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
这是公安和警察内部对三年前的爆炸案的形容,不仅是因为作为拆弹员地萩原研二奇迹般的活下来,更是因为那场爆炸无一人死亡。
这件事并未在外宣传,炸弹犯还逍遥法外,担心犯人得知无人死亡这件事之后蓄意报复,这件事只在公安和警察内部知晓流传。
两人一起走出吸烟区,松田阵平又掏出墨镜戴上了,他双手插兜,瓮声“嗯”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露出点笑意:“确实是奇迹。”
“hagi他当时身体受损严重,身上也都是烧伤,待了好久的ICU。”他叹了口气,“现在伤疤都快要没了还不见醒。”
降谷零的脚步骤然停下。
“怎么了?”松田阵平也停下,回头看他。
降谷零刚才脸上带着的些微笑意此时已完全消失,他皱着眉,眼神幽深,口中喃喃重复着松田阵平的最后一句话:
“伤疤……没了?”
喉间不知为何有些干涩,降谷零不可置信的情绪疯狂涌出,他忍不住向松田阵平确认。
“嗯。”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松田阵平还是回答了。
“也不算是没了,就是慢慢减淡了吧,千速姐了解hagi的性格,给他买了一堆祛疤的东西,说要趁他醒过来之前想办法把那些疤给祛了,还挺有效的。”
不、不对。降谷零在心中反驳。
松田阵平的这一句话提醒了他,三年前他并未去看重伤后的萩原,所以在在看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萩原研二时没有太大感觉。
那么强的爆炸怎么可能只留下那么些伤疤。
东云左臂上的烧伤伤痕在降谷零面前闪现,东云每一次换药都是他亲自上手,他见证了那条左臂上伤口最严重的时刻一点点到现在的模样。
一种不可能的可能性在他脑中慢慢浮现。
。
身后的门忽然传来声响,东云猛然回神,回头看去。
松田阵平正好推门而入,他看着仍站在门口的东云眼中闪过一丝惊奇:“怎么还在这里?”
啊,忘了。东云心中慌乱,但松田阵平也并未过多在意。
“这里有凳子。”他拉开门,径直走入,抽出一根凳子示意东云坐下。
“好。”东云应着,此时降谷零也走了进来。
东云不自主向他那边看去,却发觉降谷零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夹杂了些别的东西。
他心中疑惑,却见降谷零收敛了神色,忽然眼前一黑,降谷零一抬手揉上他的头,然后揽着他走去:“坐吧。”
松田阵平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向东云介绍:“躺在病床上的这位就是萩原研二,我想降谷应该跟你说过了。”
东云捧杯点头。
“也是我的幼驯染。”松田阵平随意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三年前因为一次爆炸案受伤至今还没醒过来。”
东云的视线落在了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除了皮肤白、略有些瘦削外,萩原研二的身上脸上都很干净,头发并未直接剪短而是继续留着他那半长的发型。
他静静看着他,想起刚才系统的提示,仍觉不甘。
强行唤醒萩原研二的后果居然是让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提前,但是即便是提前了这么多也还是在今年的11月7日。
是会将萩原研二的苏醒时间推迟到11月7日?还是……世界意识只能把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调到11月7日、不能再往前。
这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想到这里是东云忽然想起:不过既然提前的话,难道本该明年开始的剧情会移到今年?
但在松田阵平的死亡节点前还有一个事件——普拉米亚,而普拉米亚事件早已因为诸伏景光脱离组织,注定有了变化。
诸伏景光不会在这个时间招摇出现。
时间越往后事件越难推测。
要不先和松田阵平确认一下现在的情况?东云目光转向松田阵平。
忽然察觉到身侧传来的注视感,东云转头看去,正好直直对上降谷零的视线。
降谷零好像一直在看自己。东云眨了眨眼:发生了什么吗?
东云又怎么会知晓仅仅是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聊了会天,自己的马甲就又往下被拽了一点。
而降谷零被东云看了个正着也不慌忙,直白问道:“在看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东云犹豫看回松田阵平,此时卷发警官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东云问:“怎么了?”
房中两人一起看向东云,东云想了想问道:“那犯人呢?”
“逃了。”松田阵平抬眼看了下头顶上的药水袋,见马上要注射完毕,他起身摘下墨镜,从身后抽出棉签,熟练拆开。
“那家伙在之后每年的11月7日都会给警局传真。”松田阵平的声音逐渐压低,“我会为hagi报仇的。”
“松田警官,你已经是个警察了。”降谷零适时插入,“想要把犯人打到病床上起不来是不可行的。”
“你当我是傻子吗?”松田阵平斜睨他一眼,然后垂头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不过可以像上次伏黑你制服那个炸弹犯一样,为了制止犯人一不小心失手将人手骨击碎倒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叫我东云就好。”东云说,然后才注意到松田阵平话中提到的案件。
手骨击碎?他眨眨眼,我吗?
