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舟目光在他身上凝视了一瞬，看不出什么，“那我拿套新的。”
楚漾：“好。”
外面雾蒙蒙，楚漾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系统忽然说：【这种天气很像裴西凛死后的那段日子。】
楚漾心都漏了一拍：【你说清楚，裴西凛不会死了吧？】
他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紧张，系统也吓得卡壳了一瞬，立马检测了一下裴西凛的状态。
——【他没事。】
楚漾的眉头没有松开，本身下雨心情就不好，被系统这么一说，心里担忧起来，生怕有个万一。
城市有一部分排水系统老化，扛不住暴雨的水量，污水涌出地面，好些人在抢修。
好在一直到天晴，都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楚漾一直都有让系统多留意裴西凛那边的动向，自己是一个电话都没打。
晴了没几天天，仿佛是什么预告一般，裴西凛拨通了楚漾的电话。
与此同时，裴西凛的数据在一点点降低。
起初系统不是很在意、数据偶尔有浮动很正常，所以在楚漾询问的时候说：“数据正常，没什么问题。”
所以楚漾依旧拒绝了。
——“我在家，你能来一下吗？”
——“哪里不舒服？我找个医生过去给你看看吧。”
——“不用了，也不是特别不舒服。”
裴西凛的声音是听着有点虚。
楚漾也没说假话，挂完电话就打算麻烦程理帮他去看看，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去，系统突然尖叫起来：【裴西凛生命数据突然降低了一大截。】
楚漾心里一惊，立马往停车场跑去，打开车门发动车子一气呵成，程理的电话也拨了出去，请他过去裴西凛那。
车速很快，但奈何距离远，大半个小时后楚漾才到了裴西凛家门口。
没有任何动静，不像是有人暴力入侵的样子。
楚漾耐心摁了摁门铃，一边警惕着动静，神情绷着——
‘咔哒——’一声门开了，迅速得楚漾都愣了一下，眼睛瞪大没有反应过来，还没退后，半身沾着血的人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换个人来都得被吓得倒退几步，楚漾却猛地上前，一下掐住裴西凛还在流血的伤口把人推了回去。
裴西凛肩膀胳膊上挂着纱布，地下还滚着两卷，楚漾皱着眉没吭声，手掐在某条脉上阻止血流的过快，裴西凛被他按回沾着血的小板凳上。
裴西凛的手臂过于粗壮，一只手有些摁不过来，楚漾迅速把地上的纱布捡起来绕了一圈，两只手快速摁住，搭配着把伤口缠了起来。
血还是一点点渗了出来，但出血量明显是少了，楚漾松了口气，在脚边的医药箱一阵翻找，意外的发现有止血药粉。
太过凑巧，可惜楚漾这会没有放松下来没有意识到药和纱布这么齐全，而且裴西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听着声音还挺稳，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屋内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凳子和医药箱就在门边，地上也有一些血。
可想而知裴西凛刚刚是坐在这里弄伤口的，不方便不说，正常人也不应该这样坐在门边，像是在等着谁，更像负伤的看门狗。
楚漾两只手都沾上了血，情况紧急他也没工夫撸袖子，袖口都染上了血污，已经干了。
他也不在意这些，垂着眼，认真弄着裴西凛手臂上的伤，而裴西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眸色黑沉，一眨不眨。
楚漾的下颚也有点血，衬得那张脸更是面冠如玉。
蹙着眉头，睫毛轻颤，裴西凛比他高，这样低头看，楚漾的表情都仿佛是在心疼他的伤。
心脏跳的越发快。
他赌对了，果然是要伤的重楚漾才会管他。
这是他第一次试验，就成功了，事先备好了纱布和止血粉，下手极重又怕真的死了，眼巴巴地望着门一边给自己止血，真是好可怜的一条狗。
好在他的主人，还是来了。
弄完之后楚漾才去看裴西凛的面色，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人处理伤口，对不对另说，起码血止住了，伤口也缠住了，接下来就是等医生。
屋里的暖气开着，折腾了这么一会，额头鼻尖微微冒汗，他后退一步喘了两声。
裴西凛面色惨白，手还要去拉他。
楚漾摆了摆手：“没事，我先去洗个手。”
他受不了这种黏腻的感觉，转身往卫生间去，裴西凛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屋子里是暖的，水龙头的水是冷的，哗啦啦冲走楚漾手上的血，他摁了一下洗手液搓出绵密的泡沫。
动作很慢，指骨相交错，哪里都白，抚摸自己的时候都像是在做什么se/q的动作。
裴西凛僵在一边，目光直直地看着楚漾的脸和他的动作。
随着手一点点变干净，楚漾的大脑也逐渐清晰起来，刚刚陡然见到太多血精神高度紧张，这会放松了头都有些涨涨的。
把手洗净，抽了张纸巾擦干，就想直接问裴西凛，意识到这是洗手间又往外走了几步。
“说吧，怎么回事？”他心中隐隐有猜测，又觉得有点离谱。
裴西凛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声音沙哑：“不小心弄伤的。”
楚漾眯了眯眼，压根不信：“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这么严重吧，弄到了还能继续弄这么大的创口？”
裴西凛一节胳膊都血淋淋的，有部分皮肉甚至都翻卷了，最狠的一下应该是最后切的，一下血没忍住。
装都不知道装好点，谁能不小心对自己这么下这么重的手，又不是刀子定在那自己撞上去。
楚漾目光在裴西凛身上绕了几圈，突然懂了这任务的艰巨，原来不仅仅是别人想弄死裴西凛，裴西凛可能有.....
