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清昭:“抱歉,我不该在下井前抽烟。”
陆瑜:??
顾途的腰下意识挺直了,又继续道:“可是你的衣服上面有味道,即便你不在下井前抽烟,哪怕是最近抽了, 衣服上依旧会沾到。我……不太喜欢。”
他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得寸进尺,便缩了缩脑袋,下意识想道歉。
但就在他开口的前一刻,邢清昭诚恳道:“抱歉,顾途,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回去后我会换衣服,也会在今后见到顾途先生时保证衣服的整洁。”
陆瑜:???
顾途被邢清昭的话弄得无措了,他乖乖地“嗯”了声,沉默地走在了对方前面。
顾途虽然不喜欢邢清昭,但他从小就被妈妈教育要知礼节、讲礼貌。
自他们宣布双方死亡的那一刻,两人关系就断了,恩怨也一笔勾销。
所以,他除了到处对外说他父亲去世,也没有做过对对方不利的事。
现在邢清昭这么一说,他就像是欠了对方,加上他们还存在着顾途并不想承认的血缘关系,顾途感觉自己就像是末世前网上说的“大孝子”。
顾途憋着一口气,又感觉有点心虚。
陆瑜跟在两人身边惊魂未定,一对眼珠子胡乱瞥,见顾途嘴有点干,茫然无措地从报里摸出了两瓶重明特制的水,这种水干净是一方面,主要可以补充体力。
他先是取出一瓶递给首领。
邢清昭接过,顺手拧开瓶盖递给顾途。
顾途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邢清昭解释:“因为污染严重,这种水的包装材质都非常结实,比较难拧开。”
“啊?”刚拿一瓶水抬头打算递给顾途的陆瑜见状愣了愣,结巴道:“对,对,这不好拧。”
顾途不信,取来陆瑜的水用力去拧瓶盖,结果——
顾途沉默了,将密封的瓶子递给了邢清昭,换来了那瓶拧开的水。
顾途感到挫败,低头看着路,慢慢喝水。
邢清昭跟在后面,拧开瓶盖,一直到顾途将水喝完,又将重新拧开的瓶子递过去。
顾途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喝了一瓶就够了,怎么还能再喝第二瓶?
他们走到了隧道最深处,遇到了一群被困的人质。
跟随邢清昭的三名队员早已经将虚弱的人质抬了出来。
他们见到邢清昭三人来了,万分惊喜。
看来丧尸是解决了!
跟随陆瑜的一名队员不仅将另一个洞穴的人质带了出去,还向外面传递了消息,又带着几人下井。
顾途跟随众人忙碌,一起将人质护送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邢清昭、顾途、陆瑜三人又得到了一次独处。
陆瑜斟酌再三,终于鼓起勇气问:“兔兔,你和首领是什么关系?”
邢清昭听到了,但他知道顾途厌恶他们的关系,所以他也不会告诉陆瑜,便独自走到前面,观察着隧道。
顾途嘴唇蠕动,但也不想承认某些称呼,便嗡声客观道:“血缘关系。”
陆瑜:????
前面的邢清昭身影微顿,继续大步迈去。
陆瑜懵了,一时间停住脚步。
昏暗的隧道下,他看到了两人的背影,恍然间,他发现这两个人还真有点像。
别看顾途在井底下像是个闷葫芦,或许是憋久了,他一来到地面,一下子就活了。
顾途顺着井沿上来,井口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向了他。
顾途毫不客气地拉住大手,一股大力将他拽上来。
他看到佛千回的那一刻,眼睛弯成了月牙,气息都松缓了。
顾途直接扑向了佛千回,用力吸了吸鼻子,小声道:“青椒鱼丸的味道,对不对?”
佛千回微笑点头,压低声音:“顾途鼻子真灵,我将青椒鱼丸包在面团里加热,旁人都闻不出来。”
顾途眯了眯眼,站起来推着佛千回走远。
他昂首挺胸,对佛千回装作阔气道:“既然兔大爷回来了,就得好生伺候!什么麻辣味的都给兔大爷我端上来!”
佛千回挑眉:“六个青椒鱼丸的青椒已经过量了,最多只能再吃两盘带辣味的菜,不然晚上又要胃疼了。”
顾途蔫了,弱弱道:“就不能对兔大爷我好一点吗?”
