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日期12月25日。
圣诞节……安室透一愣。
他还记得自己和东云第一次见面时便是圣诞节那一天的晚上。
漫天鹅毛飞雪的窗前的初见印象深刻。意料之外的巧合让安室透会心一笑。
后面是东云的籍贯、血型等基本信息,最后一个框内描述的是东云没有被组织染指的19年生平。
“25年前出生,父母本经营着一家剑道馆,从小跟着父亲练习剑道。”
所以东云的剑道是家传。安室透心道继续往下。
下面几行是东云幼稚园、小学、初中时的就读学校和简单介绍。
看上去普普通通而又温馨的童年截止于14岁。
“11年前,父母因车祸中亡故,伏黑东云幸存。”
相比上方一大段的文字,这一行字格外简短,又格外沉重。
“无其余亲人,后转入仙台孤儿院。因年龄过大无人领养。”
“16岁,进入高中。(附照片)”
安室透停下,他回头看向了手中的照片,将第一张抽开,放至一旁。
第二张是东云在高中时学生证照片。
比刚才要稚嫩上不少的脸庞,还没有留长发的少年却瘦得过分,黑色的及耳短发倒是显得格外乖巧。
虽然一副瘦弱模样,眼神中却带着少年独有的光亮。
安室透翻开下一张照片,是东云高中时的考试成绩。
看清上方分数的安室透忍俊不禁。
刚入学时的东云成绩惨不忍睹,最好的是历史和语文,数学倒也不错。
只有英语,赫然的个位数在所有成绩中格外显眼。
想到东云现在对英文的陌生程度,看来高中三年直到最后都没有多少上涨。
安室透嘴角上勾,继续往后翻阅,正如他所猜测,后期东云的其他科目都在渐渐上涨,唯独英语,最终也只是维持在刚刚及格的分数。
高中三年的东云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没有朋友,似乎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学习上。
“性格孤僻”,被用以这一词总结。
但是安室透看着结业证合照中,粉色樱花雨下,东云静静地站在最左侧,似乎被周围的氛围感染,他的笑容也要明显许多,却仍然像是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一般。
安室透再往后翻。是东云在高三时写下的未来意向。
不愧是零组,这个东西都能翻到了。
安室透感叹,他也有些好奇:高中时的东云原本梦想的未来是什么?是什么样的意向让他们特意拍照放进这个资料袋内。
安室透视线下移,笑容却在看清的那一瞬猛然僵住。
“警\察”。
东云的字体和他本人一般,是工整而清秀的。
安室透的嘴角慢慢下撇,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森寒,他慢慢转头去看东云最终上的大学。
这个大学,只要东云毕业后通过公务员考试,就能进入警视厅警\察学院。
手指不受控地收拢,手带着照片都在轻轻颤抖,安室透死死盯着照片上的“警\察”二字,耳畔顿时响起阵阵嗡鸣。
但是东云阳光下的人生截止于19岁的一次外出,从此了无音讯,最后判定死亡。
如果东云没有在19岁被组织发现。
他本可以和自己成为同期。
可能那一年的体术、剑术、运动第一会被这个名叫伏黑东云的人夺走;可能还会和自己针锋相对,也可能会和自己成为好友。
但不会遭受在组织的一切,不会被洗脑,不会忘记过去,不会连自己名字都忘记。
东云本可以成为警\察,而不是被组织操控的杀手,他应该有着健康的身体和光明的未来。
安室透垂着头,握成拳的手指关节发出清脆响声,金发挡住他的神情,身上散发着可怖的威压。
他们本可以在22岁那年相遇。
。
安室透走出房间时,东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个姿势倒是很熟悉,像是在意大利时,每天早上安室透起床后在沙发上看到东云裹着毛毯睡着。
只是那时的东云会在自己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醒来。
安室透走到东云的身边,用手扶着东云的头,将他的脸从埋在毛毯之中的脸抬起。
因为呼吸不通畅而被憋得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微微张开的嘴唇。
刚洗完吹干的头发十分顺滑,顺着被安室透抬起的头,向后滑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没醒。
安室透压抑的心情终于在此刻得到治愈,将一直开着的电视关上连人带被一起从沙发上抱起。
手臂虽然酸胀,但是抱起东云对安室透来说倒也不是难事,安室透抬手轻轻颠了颠,将东云调整到一个更合适的位置。
但这样的动静还是将东云自睡梦中吵醒。
惺忪睡眼睁开一条缝,看向安室透,语气还带着浓浓睡意的语气,东云一时分不清,确认道:“Amuro?”
