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东云，任由东云的手在他脸上一点点抚摸着。
这样的动作已经很亲密了。安室透的笑容逐渐扩大：没有组织的那个音频，东云不可能忘记。
在东云的手指触摸到他的唇角时，安室透开口了，他笑着，故意问道：“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东云。”
东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随着手指而动的目光重新看回了那双紫灰色的眼睛。
他没有回答。
安室透却感觉到了东云的靠近，放在他脸上的手指微凉，一如此时唇上的触感。
安室透的瞳孔倏地缩小，心忽然漏了一拍，他眨了下眼，看着距离不过几厘米东云的双眼。
原本想要撩逗的人反被将了一军，安室透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回应，怔怔地看着东云慢慢退开。
“记得。”东云回答道。
他抿唇浅笑着，笑容柔软而干净，还未完全恢复的眼睛也弯了起来。
从接近到退开时，他一直在看着安室透的眼睛。
“喜欢你。”降谷零，东云在心中补充道。
清晨昏暗的房间内，他再一次对安室透说出了告白。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东云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安室透。
在被安室透拉着坐起的那一刻，便像是冬日中的玻璃窗一点一点擦去上面的雾气，昨晚的记忆和情感在一瞬间回笼——
昨晚东云用残存的理智叫出系统兑换技能后，重获视野的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安室透的眼睛。
直白而炽热的紫灰色。
那双眼睛在很认真地看着他。
所以，降谷零是一直在看着他吗？
在安室透不知道的情况下，东云怔怔地与他对视着。
然后像是被那双眼睛吸引了般，东云不禁伸手搂住了安室透的脖子：还想要靠近。
安室透不禁微微瞪大了双眼，随后反应过来的他放在东云后脑的手指更加用力。
两人相拥着，而后东云收拢手臂带着身体慢慢向上，直至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了一起。
他们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呼吸声交错混杂，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明显。
还不够。
东云开始学着回应，但仅是才动了一下，立即被安室透抓住了破绽。
鼻间的呼吸开始变得稀薄。
有声音自东云的喉间溢出，他的身体也有些离开了椅子。
安室透干脆将人带了起来，他揽着东云的腰，东云同样用力地抱着他。
两人紧紧相拥着，从而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温度、呼吸、以及心脏的跳动。
东云唇角伤疤的存在感也在此刻突显。
站起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东云不再那么艰难地仰着脑袋，安室透的动作也更加方便。
好像已经过了很久，麻意自喉咙蔓延至全身，两人的心跳逐渐同频，东云开始有些招架不住。
不规律的呼吸和心跳打乱了他的节奏，但当东云想要集中精神时，安室透却一次又一次地扰乱。
却又舍不得放开。东云的手紧紧地抱着安室透，手指在对方的后背无意识地抓紧。
技能带来的视线可以清晰看到安室透放大后的脸，每一次认真时的垂眸，以及偶然看向自己的抬眼。
好喜欢……降谷零。
东云有些失神，但随即脊背处被手指轻轻划过的触感如一串电流瞬间流向全身，东云的身体一僵。
“唔——咳咳咳……”
安室透讶然地松开了东云，看着被呛着人，微微笑了声：“抱歉。”
这声道歉可没什么诚意。
安室透将东云慢慢放回了身后的椅子上，失了力的人身体瘫软了下来。
东云的头轻轻靠着椅背，大口大口地急促地呼吸着，他的手无意识地揪紧在胸前的衣物。
在分开后，心跳却比刚才还要快，如鼓声雷鸣，快得仿佛即将跳出。
技能忽然在此时到了时间，东云重归于黑暗之中。
因此，他自然也没有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安室透正看着他，眼睛逐渐变得幽深，他的目光落在了东云身上。
他慢慢蹲了下来：“东云。”
听到自己名字的东云稍稍回神，他“看”向安室透。
随着他的动作，黑色发丝从椅背上垂落下来。
蹲下后，安室透终于要低于东云的视线，他半跪在地，手覆上东云垂在腿上的手背，小麦色的宽厚手掌，手指圈住了东云的手腕，扯着他带离椅背。
这下，是东云在俯视安室透了。
安室透的唇边绽开了一抹笑，明媚异常。
下一秒，他忽然抱住了东云的双腿，将人一抬一转，东云下意识地扶住了安室透的肩，回过神时，两人的姿势已经变换。
安室透坐在了椅子上，他分腿坐在了安室透的身上。
“东云。”安室透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直到东云微微垂头朝向他时，他才继续说道。
“喜欢你。”
东云的心又是猛地一跳，而此时安室透放在背后的手指再一次划过了他的脊背。
他被激得挺直了腰背，手脚发麻，而紧接着，锁骨上出现的那道触感让他一愣。
安室透在他右侧的锁骨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
然后是喉结。
东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安室透不禁笑了，呼出的气息喷洒在颈间，有点痒。
东云慢慢低头，对上了安室透同时抬起的眼神，他微笑着，眼睛也是，是化不开的感情。
“东云。”安室透向他再次靠近，他轻声问道：“喜欢吗？”
安室透并没有说出这句话的对象，是在问喜欢什么？还是同时一起问的？
东云又咽了次口水。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些，呼吸在此时逐渐平复。
他微微俯身，向安室透靠近。
“喜欢、”
“安室、”降谷零。
“全部。”
东云一个词一个词地说出，此时的他看不见安室透的样子，却无比郑重地说出了在心中掩埋了许久的想法。
安室透看着东云逐渐靠近的脸，他从这短短几个字中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东云情感。
浓郁、却十分温柔的爱意。
黑发随着东云的低头，倾泻而下，遮住了两人的脸。
灯光照在椅子上的两人身上，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化成一团，没有一丝缝隙。
许久后。
“东云？”
“嗯？”
两人的声音在此刻都有些含糊。
“你的伤刚包扎好，今天就只擦一下身体吧。”
。
确认东云的眼睛又好了一点的安室透，在帮东云洗漱好，重新上了一遍药、再一次将东云的眼睛包好后，他便有事要出去了。
站在房门口时，安室透忽然有些紧张，他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东云。
身份转变之后，以往那句习以为常的“我出门了”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是梦吗？明明昨天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东云在一起，晚上他就对东云告白，并且得到了对方的回应——两次。
昨晚一次，今早一次。
心头好似有一只手在轻挠着，安室透看着东云一时怔然：不想要离开，想让东云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半天没有听到门打开声音的东云转过头，他想了想，难道是在等自己？
“一路平安。”东云开口道。
这种情况下说出的这句话，就像是新婚夫妻……安室透抿起唇，仅是一句话就让他乱了心跳。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不用担心我，我马上回来。”
说着，他搭上了门把手上，回道：“我出门了。”
话毕，安室透拉开了门。
门被渐渐打开的那一瞬，东云察觉到了门外异常的气息和视线，但仅是一下，安室透便把门合上了。
门外有人，还不止一个。
东云的脸朝着安室透离开的方向。
好一会，他才慢慢回头：降谷零刚刚说不用担心的话，应该就是已经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虽然有人，但没有杀意。
东云站起身，他摸索着，朝着有风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