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 他们俩得想想怎么解决山下的事。
沈青越幸灾乐祸:“大嫂说不定还等着你回消息呢。”
姜竹瞪他,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火, “我都说了喜欢你了,你还不告诉我!”
沈青越:“谁叫你跑去问媒婆什么般不般配的?来,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姜竹:“……”
那不是……
姜竹:“他们都说黄大娘是村里最会看人的媒婆,她做的媒成婚了都过得好……”
沈青越:“哎呀,劳烦姜先生费心了, 那咱们俩般配吗?用找黄大娘再给看看吗?”
姜竹:“般配,不用了。”
“怎么般配了?”沈青越隔着桌子踢踢他,“都没人问问我就般配了?谁说的?黄大娘说的还是你说的?来,给我说说你怎么觉得般配的?”
姜竹脸渐渐变红, 把最后那点儿菜快速塞嘴里嚼嚼嚼咽了,站起来绕过桌子朝沈青越脸上啪叽一口, 收拾了碗筷往厨房跑。
沈青越摸摸脸, 笑骂:“亲我一脸油!”
沈青越又去洗了洗脸。
他带的洗面奶早用完了, 这会儿用的是姜竹买的香澡豆, 半两银子一小盒, 还挺好用的。
有钱人家洗澡也用这个, 他们俩经济条件还没奢侈成这样, 洗头洗澡都靠姜竹捣鼓皂荚、草木灰水和淘米水。
待遇跟洗衣服差不多, 相当环保。
收拾完, 他们俩决定下山去找人家姑娘道个歉。
沈青越让姜竹自己去, 姜竹非要拉上他不可。
酱酱又被孙毅成骑走了, 他们俩还得走下山。
天气转凉,如今赵先生带着扫盲班转移到江大爷家里上课了,竹林里又安静下来, 只有捡菌子找药材的人才会往山上来。
不过路边这些东西少,都得往深处走,他们沿着路往下走,很久一段儿都碰不到一个人。
姜竹:“前面有坑。”
“嗯。”
六岁的家安都不用人扶,自己能蹦过去那种坑。
小姜师傅体贴得扶着他过,然后抓着他的手就不松手了。
沈青越忍笑。
一转头,姜竹耳尖被太阳照的红红的。
他捏了捏姜竹的指尖,摸了摸他手上的茧,姜竹耳尖更红了。
姜竹转头看看他,又转回去看路,沈青越都担心一不小心姜竹多了个顺拐的毛病。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学姐那么怨念地吐槽他牵手像拎了个塑料袋了。
牵手,和牵喜欢的人的手,感觉确实是不一样。
沈青越笑。
多亏学姐,不然他确实不知道他可能喜欢男人。
更不可能很快确定他竟然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孩。
要是他也懵,姜竹也懵,他们俩走上结拜的路线就完了。
等他回过味儿来肯定要发疯。
“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我运气挺好的。”
“?”
“晚上搬过来和我一起睡吧……哎哎哎,看树!”
沈青越拉都没拉住,姜竹一脑袋扎树杈子上了。
沈青越擦擦他脸上被树叶划到的一道红,无语道:“这树杈子长这儿几年了?别人晚上不点灯都不见得能撞上去。我看看破了吗?”
姜竹蹭蹭,没血,“没事。”
沈青越:“想什么呢?”
姜竹没好意思说。
沈青越:“忍一忍,年轻人,不是躺一张床每天都要那样的。”
姜竹脸唰地红了:“我没想!我想的是我睡姿不好可能会踢你!”
沈青越:“嘘嘘嘘!小点声。”
姜竹连忙往山下开荒的方向看了一眼。
山路边那片缓坡已经犁好开始沤肥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继续往西开荒,干活儿的地方离他们有十多亩地呢。
姜竹还是压低了声音,“我怕踢你被子你晚上着凉。”
要不然他昨晚就过去睡了。
沈青越:“没事,我可以睡睡袋。”
姜竹:“……”啊!
沈青越:“你睡我旁边随便踢,来不来?”
姜竹点点头,他想了想,“要不然我睡那个袋?”
钻进去捆住,顶多来回滚滚,肯定就不会踢人抢被子了。
“晚上再说。”
“好。”
他们俩一直走到快进村,姜竹才松开他,四处望望没人,还凑过来亲了他一下才继续走。
沈青越笑得乐不可支。
他们这儿还挺保守的。
成了亲的夫妻牵着手走路都会被盯着看,脸皮薄的根本就不敢。
亲就更不可能了。
可能孩子都生了几个了,也没大白天亲过。
姜竹看见他四嫂亲他四哥,说不定都是小两口因为什么斗嘴了,梁玉兰当四周没人,哄丈夫玩儿呢,还不小心给姜竹看见了。
在这方面,多少有些缺少社会常识的姜竹反而属于相当大胆的。
自己在山上独居了四年,从小又被排挤,姜竹反而比普通人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沈青越没担心过他接受不了自己喜欢同性,姜竹从遇见他起,表现就不太正常,他担心的是姜竹什么都能接受,然后才后知后觉,觉得喜欢女孩儿更好。
现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纯粹杞人忧天。
姜竹看他眼神,喜欢都要溢出来了。
想把他按哪儿亲一顿似的。
沈青越提醒他:“收着点儿啊,你克制克制。”
但他自己一点儿都不想克制。
他也很喜欢姜竹。
从来没有人这样满心满意满眼装的都是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根本就克制不住。
沈青越搭上姜竹肩膀,像好朋友勾肩搭背一样半搭在他身上,看见人就装在玩儿,没人就挠挠姜竹下巴。
身高依旧差一点儿优势,但是力气比他更大的姜竹半拖半背的被他压着往前走,被挠到脖子,就忍不住痒意笑个不停。
他们俩一路哈哈哈笑到大伯家。
正在家上愁的吕香梅听见姜竹抽疯似的笑声都怀疑幻听了。
她连忙出来,见姜竹和沈青越还连体婴儿似的边走边玩,笑得开心得不行。
“……”
她无语了。
怎么就心这么大呢?
“竹子呀,快来快来。”吕香梅满心的忧愁都是怎么安慰他,看姜竹那么开心,更忧愁了,“那个,咳,你……你还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姜竹:“我不喜欢姑娘。”
吕香梅:“啊?”
沈青越踢他一脚:“他想说他不喜欢昨天见那个姑娘,我问他了,他还没打算说亲呢。”
吕香梅:“啊……”
姜竹转头看他,被沈青越瞪回去。
吕香梅嘟囔了句“不喜欢啊”,然后迅速生龙活虎起来,“嗐,不喜欢啊,不喜欢就好,人家姑娘也不喜欢他。”
“嗯?”沈青越懵,“不是看中他才来相看的吗?”
“是呀!要不是说呢!”吕香梅简直是一肚子的郁闷正没处说呢,既然都不喜欢,那她就能客观着说了,她逮着沈青越和姜竹一通抱怨:“人家原本喜欢!昨天不喜欢了,嫌他凶!”
“???”沈青越一头雾水,姜竹凶?
吕香梅:“你说说你昨天怎么回事,人家姑娘说教你做饼,你就真光问饼啊?还那么追着问!有你这样的吗?”
在屋里缝衣服的姜家蕙也没忍住,特意跑出来给沈青越情景再现。
“我和刘姑娘站在窗户那,小叔站在窗户外边,盯着人家的盆儿和面一直问多少水,多少面,揉几下,怎么算好了,怎么看,天啊,都快把人问哭了,你问揉几下有什么用,我们和你力气又不一样大!”
姜竹窘:“我要问清楚呀。”
家蕙:“你昨天好凶啊!我都要被你问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