安室透答应了一声,抱着东云往房间走去,而后许久没有等到下文,低头一看却是东云又睡了过去。
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客厅重归黑暗,卧室的灯还亮着,安室透走进后将人放到床上,然后才扯开东云身上裹着的毛毯。
安室透看着床上熟睡的东云,一时出了神。
今天的资料其实并未超出他的预料太多——除了东云在高三那年写下的未来意向。
一个出生于普通日式家庭的少年,从小习成的剑道,超常的身体素质,却带来了危险。
胸口有些发堵,但安室透并未一直沉溺于已经发生的事情。
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但还有未来。
安室透心中慢慢坚定,他扯开被子一起躺下。
早已习惯的东云在感受到安室透的体温后靠了过来,明明冬天已经过去,近来天气渐热,东云身上仍是偏低。
“晚安。”已经睡着的人不会给他回答,安室透也并不介意,他转身关上了灯。
。
耳边是略微带着急促的呼吸声,时不时卷起一阵湿热的风吹在嘴边。
东云睁开眼,发现眼前的是降谷零,他离得很近,近到能够看到那双紫灰眼眸中的自己。
他浑身是汗,小麦色的肌肤上时不时有汗珠滚落,落到白色的剑道服的领口内。
他在看着自己,目不转睛地。
夕阳洒在降谷零身上更似撒上一层金光,这样的降谷零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东云移不开眼。
心中有一股冲动,东云叫出了他的名字:
“Furu……ya Rei(降谷零)。”
没想到自己居然叫出了降谷零的真实姓名,东云心中一慌。
一边疑惑自己为什么可以叫出这个名字,一边慌张地看向降谷零——他害怕降谷零对他产生怀疑。
但是金发深肤的男人却笑得更温柔了。
他放在自己脑后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而后再次上前,额头相抵,轻声道:"东云。"
随着这个名字从降谷零口中说出,周身场景开始变化。
东云感到背后靠着的冰凉墙壁消失,他也不再是站着,而是双腿分开坐在了一个有些硬的温热物体上。
额头相抵后的视线变得局限起来,东云的眼中只剩下降谷零那双微微下垂着的灰紫眼眸,带着浓浓的笑意。
他们离得太近了。
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降谷零和自己,降谷零的存在感空前的被放大。
无法忽视的存在。
呼吸交织,放在脑后、背后的手像带着电流般,只是轻轻搭着就传来细密的酥麻感。
忽然那双眼往后稍稍退开,东云终于看到了降谷零的脸,然后又再次凑近。
他忍不住闭上眼,下一秒,有一个温热的、柔软的事物落在了自己额头上。
是一个吻。
东云的心漏了一拍。
只是浅浅的触碰,降谷零便退开了,东云睁开眼,带着惊讶,心脏乱跳。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降谷零,却在他第二次靠近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的吻落在了右眼,很轻,却比第一次要久。
眼睛几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力度,但东云却察觉降谷零的身体离自己更近了。
这个世界没有其他声音,东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
大脑昏昏沉沉的,好像沉浸于柔软的棉花之中,起起伏伏。
回过神来,降谷零已然退开,他的身上泛着柔光,像他脸上的笑容一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若隐若现的记忆好像已经给了他答案。
放在脑后的手指微微用力,带着他的身体前倾而去。
嘴唇相接的那一刻,东云连呼吸都忘记了。
脑袋逐渐昏沉,身体也没了一丝力气,身体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一个吻。
降谷零并没有进一步深入,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