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此时终于知道了组织是如何向威士忌下达命令了。
“过来。”琴酒第三次重复他的命令。
而这一次东云在一段时间的挣扎后,顺从地向琴酒这边走来。
安室透用尽全力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他看着东云从自己身边经过,却未曾往自己身上投来片刻目光。
东云站在了安室透的对面、琴酒的身边。
下一秒,琴酒猛然伸手抓住了东云的头发,让东云被迫扬起了头。
头皮传来的疼痛感让东云皱起了眉,但他的身体却没有反抗。
他仰着头,脆弱的喉颈暴露了出来。
琴酒低头看着东云的眼睛,冷笑道:“你变了很多。”
“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你有了其他的念头吗?”
东云终于将目光移向了琴酒,他的唇轻轻动了动。
琴酒心底微微有些惊讶,他此时倒是耐心了起来,静静等待着东云。
“G……”东云发出了一个音节,却未能完全说出口,他又过了几秒。
“Gin……很……痛。”
琴酒没想到东云在此时居然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他稍有愣神。
下一秒,琴酒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出手向他袭来,他才抬起左手回挡,下一秒另一侧也有手向他手腕处进攻。
琴酒想也不想地直接放开了东云,然后反手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拧。
他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杀意,抬眼看向攻击他的人——正是安室透。
东云在被琴酒推开的那一瞬安室透便伸手将人扯了回来,他攻击琴酒的右手被琴酒抓住后,但脸上没有半分痛楚。
他看着琴酒,笑吟吟道:“Gin,很痛哦。”
琴酒听到安室透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更差了:“你想做什么?安室透。”
安室透闻言利用巧劲顺利挣脱了琴酒的桎梏,他面带心疼地伸手梳了梳刚刚琴酒抓着的地方,带出了几根长长的黑色发丝。
安室透更心疼了,他轻轻抚摸着东云的头,语气中带着责怪:“你们也太粗鲁了吧?”
他捂着东云的头将人按进自己的怀里,一边安抚着,一边看向琴酒。
琴酒看着埋在安室透肩膀上一动不动的东云,抬眼看向安室透:“你就是这样让威士忌听你话的?”
安室透十分坦诚:“我说了我有我对待威士忌的方式。”
“愚蠢。”琴酒冷眼看着他。
以威士忌对组织的恨意,一旦他从洗脑控制中解除,他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杀了安室透。
安室透低头:“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弯着:“我并不是那种把自己的生命拿出来赌的疯子。”
安室透像是在抚摸心爱的物品一般对待着东云,他看着东云的眼中带着深深迷恋:“我很喜欢威士忌现在的样子,当然也没有想要改变的想法。”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琴酒看着安室透看向威士忌的样子,心道。
安室透其实现在心中也是在忐忑的。
通过前几日贝尔摩德和其他代号成员的反应、刚在在楼上的其他人对东云的态度。
他尝试做赌。
赌组织其他人对东云的厌恶;
赌在组织所有被选为东云搭档的备选人中,他是最合适的人。
他们在畏惧“威士忌”、在厌恶“威士忌”,但却因为某种原因,又留下了他。
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他们在着急脱手。
而朗姆是一个例外,他想尽早地使用威士忌的力量。
他缓缓抬头,面向琴酒,忽然灿烂一笑:“不知道这样的我你们是否还满意?”
琴酒注意到了他的代称——“你们”。
刚才安室透也使用了这个代称。
安室透紫灰的眼中泛着如金属般无机质的光芒,刺眼、锋利。
他微笑着开口:“朗姆?”
琴酒终于正视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没有回应安室透,心情却难得转好。
在他安室透这个代号后,房间半晌无人回应。
安室透眨眼,歪了歪头:“能把这个关了吗?这个声音听久了会让我想吐。”
又是良久,广播中的声音渐渐化小,直至消失。
在那个声音消去后,东云慢慢恢复了意识。
他惊奇地发现这个声音的后遗症并不大,没有像那个芯片会带来刺痛感,也并不如很久之前,这个声音给他带来无尽的压抑和窒息感。
是因为精神控制的层数减少了吗?
