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侧目看了眼那群劫匪,又扫了眼一塌糊涂的便利店。
最终看回面前的年轻警官。
安室透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面对自己同事的一天。
身后,东云难得心虚地往安室透身后躲了躲。
“是我们协助那位警官做的。”安室透说。
听到这句话的松田阵平无奈地抿起唇,欲言又止。
安室透皱起眉,苦恼道:“毕竟这群劫匪各个持枪,又身形强壮,反抗的时候稍微过激了一些。”
安室透顿了顿,看着面前的年轻警官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年轻警官沉默。
正当防卫……吗?
“对、对的。”忽然一旁有人弱弱开口道,“是正当防卫。”
众人回眸看去,是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她看了眼安室透和东云,刚才还有些胆怯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在她开口后,旁边另外几个人也渐渐附和道:“是的是的,是正当防卫。”
“他们好可怕、好凶,还拿着枪指着我们。”
“还想动手!”
“就是就是。”
……
被惊吓到的人质们现在终于有了自己已经安全的实感,你一言我一语地朝警察们诉说着当时的情况。
警察们看着这个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安慰着逐渐情绪激动起来的受害者们。
此时松田阵平站起身,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人们被他的气势所震,渐渐收了声,眼巴巴地看着他。
松田阵平在警察身旁站定,和安室透对视一眼,无奈地对旁边的几位警察说:“虽然粗暴了点……但整体上是正当防卫没错。”
毕竟他们是赤手空拳对抗六个持枪劫匪嘛。
年轻警察眨眨眼,重新看看对面的金发男人。
安室透眼神真诚。
“我了解了。”年轻警官正色道,他向安室透和东云微微鞠躬,“感谢两位先生的见义勇为。”
他站直身体:“还麻烦两位等下跟我回去做个笔录。”
“没问题。”安室透答应了。
这是正常流程,特殊对待可能反而更容易引起组织的怀疑。
警察们这才开始拿着手铐走向劫匪们,将他们拷上后一个个押上了车,除了有几个受伤的先送去了医院。
松田阵平和安室透也跟着走了出来,他们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忙碌的警察们。
东云这次乖觉地没再站到两人中间,而是站到了安室透的另一侧。
除了肚子还是有点饿,他倒是还不困。
短暂的安静后,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试探地开口道:“这位……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叼着烟,闻言看向安室透:“嗯?”
“只是想认识一下而已,毕竟和一位警官有这样的一个经历可谓难得。”安室透垂眸轻笑,他向松田阵平伸出手,“我叫安室透。”
松田阵平轻呵一声,眼底也染上点点笑意,他抽出放在口袋中的手,回握上去:“幸会。松田阵平。”
两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相对而立,手掌交握,眼底是只有他们俩才懂得的深意。
松田阵平松开手,他偏了偏头,看向安室透旁边的东云,问道:“这位是……?”
东云和安室透的身体同时一僵。
他是不可能说出东云的真名的,不过组织好像给东云做了个假身份。
安室透想起东云的护照上有组织给他取的假名。
叫什么来着?
安室透拼命在脑中回想着。
而东云则是压根没仔细看过自己的护照,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松田阵平看着沉默的两人,微微眯起眼。
“清水……悠。”
安室透终于想了起来,他又对着松田重复了一遍,语气肯定,“清水悠。”
这你现编的吧?
松田阵平看着自家同期,眼神中满是不信任。
他叹了口气,拿出打火机作势要点燃香烟,又被安室透打断:“抱歉。”
松田阵平抬眼看他,安室透的声音低缓,他看着松田阵平手中的打火机:“我弟弟不太喜欢烟味,还麻烦松田警官体谅一下。”
拳头硬了。
松田阵平咬牙看向安室透,然后看到了从安室透身后探出脑袋的东云。
你这是什么失去父母后好哥哥把弟弟拉扯大的人设吗?
安室透面对他的眼神淡然回望。
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揍这个家伙一顿。松田阵平想。
松田阵平皱着眉将烟重新放入烟盒中,他随口提醒道:“等下你们都要参加笔录。”
笔录是需要检查身份的。
安室透也听明白了松田阵平的弦外之音,他镇定回道:“我会如实相告。”
还真是这个名字?松田阵平挑眉,他放心了。
“那这位……安室先生。”松田阵平抽出车钥匙,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偏头含笑看着安室透,“跟我回警局吧?”
安室透也不客气:“那就麻烦警官了。”
他揽着东云,跟上松田阵平。
希望组织看到东云定位在警局时不要太惊讶。
。
安室透和东云做完笔录回来时已经深夜两点了。
在松田车上时安室透就已经把消息发给了诸伏景光以免自家幼驯染担心,所以此时房内早已是漆黑一片。
安室透带着东云到了最里的一个房间,他之前已经帮东云整理好了床铺。
在意大利的最后几天,虽然一开始安室透拒绝了东云的同睡请求,但是介于那几天特殊情况。
为了更好地观察东云的身体状况,安室透还是让东云睡在了自己房间。
只不过是从东云的房间里拿了他的被子,各盖各的。
但是现在东云身体已然恢复,也没有什么借口还睡在一张床上了。
东云也知道这个道理,虽然不舍前段时间那暖和的被子,但还是没有拒绝。
“晚安。”他抬头对安室透说道。
但安室透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注视着东云,紫灰的眼在黑暗的房内蕴着点点光亮。
东云好奇地看着安室透,他看出安室透似乎有话要说。
安室透上前一步,忽然的靠近让东云忍不住退了一点,但安室透显然不止于此,他将东云逼入房内,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是密闭的空间,由此显得格外静谧。
在回来时,安室透一直在回想当时便利店遇见松田时的场景。
自己先是听到了东云叫自己并走到自己身边,然后他才看到了不远处的松田阵平。
“不喜欢橙汁”这句话像是一个拙劣的借口,他对松田的反应同样奇怪。
东云他是先看到了松田,然后见松田走向自己,才出声叫自己的名字的。
当时的他被突然闯进的劫匪打断了思路,现在重新回忆起的他仍不得其解。
东云认识松田。
但松田这两年内应该没有去过意大利,那就是在那之前。
难道是在东云被洗脑前他见过松田,并留有印象吗?
但是松田他明显也是第一次见到东云的样子。
安室透陷入深思。
并且,如果不是东云先叫出自己的名字,松田那时候可能就直接叫自己“降谷”了。
安室透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但又马上反驳掉。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在东云面前露馅,但是东云绝不可能将自己和松田扯上关系。
安室透越想越觉得疑点更大,今天虽然结局是好的,但是过程中的每一步都很奇怪。
“东云。”安室透的视线焦距重新落回东云的脸上,他看着那双对自己付诸以满心信任的灰眸。
他轻声问道:“你见过那位松田警官吗?”
东云歪了歪头,倒是没有多想,坦诚回道:“没见过。”
没有说谎。安室透观察着东云脸上表情,得出结论。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