也就是我们找到这群野鬼的那座学校门口刚好摆了两座石狮子,倒是把他们都拦下了。”
“没事,等宋彪将那程昱凤的生辰八字记下,我再一起给他们供奉剩下的香火便好。”褚宁低头,检查完手里写的十七个生辰无误,放下笔又突然这么问了一句,“唔,对了,这群野鬼之中,可有说愿意下到阴司里再入轮回的?”
也是褚宁突然想到了,他今天下午正好要去趟东岳观走一趟,若是那些孤魂野鬼有意,他便能正巧拜托了观里的道长一起把它们都给超度下去。
“愿意,肯定愿意!”
几乎想都不用想的,宋西丰就高兴地出了声,语气唏嘘,“褚小老师,你有所不知,昨晚我们在临市艺术学院附近找着那群野鬼之后,别提它们哭得有多惨了。”
“一听说我们是在下面工作的,立刻就抱住我们仨的大腿,眼看是想赖上我们下到阴司去,要不是我们仨不好惹,说不定还真要让他们得逞了”
陈冬跟着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褚宁听到这里,就挺疑惑:“嗯??”
这年头还能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大多都是因着死前遗留下了各种无法释怀的执念,于是在死后不肯主动下阴司投胎,强行滞留人间的。
按理说,这些孤魂野鬼里面,有那一两个消了执念,眼看着魂体即将消散,所以想重新下去投胎的也是正常,但怎么听三鬼说起来,这群野鬼更像是执念未消,就先集体后悔了?
大概是褚宁眼底的疑惑明显,冯灿灿便忍不住直接说:“以我所见,昨日那群野鬼,倒像是被忽悠了。”
褚宁闻言,更觉得奇怪了:“怎么说?”
冯灿灿道:“您有所不知,初始时候,我们想的也只是在艺术学院附近捉几个死后游荡在此地,受过舞蹈熏陶的小鬼,谁知等我们真到了那边,却发现艺院周围竟然围了整整一群的野鬼,一直徘徊在艺术学院外围,而里头为首的那几个,见了我们竟也不躲不藏的。”
说实话,冯灿灿三鬼也是头一次见到遇见连厉鬼都不怕的野鬼,在当时的情况下,不免也产生了几分新鲜感。
褚宁好奇:“那群野鬼这么大胆的吗?”
见了厉鬼都不怕的,可真厉害啊
“我们也觉得稀奇,结果上前一问,才发现那为首的十几个野鬼里,有一多半生前竟然都是艺院里的教授,就还怪多才多艺的。”冯灿灿说到这里,表情不由变得古怪了一下,“不过,它们自知我们是厉鬼来的,却又说人间有浩然之气在,他们现在虽滞留在人间,但却心存正气,我们对上他们,必是邪不压正,所以并不惧怕我们。”
“我看他们就是生前电视剧看多了,脑子有问题。”陈冬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说,“也就是遇上我们仨,要是换作别的厉鬼,他们还能说出这话?怕是一个照面就被吞吃干净了”
“喂,你别乱说。”冯灿灿看一眼褚宁,连忙瞪他一眼。
陈冬却并不怕,他又没有犯错误,说的也都是事实,而且
陈冬嗤笑一声,又说:“那群野鬼在艺院门口外徘徊那么多年,心里存的执念就是再回母校的剧院里登台一回,可你看看,他们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什么邪不压正,结果它们母校门前的那两座石狮子,却分明先是把他们当成邪祟拦下了。”
学校门口有石狮子坐镇,那群野鬼想进母校登台的执念当然是无论如何也完不成了的,宋西丰三鬼正是把这个情况说给它们听了,才导致那群野鬼瞬间明白过来,他们死后这些年原来是一直在做无用功,甚至还因此错过了投胎机会的。
“想不到,临市艺术学院里的教授们竟然对母校的舞台这般热爱。”褚宁听到这里,随口笑说。
“那群野鬼生前都是专心搞艺术的,脑子里没多少弯弯绕绕。”冯灿灿摇了摇头说,“不过也是因着这个,才让我们看出来,这群阴魂怕不是被什么给忽悠到了,才变成的游魂野鬼。”
“猜到了。”褚宁笑意微敛,问道,“他们身上的执念可是不强?”
“何止不强,那群野鬼一听说自己的执念完不成了,就立刻反悔,哭着喊着要跟我们下阴司,重新进轮回去。作为孤魂,它们瞧着真是一点留恋人间的想法都没有。”宋西丰无奈道,“可是既已自愿做了孤魂野鬼,这阴司又岂是他们想去就去的?我们与他们讲道理,他们却说”
说到此处,宋西丰不由卡了下壳,压低声音,小声嘀咕道,“他们却说,他们之所以死后没立刻去阴司报道,是有下面来的阴差告诉他们,便是晚一些在人间了却心愿,再去下面报道也是无妨的”
褚宁眉心微皱:“还有这种事?这不是骗鬼呢吗?”
