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现代后,小史官爆红娱乐圈 第68章

微垂的眼眸漆黑如墨,其中却满是叫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炽热,叫乐宴平看得近乎失神。

“你会不会觉得我幼稚?”萧策笑着问。

回过神来的乐宴平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这样很好。”他道。

酝酿了许久的雪花终于自层层叠叠的云层中悠悠地飘下。

这是乐宴平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场雪。于是他伸出了手,小心地接住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冰凉。

而下一刻,他身上的大衣就被萧策又裹得紧了些。

“一会儿还会降温,要是觉着冷就和我说。”说着,那两个在火堆里烘烤了许久的红薯也终于被萧策扒拉了出来。

翻来覆去地滚了两圈后,萧策点了点头:“嗯,应该是可以了。”

在乐宴平眼巴巴的目光下,萧策耐心地又扒拉了几个来回,待热气散了不少,才将将塞进了乐宴平的怀里,同时还不忘操心地嘱咐一句:

“当心烫。”

“好。”

乐宴平应着,小心翼翼地在外皮上撕开了一道小口,便望着里头红灿灿的颜色发起了呆。

许久,他才凑上去咬了口。而下一刻,那带着甜丝丝的暖意便充斥了他的周身。

那是乐宴平最喜欢的味道,也是曾经每年冬天他都能尝到的味道。

因为萧季渊以前,经常会给他买。

萧季渊其实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而每年春节前后,京城的庙会最繁华的时候,他都会拉上乐宴平溜出宫去,乐此不疲地逛上好一圈。

而这,实在是难为了颇为怕冷还不怎么爱动弹的小乐大人。

纵使每回萧季渊都会给他严严实实地裹上件毛绒绒的狐裘大氅,乐宴平也依然能被冻得瑟瑟发抖,用仿若即将进入冬眠的架势,慢吞吞跟在萧季渊后头。

直到,萧季渊往他怀里塞上两个新鲜出炉的烤红薯,行动迟缓的小乐大人才会再次精神起来,一边啃一边陪着精力旺盛的皇帝陛下逛庙会。

过去同现在交汇,乐宴平情不自禁地餍足地眯了眯眼,却再没有动。

许久后,他才开口很轻地唤了萧策一声。

“萧策。”

“嗯。”

“你见过萧季渊了,对么?”

有些猝不及防的问题,却好像也没有多么的出人意外。因为早在提议乐宴平一起上山看日出的时候,萧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于是几乎没有迟疑的,萧策点了点头,“是。”

“你们长得很像吧。我第一次在后台看到你的时候,其实就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皇上,不过,那时候的你没有听到。”

“重新介绍一下吧,萧策。我姓乐,名昭,字宴平,是景承帝萧季渊身边的太子伴读,与起居令史。”

“也是一个意外穿越来此的,来自千年之前的人。”

“我的身份注定了我将一辈子绕着萧季渊转,他曾经,是我生活中的全部,所以忽然来到这里后,我无法否认,真的很想他。”

“但是萧策,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他。”

“就像你想作为萧策而活一样,在我这里,你从来都只是萧策。”

“你是我如今最重要的人。”

第62章 赐酒

关于自己的过去,乐宴平本来以为他能讲很久。然而事实是,很多曾经让他念念不忘的事,到头来也只得了三言两语。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启齿。乐宴平甚至一度觉着,他在讲述着的是别人的故事。

在地上蒙上一层薄薄的轻雪之前,乐宴平道完了他的过去。

然后二人安静了许久。

乐宴平没再说,萧策也没有立刻问。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孩叙述的方式太过淡然,萧策原本还有些紧张忐忑的心情此刻也莫名平静了下来。

明明他来之前还醋得不行,结果现在竟也能心平气和地问上一句:“我和萧季渊,真的有那么像么?”

乐宴平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长得很像而已,但是萧策,你和他不一样。”

“哦?”萧策怔了怔,唇角不由漾出了一抹笑意,“比如?”

“比如你会反抗,可是萧季渊不会。”

或者说,他不能。

就像乐宴平一直觉着的那样,萧季渊其实是最不像太子的太子,然而当他登上帝位的时候,他依然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皇帝。

但是在很偶尔的时候,当乐宴平站在角落里望着龙椅上的萧季渊,他会忽然大逆不道地想,如果萧季渊不是皇帝会怎么样?

