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桐脸上的惋惜喟叹之色过于明显,让光球误以为新宿主是在担忧这个世界的任务难度太大,于是很好心地安慰道:“宿主别担心,开局免费赠送三个积分哦。每个积分都可以兑换心仪的道具~”
“就三个?”虚弱的顾屿桐强撑着替自己主持公道,“我看小说里人家系统都几百几百地送,就你抠。”
“我们是系统,不是朝廷派下来赈灾的。”光球礼貌回应。
顾屿桐余光瞥过楼下那道修长挺括的身影,长身立在伞下,不言不语,不怒自威。
“什么道具都可以?”顾屿桐把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姿态风流而不下流,落拓撩人,清隽俊逸的脸上,蛊惑人心的薄唇微微张开。
“……我们是正经快穿。”
“?”顾屿桐莫名其妙,“我意思是,搞点钱给我。”
紫电交闪,窗外半边天幕煞白。
楼下,在乍起的一道惊雷声中,刚才从里迎出来的为首的男人从自己人手里接过那辆轮椅,轻往前推,停在池端面前:
“哥。”
池端这时才偏头盯着池年,没说话,半晌后,长臂绕过轮椅扶手,身侧助理很有眼力见地递上来一根黑漆硬木手杖。
池端的大掌扣住纯银制的权柄,收回看向池年的视线,逐一环视过池年身边围聚的人,随后径直走进会堂。
自始至终,半分眼色都没分给过池年手中的那辆轮椅。
硬木在会堂的地毯上发出沉闷滞缓的咚咚声,池端虚倚着手里的权杖,步履稳健,不受丝毫影响。
渐大的雨声和不容置疑的脚步声里,男人始终一言未发。
池年好脾气地笑笑,带着一如既往的谦和,打破了门口众人僵持冰冷的气氛。
又是一道响雷,惨白的光线照亮池年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毒恶意,转瞬即逝。
五楼的顾屿桐却尽收眼底,他换了个姿势,右手力道轻软地揪住面前人的衣襟,往自己跟前送,左手食指点了点窗外池年的身影:“你老板?”
按照原剧情发展,池年会在池端进入会场后,派人给自己送酒,这杯酒可大有乾坤,不然传闻中常年x冷淡的池端怎么会和别人干柴烈火,激情整晚。
来者倒是个尽心尽责的,问旁的也不肯多说,只是嘱咐:“顾先生,您只需要把酒喂给池总就好。”
顾屿桐轻笑一声:“你老板给了你多少?”
小助理一愣,眨着眼比了个数。
顾屿桐笑着摇头,摸出一张卡,两指夹着塞进助理领口:“够你花一辈子的。”
“顾先生,这是……?”
药效似乎彻底在胸腔里弥漫开来,小腹突突,顾屿桐眉头紧蹙,想赶紧解决眼下的状况:“给你的。这酒你拿回去,想办法让池年喝下去。”
“可——”
顾屿桐懒得和他掰扯,又摸出了一张卡:“两辈子。”
“好叻。”
等人走后,顾屿桐这才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一个积分换池年在他爹葬礼上自食恶果,不算亏本。从前演惯了自恃正义、感化反派的无脑主角,偶尔替疯批倒霉反派出出恶气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他强撑着墙壁站起,准备离开。
——既然原主是感化、摧毁池端的最后一根稻草,为避免这个走向,只能从头改起。至少今晚,绝对不能让池端见到自己。
顾屿桐为掩人耳目,跌撞着选择从消防通道下去,不知道摸索到几楼,昏暗的楼梯间外终于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压抑的交谈声、低缓的提琴乐声……
药效正盛,在迈下最后两级台阶时,顾屿桐双腿一软,猝不及防向前跌去,倒在地上,正正好推开了楼梯间的一条门缝。
门外不远处站着乌泱泱一大群人,黑衣白花,神情肃穆,围着棺椁,黑白照正立在中央——不用想,这就是会堂一楼。
顾屿桐顺着门缝外看去,铜制的香炉前站着一个高大挺括的男人,西装已经脱下,衬衫紧裹着虬结扎实的肌肉,勾勒出流畅优美的线条。
修长骨感的手垂在裤侧,隐隐可见的青筋覆在手背,不动不晃,沉着有力。
顾屿桐迷蒙的双眼眨了眨,不可自抑地吞了口唾沫,浑身的燥热促使他的视线几乎离不开那双手。
仿佛那双手是平复燥热的唯一解药。
