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那些药商说不定还会宰他。
他又没工夫天天去县城各家药铺子打听收药的价,去打听了人家也不见得告诉他。
还是找个靠谱的本地人卖吧。
城里那些铺子也看碟下菜,一看他长得穿得像山里人,还有口音,就不愿意给高价。
他烤火的时候看着姜竹和江宏明在那儿收石斛,给的价还是实在的,也没故意挑刺要扣斤两。
从前他去卖鲜石斛时候,药铺的伙计非说水头大,晒干了不足秤,要扣他钱。
这话说的,他卖的就是鲜石斛啊!
他又没往上面洒水,也没先给石斛泡水。
等姜竹他们看雪停差得不多,准备收拾东西走了,他磨磨蹭蹭挪过去,走到姜竹跟前问,“那个,你们收灵芝吗?”
“……?”姜竹闻言,懵懵地看他,“灵芝?”
“啊,好灵芝。”采药人挠挠头,他大概估算了姜竹他们今天交易的钱,应该是能买得起的,“要吗?先说好,我不按堆也不按斤,得一个一个看成色看年份卖。”
第130章 同甘共苦(二更)
姜竹喜悦地想回家和沈青越分享有人要给他们送灵芝了, 可一推开门先闻到了满屋子的药味儿。
好心情一下子就碎了。
姜竹连忙脱了外衣扔出去,大步跑到床前, 掀开一个小缝隙看见沈青越靠着两个枕头在坐着睡。
家业也没下山,躺在另一边呼呼大睡。
“姜竹?”沈青越感觉到有凉风钻进来,睁开眼隐约能看到一个影子。
“是我。”
沈青越坐起来,挺了挺发酸的背,“咳咳咳,什么时候了?”
“亥时左右。”
“嗯……”沈青越眨眨眼, “是不是山路不好走?”
姜竹掀开一点儿帷幔坐到床边,“你是不是发病了?”
沈青越:“嗯,不严重,我试了试孙毅成的药, 现在有点儿信他是个名医了,可惜你没赶上见证奇迹的时刻。”
姜竹抿唇没吭声。
沈青越揉了揉他脸, “都冻僵了, 去烧点儿热水泡一泡, 我没事, 药很管用, 就难受了一会儿, 天亮了再说。”
“嗯……要喝水吗?”
“不喝了, 喝一天了。”
沈青越推了推他, “快去, 凉飕飕的。”
姜竹这才去烧水洗漱, 把自己泡暖和了重新回来, 往炉子里又添了柴。
一靠近炉子,药味儿还浓郁点儿,他们平时烧水的小锅里还有残余的药味儿。
姜竹都不知道这锅能不能煮药。
不行, 明天得去找大夫问问。
他还是给沈青越端了点儿热水过来,沈青越沉吟一声,有点儿绝望,“我现在喝水都是苦的。”
“喝两口,润润喉就不喝了。”
“不然换个锅吧,我不要用一股药味儿的锅煮饭吃。”
“行。”姜竹想都没想就答应。
“呵,”沈青越笑,“这是赚到钱了?”
姜竹也笑了笑,但是没心情说那些,拿走杯子放到床头,脑袋扑沈青越怀里了。
沈青越揉揉他后背,小姜牌暖炉,热乎乎的,他掀开姜竹衣领瞧了瞧,竟然还红着!“你怎么不把自己煮熟呢?”
姜竹:“一会儿就好了。”
沈青越继续揉搓,“别内疚了,你这样我还怎么好意思奴役你给我干活儿?要不然罚你跟我一起受苦?”
他往后撤一撤,把姜竹头捧起里来,瞥了一眼家业,低头吻姜竹。
唇齿纠缠。
“苦吗?”
“嗯……”
“行,我们同甘共苦了。”他轻轻拍拍床铺,“来,给我当会儿靠垫儿。”
姜竹又回吻了他好一会儿,把沈青越嘴里没散的药味儿都尝了个遍,才爬到他后面来。
“小心点儿,别弄醒家业。”
“家业怎么没下山?”
“家俊来接他了,非要留山陪我过夜,说晚上给我倒水喝,”沈青越看看被姜竹挪开了一点儿的家业,评价道:“现在睡得跟小猪似的。”
姜竹笑。
“一上来就说要去给我请大夫,我说我吃过药了,他闻到药味儿还不行,亲自去检查了药渣子。”沈青越直摇头,放任孙毅成在村里横行了一阵子,村里的小孩儿都有了翻药渣子的毛病,能看出来什么呀?
就他们,不是整片的山楂都不认识。
“不过还是挺能干的,午饭、晚饭都是他做的,药也是他熬的,还要给我唱歌解闷儿,就是那个嗓子啊……唉,要不然让他跟赵先生学学吹笛子吧。”
也不是非靠嗓子演奏不可。
姜竹趴在他肩头笑。
沈青越把他手拉过来搭到肚子上,往后靠了靠。
小姜牌靠垫其实没枕头软,但是暖和。
“山里也下雪了吗?”
“嗯。”
“顺利吗?”
“嗯。”
“明天要是不下雪……”沈青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隔了好一会儿,才睡意蒙眬地呢喃:“想吃……冬瓜排骨……”
“好。”姜竹忍笑,往上拽了拽被子,“睡吧。”
姜竹一早就去买排骨了。
还跑去镇上医馆问了能不能用铁锅煮药。
不过煮都煮了,沈青越也没什么事,大夫让他以后注意就好。
他想买几个甜烧饼回去,不过太早,镇上的烧饼铺子还没开张。
家业闻着排骨的香味儿醒过来,还以为做梦呢。
睡觉时说要靠着枕头睡的沈先生,也已经躺到枕头上了,他揉揉眼睛,爬过去,学着孙大夫那样往沈先生手腕上搭了搭脉,有脉搏在跳!
“家业。”
“小叔!”
姜竹连忙“嘘”了一声。
家业边穿衣服边往外探头,“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你睡着了。”
“哦!沈先生昨天生病了!”
“嗯,我知道了,过来吃饭,让他再睡会儿。”
“好。”
家业穿好衣服跳下来,回身把帷幔盖好,出了屋子闻到了更浓郁的香味儿,“哇!肉!小叔你怎么一大早就做肉吃!”
他眼睛晶晶亮地跑到厨房。
因为他的沈先生想吃。
姜竹尝了尝,淡淡的,可以,“去洗漱,我盛饭。”
“嗯!”
家业熟门熟路往洗漱室跑,姜竹给他倒了些开水掺一掺。
他们俩的排骨汤都要再加些调料,盐和醋,是姜竹必加的,家业还得加点儿辣椒油。
没买到烧饼,姜竹热了点儿自己做的饼,叔侄俩默契地都把烙饼撕成块儿泡进汤里。
姜竹问:“你昨天过来的时候,沈先生还难受吗?”
家业:“他咳嗽!不过下午又喝了药就好一点儿了。”
姜竹:“嗯,还有别的吗?”
家业:“有!他吃东西都要吃一会儿,停一会儿缓缓气,缓够了再吃!”
家业巴拉巴拉边说边吃,把昨天沈青越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给姜竹数了一遍。
“沈先生为什么不能躺着睡觉呀?”
“他病的时候,躺下就容易咳嗽,坐着气能顺一点儿。”
“哦。”
身体倍儿棒的家业从来没经历过躺都躺不了的病,同情道:“那好难受啊。”
“嗯。”
姜竹决定给沈青越做个能靠的椅子放床上。
除了不舒服时候好睡一点儿,他有时候赖床不愿意下来,坐着也能有个支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