虽然萧季渊从来没有说过,但乐宴平一直觉着,他其实是不想当这个太子,这个皇帝的。

如果他不是太子,他不是皇帝……

或许萧季渊会成为一个画师,毕竟这个人画画一直都是有一手的。

又或许萧季渊会成为一个游子。因为他是那样的喜欢热闹,京城的集市都能让他逛得那么开心,他应当会很喜欢踏遍山川,感受各地风土人情的生活。

可惜,从萧季渊出生的那一刻起,摆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萧策可以为自己争出一个新的选择,但萧季渊不可以。

因为萧季渊身上背负的是一整个天下,而在他的身边还有无数的言官史官望着他,一步踏错,便是数不尽的弹劾与指责。

欲戴皇冠,必先承其重;欲握玫瑰,必先承其痛。[1]

这便是萧季渊的路,也是历代帝王已经走过的路。

明明遍布荆棘,却又开满名为荣誉的鲜花,叫人用鲜血和疼痛去浇灌,去换取。

心底那股子莫名的闷痛又泛了上来,萧策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我大概,能理解那种感觉。”

“萧季渊道我是他的转世,这话应该是真的,因为我拥有他的记忆,虽然不完整,也很朦胧。但之前有过几次,我梦到过自己就是萧季渊。”

在梦里,他坐在高台之上,看似众星捧月,然而当他转过头时,身后却空无一人。

那是让人几欲落泪的孤寂。

于是,他害怕成为萧季渊,他不想成为萧季渊。因为他不想再体会那一刻的孤寂和空茫。

“前生今生,就一定是同一个人么?”乐宴平望着萧策,询问时的眉眼透着难得的严肃。

“你们生在不同的时代,长于不同环境,有着不同的朋友和家人,得到了不同的经历。就算是完全相同的灵魂,你们依然可以长成截然不同的模样。”

“你和萧季渊,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豁然开朗,莫过于此。

萧策只觉着自己的心忽然颤了一下,曾经的困扰也在这一刻忽而消逝了大半。

而最后留下的,便只剩了一个问题——

那个萧季渊让他问的,而乐宴平似乎也遗忘了的问题。

他轻轻地将乐宴平揽进了怀里,从背后搂住他,将下巴搁在小孩毛茸茸的帽子上,轻轻地蹭了蹭:

“乐昭,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么?”

他是,怎么死的……

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对于乐宴平来说,他真的就像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可不知怎么的,他却没能立刻开口。

身体下意识地往萧策怀里又挤了几分,乐宴平感受着那一阵背后漫上来的令人安心的热意。沉默许久后,才终于轻声道:

“我……是被赐死的。”

抱着他的双手蓦地一紧。

“谁?”

萧季渊一直说他对不起乐宴平,莫非是……

“不,不是他。”乐宴平道,“和萧季渊没关系,不是他。”

乐宴平其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再跪在贤淳太后面前的一天。

自年少时被还是皇后的她罚了那一遭后,乐宴平就极少同她单独碰面了。最多,也就是和文武百官们一同叩拜。

乐宴平其实一直以为自己还怕着她,然而当他真正跪在慈宁宫的时候,心中竟也没有多少的惧意。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心底偷偷地算算时间。

上一次像这样跪着她面前是什么时候的是来着?

十年?还是十一年?

乐宴平还没能算清,优雅地坐在小叶紫檀制成的宫椅上的贤淳太后便悠悠地开了口。

【乐昭,说起来,哀家倒是也有许久没好好看过你了。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于是乐宴平抬起了头。

他沉默地望着贤淳,在久到近乎让人觉着窒息的寂静中,听见了太后的一声轻笑。

【难怪皇儿会这么喜欢你,你还真是有双漂亮的桃花眼啊。哀家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你这双眸子倒是勾人得紧。要是哀家早点发现就好了,要是早知道……】

【也不至于留你这么个狐媚子在季渊身边这么久。乐昭,你就是用这副模样去引诱季渊的么?】

【……乐昭不知道太后娘娘在说什么。】

【不知道?】太后眯了眯眼,【哦?莫非是哀家弄错了?那乐昭,你觉得,季渊他喜欢你么?】

萧季渊,喜欢他……

【臣不知道,臣……从来就没有想过。】

乐宴平真的没有想过。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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