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已经空下来了,他们俩把先前的东西又从后院搬回前院,把客厅布置了,还把去年底姜竹买的缸子洗干净盛上水,铺了一层小碎石,就等着哪天去抓条小鱼回来。
中午时姜竹做了面,沈青越不让他切,兴致勃勃地一点点儿拽,拽了好长一条粗细不均的长寿面,煮好了一碗都能没盛下,姜竹在碗旁边又接了个碗,下午沈青越还给他画了一幅姜竹吃面图。
上梁前,沈青越的画稿全交了,一身轻松地跑来观摩了他们书院上梁封顶盖瓦片。
今年,他们第二次上大梁了。
木工师傅还是那个木工师傅,他干了一辈子也没给书院上过梁,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会的吉利的唱词诗句都对不上,还是赵先生站在下面主持的。
这回沈青越爬上去撒糖撒钱比上回淡定多了,还换他提篮子,让姜竹撒了一会儿。
盖好的新屋子,可谓窗明几净,又宽敞又美观。
那些从梯田挖出来的、河边捡回来的,还有从山上不知哪处搬来的石头们,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建成了敦厚的墙壁。
连地面都是石头铺的。
书院的屋顶很高,比山下的民居要高出一米多。
门窗有些像寺庙大殿的门窗,全是能开合的,白天上课时能都打开,通风又明亮。
两间讲堂间,留了一片不小的空间,保证两个屋子上课也能互不打扰,他们用石块儿在中间摆了一个小道,大小的石头错落着,能给小孩儿们当板凳坐。
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全是新做的。
进屋闻一闻,还能闻到木头的清香气。
为了好看和明亮,他们专门从镇上请了泥瓦匠来涂白墙。
墙壁刷白,又亮堂了一些。
为了屋子足够亮,除了留足够大的窗户,赵先生还让他们买些明瓦。
姜竹都没听说过,还是托张叔阳从外地给他们买回来的。
明瓦有两种,一种据说是贝壳或云米石片磨的,要往木格花窗里嵌。
一种是羊角、牛角之类熬成胶,再把胶摊开压薄凝固做的,尺寸大些,可以像瓦片一样盖在屋顶上。
这东西相当昂贵,只买两间讲堂用的明瓦,都够再盖一间讲堂了。
但等装好后,效果确实好。
几个老头都看呆了。
这种明瓦他们只在山上庙里见过,人家只在大殿才用上几扇这样的窗户,他们一个村书院,竟然也有这样的东西了!
沈青越也跑来看。
他还没见过这种采光物件呢。
玻璃见多了,屋顶的明瓦他不太稀罕。
但木格花窗一装上,光线穿过明瓦朦胧了一圈儿照进来,特别有古典的韵味。
窗外还是竹林青山,等下了小雨,雨打竹叶,氤氲湿空气,山里飘了薄雾,再推开这样的窗赏景,多惬意啊!
其他人没他那份闲情逸致,他们想的是再也不用担心下雨把窗纸打湿了!
冬天不开窗也能有光亮了!
等全部弄完,到能搬进来上课,他们从夏收完一直干到了要秋收。
前前后后,他们花了五百多两银子。
石头和木料还没怎么花钱。
算完账,沈青越自己都有点儿震惊。
“这么多?”远超预期了。
姜竹也没想到花了这么多钱。
但只要从村里走,抬头能看到那两间又大又气派的讲堂,他也觉得花的很值得。
沈青越捏捏他又晒黑又结实了的肌肉,尤其是胳膊,就觉得这钱花的不多。
姜竹搬石头做木工都把自己练成这样了,他还是掏钱的东家呢,其他干活的,不定得累成什么样。
“养一养吧宝贝,养一养,你现在摸我,我都觉得你手能把我皮划破。让你戴手套,你偏不,怕石头把手套磨坏了,不怕茧子把我磨破了?”
沈青越把姜竹手按进热水盆里,等给他泡软了,再一层一层涂润肤的香膏。
先前他都不敢给姜竹弄,反正已经磨出茧子了,怕他弄破了茧子,干活的时候再把姜竹手磨破了。
姜竹:“大家都是这样的。”
沈青越:“那我赚钱是为了让你继续受苦呗?”
