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在居安县落脚,应该比刘三更有实力一些。
沈青越直接问:“张兄也打算印书吗?”
张叔阳笑道:“前些天马兄送了我几把画扇, 我一看就觉得这画不该贴在扇子上,该印成书册来卖,不想沈兄和池少爷已经要印了,叫沈兄见笑了。”
沈青越:“画少了不成册, 我们也是才攒够了一册的量。张兄若想刊印,是打算在哪儿印?居安还是海康?”
张叔阳:“自然是居安, 一来拿画稿近, 二来刻印中有什么问题也好和沈兄商量。”
沈青越诧异:“居安啊……”
不是地头蛇, 还能在居安县搞定书坊的生意, 看来这人实力比他想象中更强一些啊。
沈青越仔细地打量他。
只从仪容皮肤就能看出来这人是个没吃过苦的。
不过他没有池远舟那种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大少爷的气质。
倒像是……
他爸爸手下那群能干的经理和秘书。
沈青越问:“张兄是做什么生意的?”
张叔阳一怔, “茶叶。”
沈青越:“买卖大吗?”
张叔阳笑了, “还行, 怎么, 这还和印书有关系?”
沈青越点点头:“池兄好说, 他家就在宝峰县, 随便一打听就知根知底, 倒不是不信任张兄,只是在下没出过宝峰县,也没到过居安和海康……”
没错就是不信任你。
张叔阳:“所以张某才想在居安县刊印, 也没多远,沈兄不放心大可去看,大家都放心。”
帮姜竹摆摊的马五道:“小兄弟你尽管放心,张兄的茶叶买卖在整个镇南郡都数得着号,不会坑你的。”
这下连姜竹都忍不住回头看张叔阳了。
镇南郡最赚钱的就是茶叶买卖。
再闭塞的地方也知道两季茶市。
何况姜竹二伯就是管茶园的,他也没少听茶引子难得。
能在整个镇南郡数得着号,还没在镇南郡府城石泉城做生意,只在当下最红最热的居安县……
两人默默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人不会有王府的门路吧?
姜竹问:“你认识太医吗?”
张叔阳:“???”
他有点儿埋怨地看了马五一眼,心说看你误导的:“不认识,居安县令是海康人士。”
“……”姜竹“哦”一声,顿时没了兴趣。
原来是走县令的门路。
张叔阳有点儿无语了,心说这是啥反应?
他们海康很厉害的好吗!
无知乡民,他们海康县是大虞出官儿最多的地方!
他实在不理解,这种穷乡僻壤,是怎么会有人画这样寓教于乐的画的。
画这画的人还是个乡野村夫。
他有人忍不住问:“这画真是沈兄所画吗?”
沈青越:“要不然我现场给你画画看?”
张叔阳尬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纳罕沈兄不知海康县。”
哪怕是从邻国逃难来的,也得知道他们海康县吧?!
沈青越也呵呵一笑:“让张兄见笑了,我来自海外,家乡比较远。”
爷对大虞都不熟,海康是哪儿啊?!
我说我家住哪个小区你知道吗?
沈青越:“合作没问题。”
只要背景靠谱,能合作就行,想当家乡代言人为老家发声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但有个前提。我已经答应了池兄镇南郡只与他合作,他也只在镇南郡卖书,张兄想在居安印,可以,但不能在镇南郡卖。”
张叔阳愣了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条件:“我可以不在宝峰县卖,但整个镇南郡……池家似乎都没有在居安开书铺。”
沈青越摇摇头:“我已经答应他了。”
张叔阳:“若我和他商量妥了呢?”
沈青越再摇头:“那也不行,如果今天你和他商量了,明天又有了比你更有背景有身份的人要和你商量,张兄乐意吗?”
张叔阳没再说什么。
不过两天后,池远舟找到姜家村主动和沈青越说他愿意让出居安县,不在居安县卖书。
沈青越叹气。
看来这个张叔阳背景是硬啊。
池远舟这样的地头蛇,也得怕这条过江龙。
沈青越懒洋洋道:“行吧,你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不过沈青越的做派,池远舟还是挺欣赏的。
他都没想过沈青越先前说的竟然还有让他独占镇南郡书行的意思。
池远舟单方面和沈青越关系更进一步,委婉提醒他:“海康是个好地方。”
沈青越:“?”
池远舟:“咱们镇南郡这二三十年来,先后有过七八个海康籍的县令,有一任郡守也是海康人。”
沈青越:“…………”
他在心里默默骂了声我靠。
难怪张叔阳提起老家那么猖狂。
敢情是个当官的大县?
沈青越:“我方便问一下为什么海康出那么多官儿吗?”
池远舟:“大虞最好的书院就在海康县。”
他们书坊印的好些书都是从海康县传过来的呢。
张叔阳还答应了帮他带几本四海书院的批注本。
沈青越回过味儿来了,难怪张叔阳一下子就想到了画可以印成书,说不定海康的印刷行业也在大虞遥遥领先。
沈青越开始盘算等张叔阳找他签文书时候让他弄几本儿海康的书回来。
他们的乡村书院急需有人赞助图书馆。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马五竟然比张叔阳更先找过来,而且他要找的不是沈青越,是姜竹。
在村口休息的老人让小孩过来喊姜竹时候,姜竹简直莫名其妙。
他拍拍身上的土,朝坐在村里看风景的马五走过去。
沈青越和他们寒暄时候姜竹都不怎么吭声,突然见着他,感觉喊什么都不自在,走近了,姜竹才不得不开口:“马……马老板。”
马五笑了:“喊我马五,或者五哥都行。”
姜竹:“马五哥。”
马五笑,“行。”
姜竹:“你是要找我?”
马五:“对,不然咱们到你家说?”
姜竹:“我家在山上,上去得半个多时辰,你要是怕爬山,去我堂哥家也行。”
大伯这会儿在家。
马五:“没事儿,咱们走走。”
姜竹只好领着他上山。
有点儿闹不清他要干吗。
他知道马五是药材商,但收药材也不必非要上山呀。
走到路口,姜竹实在道:“你想在村子里收药草吗?我家没什么药草了,都卖到镇上药铺了。若你收,以后我可以给你留着。”
马五笑了,问道:“你们这是在开荒?”
姜竹:“嗯。”
马五:“我听说这是你家的山。”
姜竹:“嗯。”
马五:“那我就更放心了。”
姜竹:“?”
马五:“其实我是想请你替我在山里收药草。”
姜竹更莫名其妙:“我?”
马五点头:“我在附近三个县收药草,宝峰县有五个替我收的,除了县城里一家药铺,三个都是采药人,还有一个小伙子,接替他叔叔活儿,那小伙子昧了我药钱以次充好,只是这样我倒还能教教,年轻人,可能自己也上当受骗了,总得有改过的机会,后来我知道他还偷了他叔叔的酒卖了,往酒壶里掺水骗他叔叔,这就不能再合作了。”
姜竹:“为什么?”
马五:“他坑我,因为我是外人,我们也没多少交情,他接了他叔叔的班,还连他亲叔叔都坑,这就不算是人了。我做的是药材生意,绝不和这样的人合作,所以我打算换个人替我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