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也从后院往洗漱间跑。
见小姑娘跑进屋了,沈青越凑过来亲他,姜竹往洗漱间方向瞥了一眼,听见家业和石生说话声、舀水声,扣住沈青越的头吮了好几下。
沈青越揉揉他脖子,“换衣服再去睡一会儿。”
“不了,一会儿去码头送药材。”
“那你还往山上跑一趟?!”
“有酱酱。”姜竹笑笑,转头又看了一眼洗漱间,他们还没出来,抓紧时间又在沈青越唇上磨了一会儿。
沈青越回吻他,“说好了要去?”
“嗯。”
“那一会儿快去快回。”
“嗯。”
“你吃饭了吗?”
“吃了。”
“还和我们吃点儿吗?”
“不了。”
不过姜竹还是坐下撑着下巴看沈青越和家业、石生吃饭,等他们吃完了才下山。
“哎呀哎呀晚了,我要赶不上课了。”家业坐下端起豆浆猛灌了几口,背上小书袋就要往山下跑。
赵先生和沈青越不一样,对规矩是很严格的。
谁要是没正经理由迟到了,是要罚站的,要是迟到超过两刻钟,还得打手心。
石生也赶紧吃。
沈青越:“慢点儿,一会儿你小叔带你们俩下去,有酱酱,晚不了。”
但家业还是着急忙慌的。
姜竹吹口哨把撒欢儿的酱酱喊回来,抱住石生把她放上去,“走了。”
沈青越朝他们挥手。
家业边蹦边要往酱酱身上爬。
姜竹没上去,牵着酱酱的缰绳让他们俩抓好马鞍,开始跑。
三个人一头骡子,撒欢儿似的往山下冲,家业大呼小叫。
沈青越笑得直摇头。
加一起有八岁。
一个三岁,一个三岁,他们石生小一点儿,两岁。
送完家业和石生,姜竹去找江宏明一起去码头。
他们换到的最贵的就是药材和皮子,运过去结完账,他们就踏实了。
江宏明和他差不多,不过兴许是因为孙毅成说的话,去送药材的时候把江宏亮也给带上了,想让他过去见识一下。
过去时,正好赶上马五在清点库存准备装船。
换季和冬天是很多病容易发病的时节,用药量比夏天大,等天冷下来跑船也更辛苦,能提前运回去的,他就开始安排了。
年前两三个月,他都得往各处采药人那跑跑看看情况。
这段时间是药材交易最多,也最容易出变故的时间,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江宏亮没少替孙毅成跑腿去药铺抓药,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药。
一麻袋一麻袋,像装粮食似的竟然装的都是药。
有往外运的,也有从外地运来的,卸货的装货的,忙忙碌碌。
听着一个一个药材名,江宏亮依旧难以置信,他轻轻扯扯他哥的衣服,小声问:“这些都是药材吗?”
“嗯。”江宏明自己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偶尔听见管事报数量,都心惊肉跳的。
他和姜竹只是马五生意的一小部分啊!
原来只宝峰县交易就有这么多!
没一会儿,江宏明和姜竹去仓库帮忙了,让江宏亮看着他们的车。
他站在车边踮脚往四周看,还看见了镇上药铺的掌柜。
回去时,江宏明和弟弟说起孙毅成说的建议,“你要是想学药,咱们就先在家学怎么晒药认药,弄熟了,再和马老板说说跟他学,要是还想学医,哥领你去问问镇上的大夫,咱们从学徒开始……”
江宏亮坐在车上,抱着沉甸甸的银子,“我想学药。”
“真的?”江宏明很清楚弟弟是很固执的,“你想学医,咱也能学。”
江宏亮:“我觉得认药材也很有意思。”
刚刚他看过了,卖药材很赚钱。
这没打猎危险,还比打猎挣钱。
而且,他学会了,就能帮他哥哥了。
“我就学这个。”
第107章 算账
等把鹿送到池家, 把收来的皮子、山货也都卖个差不多,姜竹一下就轻松下来了。
他和沈青越又跑去湖边玩了一天。
秋天的湖水颜色更蓝, 附近的山色是色彩斑斓的。
绿色,黄色,红色,不同的树叶比春天的野花色彩还浓郁绚烂,沈青越喜欢极了。
姜竹捞鱼,他坐在防潮垫上画了小半天的画, 但忙忙碌碌,一共就画了两张,到回家时还没画完。
第二天姜竹在院子里晒鱼干,沈青越就继续画他的画, 又画了小半天。
姜竹才知道,原来画画是能画这么久的。
但那幅画十分绚烂。
到处都是细节。
他晒完鱼干, 盯着画也看了小半天。
泛着涟漪的湖, 闪耀着光与树的颜色, 像宝石似的, 仔细看, 还能看到近岸处的水草。
湖边的碎石, 颜色也是不一样的。
山崖上的树也是多彩的, 那些看似随意的点点, 竟然组成了那么逼真的树……
姜竹觉得, 他都要听见湖边细微的风声了。
唯一的遗憾, 就是这块儿大纸色彩表现没有沈青越的水彩纸好, 画干了之后,没有画时那么鲜艳。
不过沈青越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本来颜料干后和湿润时就是有色差的,能找到这样能勉强用来画水彩的纸, 他已经相当满足了。
姜竹:“明年咱们多去几趟,你想画的时候咱们就去。”
沈青越:“好,那就,每个季节都去一次吧!”
去到他画烦了为止。
姜竹给沈青越做了个画框。
这回是他用刨子刨木头给他做的。
他爹没来得及教他太多木工的活儿,姜竹只能做点儿简单的,但画框他打磨得很精细。
四角都一点点磨成圆角了,背板也是用整块木板刨薄了做的。
做出来,那叫一个沉甸甸的结实。
姜竹拿着画到处比划,最后还是决定钉在卧室墙上。
为了防潮,他还专门往下面的凹槽里摆了点儿敲碎的木炭。
以防弄脏画,还是用麻布盖着的。
简直要给沈青越笑死了。
但凡这年代能有玻璃,他们小姜师傅也不至于这么犯愁。
之后,姜竹又专门抽了一天来算账。
银票、银子和铜钱,摆了一桌子。
自从上次去山里赶集后,真有人从山里找到他们村来卖药材了。
总算没白辛苦,姜竹干脆把马五给的那五十两银子和江宏明分成一人一半,省得万一要用钱,江宏明手头紧张。
这二十五两他不能动,要专门留着收药材。
他们倒卖山货、皮子,还有卖药材赚的钱,加上姜竹自家山上的山货,江修文帮他联系人卖了一些木头和竹子,附近村有人修房子,大伯也帮姜竹卖了几根儿存在他家的木材,林林总总,到姜竹算账的时候,他手里一共有一百四十两出头,包括卖鹿分给他的四十八两。
而他们欠的工费,则有将将不到二百两。
这还是刨出了秋收前支付过一部分工钱后该给的。
且他们是按一天三十文来算,没按五十文。
里正统计人数时候,精确到了半天,只是来割草的、收拾杂物的老弱妇孺都没算。甚至没加入刨树、挖石头,没费太多体力的,全都没算。
就这样,除了最农忙的时候,平均每天也有七八十人来开荒,多的时候,能上百人。
忙活了两个多月,他们一共才开出来五十多亩,平均每天不到一亩。并且这还是在比较好开荒的缓坡,不是处处都需要挖石头。
沈青越不得不感慨没有机械时代的生产力,他们开荒,真就是一镐头一镐头地凿,一铁锹一铁锹地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