姜竹笑:“不是,我不用去收稻子。”
沈青越愣了愣,笑骂:“骗我傻吗?那是因为你哥家稻子种得少!用不着你去帮忙!”
夏收时候还去帮着割了两三天麦子呢。
姜竹反手捏捏他,其实沈青越手上也有茧。
写字画画多了,指节上就磨出了一层薄薄的茧子,肉眼看不出来,只有摸到的时候能感觉到比左手指腹要硬一点点。
姜竹抓着他的指尖含到嘴里咬了咬,“沈青越。”
“嗯?”
“我们完成一个心愿了!”
沈青越挑了挑眉,笑道:“还远呢,才两间讲堂,还有好多好多屋子没盖呢。”
“会有的!”
沈青越失笑,朝他脑门亲了一口。
睡前沈青越又给他涂了一遍香膏,他抓着姜竹的手左摇右看,好像没什么变化。
原本只有一层薄茧还挺性感的,有一点儿轻微的磨砺感他很喜欢,现在磨厚了,就叫人心疼了,“要不我给你包起来吧?捆上保鲜膜,闷几天。”
姜竹:“……?”
他懵逼地想了想,“那我还怎么干活儿?”
沈青越:“那你要干活儿还是干我?”
姜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脸唰一下就爆红了:“你怎么……”
总用斯文的语气说这种有辱斯文的话呢?
沈青越踢踢他,“说。”
姜竹:“……”
沈青越:“听谁的?”
姜竹:“你。”
沈青越:“乖~趴下,我给你按按。”
姜竹红着脸趴好,沈青越坐到他腰上给他按后背。
起初沈青越还不太敢坐,会问沉吗,后来姜竹也坐他身上帮他按摩了几回他就不问了。
不沉。
还挺舒服的。
沈青越其实不太会按,练了一夏天熟能生巧,顺着他脊椎拍拍揉揉,起不到多少按摩效果也能帮姜竹放松放松。
姜竹很怕痒,沈青越不知按到了他哪儿,忽然一下子又酸又痒还有些胀痛,按得姜竹差点儿窜出去跑了。
“别动!”沈青越按住他,揉到手酸了,就换成胳膊肘来帮他按,“肌肉邦邦硬,放松。”
“嗯。”
随着动作,沈青越往下坐了坐,忍不住捏了捏姜竹弹性十足的屁股,笑道:“全身就这儿最软。”
姜竹也笑着想要去捏捏沈青越作乱的手,但他手上还涂着厚厚的香膏,只好作罢。
沈青越那儿也是最软的,他特别知道。
第151章 放风去
今年秋收姜大山、姜四山两家谁也没叫姜竹去帮忙, 姜竹去问了问,他们还让姜竹休息吧。
盖房子也不比秋收轻松, 何况姜竹从夏天忙到秋天,天天熬着,也就是年轻,心又宽,不爱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人生气,一年盖了两处房子还没事人一样。
山下用不着他, 离进山也还有十多天,姜竹没事可干,沈青越的稿子交了,新稿子也还没开始画, 连作坊都因为秋收暂时停工中,他们俩一拍即合, 放风去!
沈青越还特意缝了一个小背包, 专门用来装口罩和药。
口罩准备了五个, 他用之前装药的袋子装上, 急救的药丸准备了, 孙毅成给的能当熏香的药丸也装进香囊挂身上了。
带上保温杯, 沏好润喉茶, 带上一小袋润喉糖, 戴上草帽和他自己缝的薄手套, 再揣上手机, 装备齐全, 出发!
他们俩往自己家山顶山跑。
沈青越从没来过,连姜竹都很少来。
记忆里,还是八九岁时候他爹带他爬上来看过星星月亮。
姜竹在前面带路, 沈青越骑着酱酱在后面。
秋天的野草开始枯萎了,不像春夏那么浓密,能看清草下的石头,踩条小路出来。
到了不好确认能不能走的地方,姜竹就下来自己去试一试,没问题再牵着两头骡子往前走。
上面是很原始的野山,有些坡度很陡的地方,酱酱敢走,沈青越不敢走。
他也得翻下来四脚并用地扶着石头上下爬。
不过,到了山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们俩并肩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享受着高处尤其清爽的风。
沈青越:“你知道这有多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