楚漾眉头皱了起来，问：“你觉得这样爽？”
有自杀倾向，这是心理问题了。
裴西凛身体一僵，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发热，对着楚漾审视的表情又一秒回神：“我不是...我...”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我打个电话。”楚漾掏出手机走向阳台，和程理说了几声让他路上买点需要用到的东西就挂了电话。
【系统，你之前没和我说裴西凛还有心理问题。】
【.....】
系统还在绞尽脑汁怎么解释，楚漾很快又说：【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有心理问题很正常。】
系统：【嗯...确实....】
听了系统的回复，楚漾回身看了裴西凛一眼，有点烦躁，本来知道了裴西凛的心思就想着疏远，现在...真担心裴西凛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他现在个是裴西凛唯一的朋友。
他也没有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没觉得裴西凛要是死了是他的原因，但认识的、有交集的人要是突然死了多少有点...
更别说此时裴西凛不知道在犯什么病，都伤成那样了还在收拾。
“.....”这都是什么癖好。
他只能走出去打断裴西凛：“别忙活了，找阿姨来收拾吧，先坐。”
不知道的八成会以为这是他家。
裴西凛把纱布扔了回到楚漾面前坐着，楚漾本想让他去换个衣服，这时才发现，裴西凛的身上的衣服居然没弄脏太多，脏的厉害的只有被缠绕起来的手臂。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到的。
楚漾想问，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裴西凛看着他，几乎有些眼巴巴，楚漾以为他是哪里难受，给他倒了杯水，安慰道：“医生很快就来。”
“嗯...”裴西凛一只手拿着杯子，低声问：“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很忙...”
“....”他这么一说楚漾都不知道该说忙还是不忙，想了几秒说，“担心你出事。”
裴西凛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迅速地有点吓人，他的心情远不如他表面这么平静，至少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伤的够重楚漾才会出现在他面前。
哪怕这句‘担心你出事’是假的也没关系，人来了，就是真的。
下手的时候还惦记着整洁，楚漾有洁癖，溅到身上的血控制得非常少，就是被楚漾误会成喜欢自残的了。
没有所谓的喜欢和不喜欢，他是个商人，结果达到就好了。
楚漾没玩手机，抱着手臂那么看着他，现在天气转暖，室内还开着暖气，有点热，小半张脸都红了。
这个姿态看着人也有点看管的意味，双腿交叠，目光审视。
裴西凛巴不得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久一点，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那么炽热，可那不断加速滚动的喉结分明彰显了他的渴求。
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他巴不得扑上去，说喜欢他，再祈求他留下。
第60章 “需要看心理医生”……
程理照着楚漾给的地址来到裴西凛家门口，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和一个医药箱，没有贸然去按门铃，先给楚漾发了条消息：【我到了。】
楚漾起身要去给程理开门，裴西凛跟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面色更白了一点，“你要走了吗？不留下来——”
“坐回去。”楚漾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命令。
裴西凛动作一顿，却没有坐下，而是更近一步：“我送送你。”
“....马上回来。”楚漾的语气变得无奈，回身直接按在裴西凛没受伤的那条臂膀上。
裴西凛愣了一下：“...好，我等你。”
楚漾转身朝门口走去，裴西凛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
回来的是两个人，程理看到裴西凛脚步一顿，面色也不太好了，回头看了楚漾一眼，神色不明。
程理是见过裴西凛的，上一次的裴西凛比现在狼狈多了，躺在地毯上生死不明，哪像现在，人模人样的。
只是楚漾怎么还和这人搅和着、
给裴西凛处理伤口的时候程理的神色就更不好了，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伤口是裴西凛自己弄出来的，不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绝不是什么善茬。
给裴西凛重新包扎了一下，钱他也收了，程理把手套扔进垃圾桶里，站起身看向楚漾：“你和我一起走？”
裴西凛立马直起背，看着两人。
楚漾：“.....”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要和他说，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