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宵吓得直接把手缩了回来,抱在怀里。
吓哭了?
卫宵蹑手蹑脚爬到床头,取了手机,捻开床头的小灯,打开手机相机,对准邱宝珠的脸。
做噩梦吓哭了,给他录下来,明天威胁他说更多小秘密给自己听。
镜头下,邱宝珠抽噎了一声,眼泪汹涌起来,鬓角咽不过来,又顺着耳根淌了下去,脑袋下的枕头很快就被打湿了一小片。
胸前的一团被子都被邱宝珠拧在了手中,他皮肤很细,指甲乱使力,刮破了好几处地方,可他没醒,依旧用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沉睡着。
卫宵看好戏的心情逐渐散尽了,什么噩梦能哭这么狠?
不会是撞鬼了吧?
卫宵抱着手机,神不知鬼不觉摸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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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宝珠睡得很累,第二天临近中午才醒,他眨了眨眼,看向自己旁边,卫宵果然已经溜了。
他把手探出被子,在床上四处摸了摸,将手机摸到了手里。
手机里多了一个群聊,群主是卫宵。
[卫宵:我们先吃饭去了,吃完了给你打包,你要是醒了,想吃什么可以发到群里,我们一块带回来。]
邱宝珠刚醒,眼睛还不是很能睁得大,他一只眼睁,一只眼闭,打字道:我想喝冰的酸奶,还有冰淇淋,冰淇淋要淋果酱的那种。
过了会儿,卫宵回:只要零食,主食不要?
邱宝珠说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回复完以后,他就丢开手机又缩进了被子里。
窗外的雪光白簇簇得扎人眼睛,还能看见不少尖尖的屋顶,以及被大雪覆盖的雪山。
清冽的空气仿佛穿透了玻璃,迎面扑来,邱宝珠手指虚虚握了握,什么也没抓住。
但散开手指时,他手心微微发热。
他知道这就是自己上一世梦寐以求的自由。
在邱宝珠又快要睡着时,房间的门外传来刷卡的声音,邱宝珠本来就没熟睡,他眼睛半睁开,看见进来的人手指搭着门把手,手指白得发青,青筋根根蛰伏。
门被关上,门后暗下来。
邱宝珠眼睛都又快闭上了时,忽觉不对劲,卫宵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他坐起来,果不其然,背对着他脱下羽绒服的人不是卫宵。
卫樹背对着他,挂到衣架上的羽绒服往下一粒粒落雪花、滴水,他身着一件黑色的卫衣,袖管挽到手肘后,弯腰把柜子上的打包盒拎到了茶几上。
“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吃饭。”男生声音又低又冷,在冬天就显得更甚了。
邱宝珠一动也不动,“你怎么过来了?”
“我没让你来。”他把被子往上拽,往上拽,遮住了半张脸,就剩眼睛露在外面,戒备地看着卫樹。
卫樹也没瞒着,“卫宵昨晚半夜给我发消息,说你睡着了一直哭。”
哭?
谁哭?
“卫宵骗你的,我没有。”邱宝珠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耳朵在升温,身体也是,他把被子接着往上拽,想要把自己彻底埋了。
卫樹坐到床沿,手掌压住被子,“卫宵拍了视频。”
邱宝珠坐起来的速度很快,脸上还浮着一层红云,卫樹倾身过去。
“他怎么还偷拍我?”邱宝珠不解,卫宵真的很没素质。
“你把他哭醒了,他才录的视频。”
“那他录视频是为了第二天好威胁我。”邱宝珠反应迅速。
“威胁你什么?”卫樹眯起眼睛,眼显得更深不可测。
“威胁我……”邱宝珠差点就在卫樹一点一点的引导下把真实情况说出了口,他急忙刹住车,定定地看着对方,轻笑一声,"关你何事?"