佛千回瞥向脏兮兮的顾途:“我可以无条件为兔大爷仔细洗一个澡。”
顾途垂着脑袋:“那我可以洗快一点吗?你每次都搓得特别仔细,我都快腌入味了。”
顾途本来就有点香,后来佛千回经常帮他搓澡,他就更香了,一股柠檬沐浴露的味道。
邢清昭上来后,看着顾途与井下截然不同的欢快背影,眼眸深沉。
他下意识想点根烟,可一摸上衣兜,烟盒不见了,他才想起自己承诺过什么。
“首领?”副手见状,想要帮首领取烟。
“不用了。”邢清昭抬手,又闻了闻衣服上的烟味,转身向院外走去。
晚上,陆瑜越想越不对劲儿,便壮着胆子去找了首领。
“首领……”他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问:“那……兔兔是您儿子吗?”
“嗯。”邢清昭靠在椅子上翻着文件。
陆瑜吞了口唾沫,似乎想起了什么,坐立难安。
他左顾右盼,再次抬头:“这,我实在没有想到……”
陆瑜舔了舔嘴唇,紧张地手指都在颤。
邢清昭合上文件,抬眸,眼神锐利:“怎么,我有个儿子很奇怪吗?”
第129章 拔萝卜的第一百二十九天
陆瑜:……
他收回目光, 低头,眼皮跳得厉害。
他跟着首领这么多年,可没听说过对方有个孩子, 孩子还这么大了!
而且首领看起来也年轻, 就像是三十出头的中年人。
如今对方冷不丁冒出来个成年儿子,他总是恍惚,以为首领年轻时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可他用首领的年轻倒推,又发现首领有孩子时, 是再正常不过的年纪。
甚至那个年纪, 首领八成是正常结婚,兔兔也是合法的婚生子。
等等,首领啥时候结婚了?他怎么没听说过!
陆瑜心里一阵一阵的。
室内响起了纸页翻动的声音, 在纸张的光影掠过邢清昭双眸时,陆瑜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首领, 您暂存我这儿的吊坠。”
“嗯。”邢清昭取来吊坠, 将黑绳挂在脖颈上。黑绳下面垂着一个比硬币稍大的金属块。
陆瑜疑惑地看着吊坠, 从他跟着首领的那一刻,首领无论穿什么衣服, 脖颈上总是有一条很细的黑绳。哪怕睡觉受伤,那条黑绳也没有取下来过。
直到昨天, 他们下井前, 首领终于将黑绳摘下,交给了他,他也才发现,那个黑绳下面有一个金属吊坠。
他把吊坠交给亲信,让其认真保管。同时想,他应该是首领这么多下属里面唯一一个看清并摸过吊坠的人。
吊坠的模样他还记得, 金属材质上是方方块快平整且有规律的纹路。他拎起来,大约二三十克的样子。
邢清昭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将金属吊坠塞入领口,他并不想让外面的灰尘沾到吊坠。
时钟指向9:30,深夜里,另一处院子。
澡盆和热水都是顾途提前放在空间的,他洗完澡,裹着被子钻进被窝,趴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
“明天早上八点,我要开会,记得叫醒我啊。”
佛千回:“嗯。”
他坐在床边,取出了一个盒子,仰头装良善道:“这是我给叔叔的礼物,你看。”
他送礼物,自然是要问过当事人。
顾途皱眉:“我不喜欢他。”
佛千回摇头叹息:“我知道你讨厌,但你们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在。我们如今也算是最要好的……朋友,于礼数,我也该送些东西给他。”
顾途抿唇,闷闷的。
殊不知,佛千回正在观察他,见他没直接拒绝,眼眸晃了晃,心里有数了。
佛千回当了好些年的佛家掌舵人,早就学会看碟下菜。
如果顾途直接拒绝,他也省事不送了。
但他见顾途这番态度,便知道今后二人的关系可能还有缓和。
虽然他也不喜欢邢清昭,但他在意顾途,那么卑微做小还是有必要的。
今后他要是和邢清昭发生冲突,有了今日以及以后的铺垫,他再在顾途面前扮作弱者,保准顾途会心疼他。
佛千回见顾途不开心,于是柔声细语,摸着顾途的脑袋轻轻安抚:“别担心,我们今后或许也见不了几次面。这次把礼数做好,我也没有什么过失。”
顾途:“何必在乎他的看法?无论怎样,你都是我最在乎的人。”
佛千回低眉垂眼:“于情于理我也是个晚辈,还是将事做周全吧。”
顾途见佛千回执拗劝不动,便爬过去枕在佛千回腿上:“你不要这么善良,会容易被人欺负的。”
佛千回:“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