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是要送供奉的意思，身在官场，果然少不了潜规则。
大乾帝国看似庞大，繁花似锦。
但莫名的，他有一种烈火烹油的之感。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帝国的赫赫声威之下，不知多少地域早已千苍百孔。
皇室此时才想着整顿……
顾长青摇了摇头，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抬眼看向地图，好奇道：“陈老，此地为何灵脉尽毁？”
按理说，海边应当是钟灵毓秀的地方才是。
陈老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打架打的呗。”
顾长青：“……”
好有道理。
修士动辄毁天灭地，破坏一方地域，似乎挺正常的。
陈老慢悠悠道：“海王宗昔日也是一方霸主，占据海域何止万里，我听说万年以前海域繁华不再都成之下，高手如云，战将如雨……”
说着，他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
随后又摇头叹息：“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海王宗得了帝国庇护方能成长，但却不知感恩，勾连万星海域，妄想独自立国，如此挑衅帝国威严岂能长存，据说那一战打的昏天暗地，日月失色，帝国军队所到之地，杀浪滚滚，所向披靡，海王宗节节败退，死伤不计其数，可恨他们自知不敌，干脆自爆一方灵脉，毁我帝国气运，唉，好好的一片地域被毁了！”
陈老痛恨不已，提起海王宗，即便只在卷宗里面看到过，仍然气愤填膺。
顾长青笑了笑，听一耳朵也就罢了，并不当真。
偏听则信，兼听则明，谁知海王宗和帝国有没有什么猫腻，万年前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不过，帝国对宗门真是很不友好呢。
可以想象得出一个庞大宗门的覆灭和惨烈。
顾长青好奇的道：“万星海域是哪里？”
“那里啊！”
陈老一脸吞苍蝇的样子：“那就是一片乱海域，不提也罢。”
顾长青更觉好奇。
陈老左看右看，悄悄道：“你可不许跟人提起，是我跟你说的。”
顾长青重重点头，一脸八卦。
他来镇魔司一年有余，查看过无数资料，确实不见万星海域。
陈老捻了捻胡须，随后又敲了敲桌面。
顾长青懂事的摆上灵果灵茶，一老一少摆开了。
这是很常见的情况。
上班摸鱼，陈老是个中好手。
他呷了一口灵茶，一脸享受的说道：“万星海域就是一片无数岛屿组成的海域，那里环境诡异，天气恶劣，时不时还有空间风暴，不过，对于熟悉的人来说就是天然保护障，不服帝国管教的，一些心怀侥幸之人，全都偷偷往那跑，占据地利优势，帝国……”
陈老顿了顿，给他一个你懂的神色，随后压低声音悄悄道：“帝国吃了几次败仗，你懂的。”
顾长青笑了笑，心中瞬间明白，难怪万星海域会成为禁忌话题。
陈老笑了笑道：“其实这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万星海域没有帝国不厌恶，那边罪恶无数，弱肉强食，不仅有魔修以血为食，更有人类豢养诡异，不过，别以为躲到那边有多好，若无实力，哼！”
他冷笑：“你且看着吧，万星海域太平不多久了，弥勒教主够强吧，即便被帝国围剿，也不敢逃去万星海域，这才属于聪明人。”
顾长青心中微动，好奇问道：“为何？”
他记得弥勒教主是地仙。
地仙都不敢去万星海域……
那里到底有多危险！
陈老看他一眼，笑呵呵道：“与虎谋皮岂能长久，近几百年天地动荡，那些豢养诡异的人啊，早晚会被诡异吃了。”
顾长青：“……”
心中点了点头，确实有点道理。
陈老接着又道：“我听说两百年前，万星海域便有一座岛屿化作诡域，岛上无数生灵沦为血食，那方地域也成为禁地，还有三十年前……”
陈老吧啦吧啦说起万星海域的危险。
特别是近几百年发生的诡异事件。
别看帝国禁区多，诡异层出不穷，但万星海域只会更多。
顾长青越听越心惊，连忙打消心中念头。
他原先确实比较向往散修之地。
毕竟，帝国局势混乱，官场昏暗不明，四处不仅有诡异作乱，边境还有弥勒教反叛，他总觉得不安全，要不然，也不会想着从州府撤离。
原还想打听打听散修之地，说不准以后能占岛为王，如今一听，算了吧。