“与我无关。”卫樹眸子一瞬不瞬地粘在少年眉宇间。
邱宝珠与卫樹对视不了太久,他后背在冒汗,他把目光挪开,“那你怎么……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巴就倏忽被捏住,带着雪滋味的吻急切地冲了过来,卫樹的唇外面还是凉的,冷得邱宝珠往后缩脑袋,却又被扶着后脑勺送了回去。
邱宝珠双手推了卫樹几下,被卫樹压在了床头,锁得更牢。
卫樹含着邱宝珠的下唇吮吻,吮得湿漉漉的,吮得邱宝珠只觉得不仅酥麻,还有一股疼意。
邱宝珠齿关溢出不舒服的哼唧。
下唇被放过时,已经有些发肿了,上唇又被咬住了。
卫樹吻得很温柔,却又占有欲十足,他几乎将邱宝珠从外到内尽数沾染了一遍。
卫樹有些微冷的手指捏揉着少年的耳垂,少年的耳垂本来就暖烘烘的,这会儿被揉了几揉,更是像要在卫樹的手指间融化了一般。
上一世,邱宝珠打了耳洞,他有很多翡翠和珍珠做的耳钉以及精致的小耳坠,但不是他愿意打的,是卫樹半强迫半引诱着他打的。
对于这个东西,邱宝珠谈不上讨厌,却更加说不上喜欢。
它于自己,更像另一种烙印,就和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一样。
虽然卫樹温柔得前所未有,沼泽般拽着理智残存的邱宝珠下坠,但耳朵上的热意还是迅速唤醒了邱宝珠。
少年脸色白着,下狠咬了一口卫樹。
卫樹这回没伤在唇上,而是舌尖,口腔里,鲜血混着唾沫,一股腥甜的味道。
邱宝珠绿色的眼睛无端摆荡起来,在碎成一地屑之前,卫樹想到令对方开始害怕的缘由,吞下嘴里的血唾沫后,他快速将邱宝珠抱紧,“抱歉。”
邱宝珠撇撇嘴。
“我要打耳洞。”
卫樹慢慢放开了邱宝珠,他坐回床沿,看着靠在床头的邱宝珠,对方又像一只慵懒放松的猫了,头发乱糟糟的,脸白软得像嫩豆腐,能看出来他在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冷硬。
“你想打便打就是。”卫樹伸手,用拇指揩掉少年唇角的一粒水光。
邱宝珠:“是我想给你打。”
卫樹缓缓收回了手,收手途中,他唇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可以,只打耳洞就够了?”
邱宝珠疑惑地看着卫樹。
第58章 疏离
邱宝珠也不是真少不更事,他登时就反应过来,脸皮以肉眼可观的速度涨红起来,“你做梦。”
“不是你提出来的?”卫樹轻描淡写。
“但是我说的是打耳洞。”邱宝珠据理力争。
“哦,我以为还要打别的。”
少年眸子颤了几下,像被风荡起微纹的绿波。
耳洞当时是卫樹强制他打的,尽管觉得耳饰好看,但他怕痛,而且在那个时期,他对卫樹说的每一句话都下意识地抗拒,不爱听,更不想听。
一开始,卫樹是想给他打r钉的,但邱宝珠反抗得十分厉害,最后只能作罢。
然而就算只是打耳洞,卫樹也没有将这份工作假手于人,器具从购买到消毒全都由卫樹自己做。
打耳洞的过程就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邱宝珠当时的脸色却好像在瞬间被抽干了全身血液似的苍白。
他顺从地戴上耳饰,对着镜子里时,奇异般的想起泰坦尼克号里女主人公被戴上价值万金的项链的场景,她面临着是否愿意戴上狗链的抉择,而自己则已经是狗了。
跟卫樹之间本身存在的感情,变成了一种诅咒,锁住了他,也锁住了卫樹。
邱宝珠起床刷牙洗脸,之后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捧着碗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面条。
卫樹看他吃了一会儿,起身过去取下了衣架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既然你没事,我先回去了。”
少年下意识点头,点完头又觉得不对劲,“回宁康?”
“家里还有事。”
“哦。”邱宝珠从卫樹脸上收回目光,“那你走吧。”
他说完后,卫樹就真的走了,卫樹也没带包,空着手来,空着手走,双手揣在羽绒服的兜里,人影和脚步声很快一齐消失在了外面的走廊。
卫樹走了,但邱宝珠嘴巴上的麻意还没消失,他低头用筷子拨了拨汤面,在里面没有发现花椒之类的配料。
邱宝珠放下碗筷,推开落地窗最边上靠上的一扇小窗,他趴上去,卫樹正好从这栋楼房侧边的楼梯上下来。
路上除了他,再没别的人,打车也要将这条路走完,走到尽头。
邱宝珠记起一家人搬到破败老旧的巷子里那时候,卫樹也时不时来给他送东西吃,知道他要来,自己也是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望着。
少年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这口气叹得绵长,但分贝绝对不高,但还是让正在走着的卫樹脚步一顿,他微仰着头看上来。
几层楼的窗户都明净晃眼,像一面面镜子,映出滇城蓝莹莹的天,白晃晃的云。
用来通风的小窗都紧闭着,就一扇是敞开的,风把窗帘卷了一角出来,蹲在下边的少年悄悄伸手又把窗帘拖了回去。
卫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没有再次上楼去打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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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滇城的几天,几人玩得是开心,游了湖,爬了山,上了当,受了骗,身为游客该享受到的都享受到了,该遭的罪也都一个没落。
滇城有不少卖玉的,销售员讲的故事引人入胜,将玉石之珍贵罕有丝滑地融入到故事当中,使听者不由自主地便开始掏口袋。
要不是邱宝珠和潘胜安对这些东西多少懂一些,最爱买买买的卫宵恐怕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条裤衩子。
在机场,卫宵对着镜子使劲扒拉着头发,“我来的时候不长这样吧,怎么感觉变丑了?”
邱宝珠抱着书包,"我涂了防晒的。"
“冬天还涂防晒?”卫宵看着坐如钟的三人,眯起眼睛,“别告诉我,你们都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