可不就是骗鬼。
宋西丰三鬼内心齐齐吐槽。
要知道新丧鬼能够下阴司投胎的时间也就只有刚死那七天,从古往今来的规矩上来讲,大多数的阴魂都是在死后经由不同身份的阴差接引,然后前往阴司,过阎王殿审,判评一生功过德性,再签字盖戳,就能去轮回井附近等着排队投胎了。
而这之间的时限之所以放宽到七日,却也是因为死后头七乃是众所周知的回魂之日,七日过后,尘缘已尽,阴魂便大可以安心投胎了去了。
至于超过七日还未去阴司报道的阴魂,若是这其中不存在阴差接引工作出现差错的问题,也就自然化作了孤魂野鬼,属于阴司不收,天地不管的三无人员,只待执念磨尽,化作一缕无知无觉的游魂,几年后便会重归混沌。
像是这种有阴差跟新丧的阴魂说,哦,你阳世还有心愿未了,可以先去消除执念,不着急投胎的嗯,确实,死后超过七天不去阴司报道,也确实不着急投胎了。
笑的,那是因为根本没有机会去给你投胎了好吗!!!
真正就是地狱笑话啊!!!
宋西丰三鬼对此显然槽多无口,但表面上,他们却沉默下来,各自露出可不敢讨论这种事的表情。
毕竟,这种极大可能牵扯到了下头阴差的事情,鬼知道那个骗鬼的可恶阴差来头大不大,他们惹不惹得起。
褚宁见状,不由轻“啧”了一声。
他清楚,对于有关孤魂野鬼这块的处理工作,阴司上下古往今来采取的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毕竟近些年来阴魂数量急剧膨胀,在轮回井附近排队等投胎的队伍都不知道绕阴司多少圈了,能少一个阴魂不愿投胎,且这种阴魂又不像那些厉鬼,天天在人间闹事的,负责的阴差们也都乐的装看不见,就当给自己减轻工作了。
可是,像是这种主动由阴差“劝说”新丧鬼不急着投胎,通过欺瞒手段导致正常新丧鬼变成孤魂野鬼的
却是少见至极。
对于阴差来讲,这样做的目的,或者说其中包含的利益,又是什么呢?
真就只是单纯为了给自己减轻工作量吗?
褚宁却是突然又想到了那几个孤魂野鬼的身份,生前既是艺术学院的教授,又心思简单,若是不曾犯下什么大错,教书育人者,死后投胎总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思及此,褚宁微微摇头,只把写下生辰八字的黄纸叠整齐放进了口袋。
宋西丰三鬼看着褚宁的动作,心知褚宁是打算将那几个孤魂野鬼超度到阴司去了,心中不免划过一阵感慨。
只不过,他们也不知等那群好运的野鬼到了地下,又究竟能不能将那个胆敢欺骗新丧鬼的可恶阴差给揪出来了
哎,最好是能给揪出来吧,毕竟真的太缺德了。
最好是再大闹一场。
宋西丰三鬼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偷偷在心底暗想。
第114章
宋西丰三鬼许久之前就被封印上了“不能做坏事,一旦做坏事就会灰飞烟灭”的禁制,但作为三只实打实的厉鬼,他们给阴司老老实实干活了这么久,想搞事的心思还是有点死灰复燃的。
不过,他们也就只敢偷摸想一想,要是能有别家鬼的倒霉乐子看,他们也是会觉得非常愉悦!
褚宁并不知道宋西丰三鬼暗搓搓期待回阴司看热闹的小心思。当然,他就算是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就是论事的话,这次坑新丧鬼变成孤魂野鬼的阴差实在可恶,能把对方抓出来,对阴司管理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宋西丰三鬼给褚宁讲完了昨日之事,很快便跟来时一般穿墙离开。
屋里安静下来,褚宁坐着轮椅推开卧室门,又洗漱过后,褚明明这才打着哈欠起了床,抓着头发问早餐想吃什么,他去买。
“卷饼,豆浆,少辣不加糖。”褚宁从善如流地回答。
褚明明伸了个懒腰,一边拉开窗帘,看窗外还雾蒙蒙地,一边套上外套,嘴里念叨道:“哥,笔记本你今天还用不用啊?我临时接到老师通知,晚点得回趟学校交下论文,你要用的话,我这就先把里头的论文打印出来,不带回学校了。”
褚宁想了想说:“你直接打印吧,电脑我还有些用。”
褚明明点头表示了解。
褚宁又说:“等你回学校的时候,把屋里那包安眠玩偶也带去集市上。”
褚明明一听,疑惑道:“哥你今天不去创意集市了?”
褚宁“嗯”了一声,回答:“有约。”
褚明明对褚宁的行程并没打算刨根问题,但得知他哥中午就要出发去一座道观,不免还是好奇了一下:“哥,你不会是把业务发展到道观信众里头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