帝国再不好，局势再混乱，但他必须承认，帝国保护了民众的安全，至少帝国秩序仍在，镇魔司依然兢兢业业干着本职工作降妖除魔，不像万星海域那般，算了，不提也罢。
顾长青无语了一阵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
原先他还觉得帝国黑暗，有了万星海域一对比，心中一丝想念瞬间没了。
他还是安安分分苟着比较好。
“对了，陈老，你可知天地变异是何缘故？”顾长青更加好奇这个问题。
陈老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只听说每十万年，天地总会有一次大清洗。”
顾长青微微一惊：“大清洗？”
陈老白他一眼：“想那么多做甚，这事儿咱们也参与不了，天塌下来，反正还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啊老老实实办事就行。”
顾长青哑口无言。
心中虽有些不赞同，但是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总得来说还是修为太低。
陈老好笑的看着他，慢悠悠道：“放心，修为低也有修为低的好处，至少大人物看不上，不过，你若有心奋进，待到惩罚期满，还清债务，凭借你这一手画符本事，或可加入大家族得到栽培，到时候可就一飞冲天了，小伙子，我看好你。”
顾长青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可得了吧，那还不如镇魔司呢。”
至少镇魔司有规矩管束。
加入世家大族，那就真的成狗了，走狗的狗。
陈老眼睛一亮，连忙怂恿他道：“你若加入镇魔司，我给你当引路人。”
顾长青急忙婉拒：“可别了，我还想寿终正寝。”
加入世家有危险，镇魔司也没好到哪去，都是高危职业。
陈老瞪他一眼：“你这小子，可真没有上进心。”
顾长青笑了笑道：“太上进的，坟头已经长草。”
陈老：“……”
他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顿了顿：“胡说八道，人家有出息的，早已步步高升。”
顾长青嗤笑：“没后台的，谁升了？”
“你这小子。”陈老一噎，四下看了一眼，提醒道：“下次可别口无遮拦。”
顾长青连忙点头：“这不是跟您聊天吗，其他人我可信不过。”
陈老顿时心花怒放，满意笑道：“算你小子识趣。”
第79章 离开
两人闲聊了一阵，顾长青告辞离开。
陈老有些依依不舍，这样高产量的合作伙伴哪去找，近一年来，他售卖丹药符箓也赚了不少。
旁人不知内情，他却隐隐猜出，这对道侣画符炼丹的本事有多高。
可惜了。
陈老摇了摇头，想起齐州府的局势，唯有深深叹气，离开才是正确选择，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孙儿下放。
不过，他唯一没有想到，顾长青居然选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陈老表示服了，嗤笑一声过后，继续上班摸鱼。
旁边有人好奇问道。
“老陈，我看那小子修为不高，无甚特别，你干嘛另眼相待？”
“是啊，老陈，那小子一看就没出息，修为一般，胆子也不大，你为何如此看好？”
“毁灵之地虽安全，但也无甚前途可言，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老陈……”
旁边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纷纷表示不看好，没有灵脉，没有资源，去了那样的地方，寿命说不准还没老陈高，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拉拢提点的必要。
陈老白了众人一眼，嗤笑道：“你们懂什么！”
不管看好不看好，谨慎又胆小的惜命之人，往往活得最久，要他看，顾长青或许真能活到最后，给个顺手人情而已，又不损失什么，他又何乐而不为。
毁灵之地虽然荒芜，灵气稀薄，但确实没有大灾祸，纵然发生战乱，恐怕也波及不到。
眼看齐州风云将起，多个人情多条路，这才是真正的为人处世之道。
……
另一边。
顾长青回到丹符殿。
大厅内同僚三三两两说着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