东云想起曾经0544说过自“精神控制”掉至第4层后便不会对他的精神值造成伤害。
不能被组织发现。东云把脸更用力地埋进了安室透的肩膀。
安室透十分配合地做出了是他自己在用力的感觉。
过了会,一道低沉浑浊的电子音响起:“安室,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刚有点转好的东云此时在听到朗姆的声音后又有些想吐了。
“抱歉。”安室透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刚才那个声音实在太难听了,让我有点性急了。”
“我只是想尽快让人把它关掉而已。”安室透摊手道。
但无人回应。
安室透也不觉尴尬,他想了想提议道:“你们为什么不给威士忌带个耳机?那样就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
东云闻言微微张大眼睛。
【魔鬼吗?】0544不禁发问,如果组织真的按照他的说法这么做怎么办?
“哦?”广播那头的人挑起眉,“我以为你很讨厌我们的方式。”
安室透笑了:“我确实不太喜欢没有意识的人。”
“但是——”他话锋一转,“如果是威士忌的话我可以接受,刚才也很可爱。”
他笑着看向琴酒:“如果你不抓他头发就更好了。”
疯子。琴酒在心中再次确信,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色U盘,扔给了安室透。
“谢谢啦。”安室透指尖勾着U盘上的圆环一转,稳稳抓进手中。
他忽然松开了按着东云头的手,反而是手臂交叉将人固定在怀中,但这样他的双手就同时有空了。
但这样东云也就贴得更近,他的头还靠在安室透的肩上。
琴酒看着这两个人微微皱眉,他撇开了眼。
安室透张开手掌,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只有刚才的声音吗?”
“你还想要什么?”琴酒问。
安室透理所当然:“我都要成为了离威士忌最近的人了。你们总得给我些能确保我生命的东西吧?”
他松开东云,双手展开,给琴酒看他和威士忌相贴的身体。
“这种情况下威士忌要杀我的话岂不是十分方便?”
即使是假设,这句话对东云来说略有些刺耳了。
安室透并未察觉,他说完后便等待着琴酒和朗姆的回复。
琴酒从口袋中重新拿出烟盒,从中拿出一根点燃:“也在里面。”
安室透眼睛一亮,他瞬间理解了琴酒的意思:“那我就可以看到威士忌的身体数据了?”
白烟从琴酒口中徐徐吐出,安室透毫不掩饰自己对烟味的厌恶,拉着东云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得不少。”琴酒透过眼前的烟雾看向安室透。
“朗姆大人也没掩饰呀。”安室透说。
朗姆从东云那一次发烧、和后面的落水时的反应,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有知道东云身体数据的方式。
如果这一点他还装傻就过分了。
朗姆没有反驳,他低笑几声:“波本。你的能力果然没有我们失望。”
“很高兴得到您的认可,朗姆大人。”安室透笑意盈盈,他缓缓偏过头,看向了侧前方的一个嵌在花瓶上的宝石。
他终于找到了这个房间内的隐藏摄像头。
“但是我认为我的实力在这三个……不,在这一年多的时间足以证明了。”
安室透定定地看着那里,似笑非笑道:“所以,这就是组织的诚意吗?”
他紫灰的眼眸中像是蕴着幽光,他的笑容逐渐消失:“朗姆大人在一年前邀请我进组织时,可没说过——你们会监控代号成员的行踪。”
东云心中一跳,他意识到了安室透的意图:降谷零在试图让组织减少对他的控制。
他克制住身体的动作,让自己不露出任何反应,仔细听了起来。
广播中的朗姆忽然笑了,只不过经过变声器后,这笑声格外的可怕。
好一会他笑声渐止后,才说道:“我们会关闭定位。”
“证明?”安室透没有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他其实更期待的是把东云脑后的那枚芯片拆出来,但此时并不适合提出。
“威士忌的管理员权限,我会给你。”朗姆十分大方,“你会拥有威士忌的所有控制权。”
安室透挑眉,再次确认:“包括威士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