降谷零却觉头疼:“松田,你现在还在爆炸物处理班。”
“是是,公安大人。”松田阵平随口答应着,导管中的液体越滴越少,现在已经只剩下那一细长条中的余量。
承载着新增的治疗药剂的全部液体即将全部注入萩原研二的体内。东云的视线不住地移了过去,他看着他一截液面往下慢慢流去。
“不过我在申请调职去搜查一科。”松田阵平握着棉签握起萩原研二的手掌,说着笑了一下,“正好去做班长的后辈。”
“你上司居然同意?”降谷零反问他,同时向东云解释,“松田的拆弹技术很厉害,所以我说他上司不会放人。”
嗯嗯。东云点着头。
还在申请那就是还没有去搜查一科。但是按原著所说,松田阵平应该是在那一周前被调去,所以等过完这周再看看。
松田阵平要给萩原研二拔针,几人都便都停下话音,以免打扰到对方。
药液即将流尽,卷发警官将萩原研二手背上的医用胶带慢慢撕开。
他望着着那只除了略显消瘦但肤色还算健康的手,一时有些出神。
松田阵平的手心忽然被轻轻划了一下。
他的动作一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凝神看去,直至亲眼见证那根食指又划了一下他的手心。
【萩原研二生命值:82/100】
又动了。东云不由慢慢挺直脊背侧头往那边看去:难道……
“松田?”另一边离得远、视线又被遮挡的降谷零只看到松田阵平忽然僵住的身形,他疑惑唤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像将松田阵平从愣神中唤回神智,他难掩惊愕睁大双眼,倏地一下站起。
“吱——”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震响。
还未等降谷零反应过来,就听松田阵平轻声呢喃了句:“动了。”
!降谷零心头一震,第一时间却是看向东云,东云被松田阵平的动作也吓得身体微微离开椅面,一脸惊讶。
而另一边,骤然抬起头的卷发警官眸色明亮,转身就跑:“我去找医生。”
东云连忙起身叫住:“等等!针还没拔。”
他回头一看,声音又大了些:“回血了!”
松田阵平连忙回头,利落将那针头拔出,降谷零见他又要往外走直接大步上前扯住,然后摁响呼叫铃。
铃声响彻安静的房内,却好像是过于刺耳了,在三人的注视下,他们都看到了病床上的人轻轻皱了下眉。
刚有些兵荒马乱的场景瞬间静止。
他要醒了。这是三人心中共同的心声。
这才多久?东云心中不住的震撼,却又立即反应过来——
所以萩原研二明明就是早已达到了苏醒的条件,却因为之前所谓的时间因果而硬生生阻止他的醒来,以致于自己才加了治疗药剂没多久,就醒了。
在三人灼灼目光注视下,萩原研二动了。
先是手指,再是表情,像是在蔓延般,醒来的迹象迅速传到了全身。
他的手臂收拢,头皱着眉向一旁侧过,虚弱的呻吟自喉间溢出,呼吸也从睡眠时的平缓而变得有些急促。
而其余三人的呼吸却是停了下来。
东云听到了门外急忙往这边跑来的脚步声。
“松田先生?”一群人鱼贯而入,看向他们最为熟悉的人——松田阵平,“是萩原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无人回答。
一群人都慢慢走了上来,看到床上人的情况时顿时鸦雀无声。
此时降谷零慢慢退出人群,他拉起东云的手,两人并排退后几步。
降谷零也在紧张。东云感受到了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力道增大。
【萩原研二生命值:83……】数字忽然在此停顿,然后刷新。
【萩原研二生命值:8……85/100】
连升两点,东云朝被人群重重包围的病床看去,只听得有一人轻呼:“醒了……”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漏下,穿过围绕在病床旁的人正好落在了萩原研二的脸上,像是一片生机降临。
他紧闭的双眼上,长睫眨动着,略睁开一丝缝隙,终于露出了底下一抹紫色。
“hagi!”松田阵平没忍住叫了声他的名字。
那双眼彻底睁开了,长达三年未醒的人眼中带着朦胧,他反应还没完全恢复,视线之中也是模糊的。
脑袋微微一动,就发出了“咔咔”骨节响动的声音。
他随声音看去,看到了熟悉的黑色。
“小……阵平?”虚弱到只剩下气音,却还是让在场人都听了个分明。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