男人身后的人群默契地都不出声,自动屏蔽开一段安全距离,形成一个诡异但稳定的真空圈。
人影幢幢,顾屿桐看不清晰,但能确定那就是池端,他的攻略对象。
池端拾起三炷香,三指捻着,点火,摇香,灭火,动作一气呵成。一片诡异的死寂中,池端双手端香,高举过顶,闭目,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沉缓的声线在空荡的会场里响起:“恭喜。”
池端将香立好,转身看着池年,审查、端详着他面上端着的合适妥帖的笑,然后伸手接过助理递上来的西装,向前走去,路过池年肩侧时顿了一瞬,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腾顺集团,池总。”
说完便向着角落里这个楼梯间走来。
顾屿桐瞳孔一颤,往后一退,仅存的意志督促他尽快离开这里,可药劲上头,他本能地渴望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能攫住自己,平复他的燥热。
早知道用第一个积分给自己兑瓶解药了。好人难当啊,顾屿桐感慨道。
可积分珍贵,禁不起再浪费。
跑吧。顾屿桐狠心咬了口小臂,企图唤醒残余的理智。
门外脚步声渐近,五米、三米、池端说话的声音也逐渐逼近,低沉、暗哑,是被酒气反复浸染过才会有的音色。
“讲。”
“您猜得没错,确实疑点重重。老爷死前有过一个助理,他近日活动轨迹……”
“嗯……”
顾屿桐四肢绵软,正准备逃离时,无意识从嘴中溢出一声轻软的哼鸣。
张助理猛地住嘴,警惕地往这边走了过来。池端先他一步,直接推开了门,幽暗的灯光自上而下投射,洒在池端墨一样浓酽的眉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危险之色。
他蹙眉微仰头,敏锐地在昏暗的灯光里捕捉到一抹自作聪明的身影。
池端抬手挥退小张,自己已经迈上了台阶,朝楼上走去:
“不用跟来。”
第2章 纵欲
二楼走廊很长,房间很多,大多都是专供宾客休息用的。两侧随便推开一间就是休息室,浴室、大圆床,按摩椅,play道具……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都有——顾屿桐忽然有些后悔躲进二楼。
自己原本的计划是躲开池端,至少躲过今晚,之后再从长计议。没想到会在一楼遇上池端,更没想到自己会没出息地哼唧出声。
他颇有些懊恼地靠着墙,本想喘口气,可身上烫得吓人,身体一热,脑子也跟着犯浑。这时,不远处的楼梯间再度传来脚步声。
由远及近。
节奏规律,不急不躁,像是一场盛大捕猎活动的前奏。
兴奋。难抑的亢奋从后背攀爬至头顶,几乎完全被这股躁欲掌控的顾屿桐紧咬牙关,从齿缝里碾过一句:“……靠。”
脚步声在楼梯间出口前狡猾地停住,假意仁慈地留给猎物足够的反应时间。同一时间,顾屿桐手搭上门把手,推开门躲了进去。
池端站在出口,视线逡巡一圈,最后停在了顾屿桐躲进去的那间房,看着门牌号,他眸光微敛。
一墙之隔。房间内。
顾屿桐靠着门框跌落,尽管浑身的理智都在制止自己出声,可粗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环境里还是显得无处遁形。
意识不断模糊化,却无限地放大了听觉。顾屿桐似乎能清楚地听见自己每一根血管在叫嚣着什么难堪的欲|望,也能准确地判断门外那人每一次行进的方向。
前进、后退、迂回。
每每距离咫尺之距,近到顾屿桐以为下一秒对方就会破门而入时,那人又会故意走开,在周围反复踱步,不彻底靠近,却蓄意不撤退。
一点都不给,但又变着法地勾人。
顾屿桐浑身血液随着脚步声的远近而沸腾、冰冷,时冷时热,全然失去了制动权,只能被迫依附。
这时候的他连脏话都已经骂不出了,身体早已违背理智地贴近了那扇门,滚烫的手指搭在把手上。他很难受,眼尾潮红,大有破罐破摔自己把门打开的冲动,却囿于自尊,迟迟不动作。
终于,三秒后,门外的感应器传来房卡刷门的声音。
门被打开了。
池端勾唇,语气恶劣:“久等?”
谁料顾屿桐早已直不起身体,浑身像是一块黏糊的热年糕,软软地就朝自己膝盖上扑了过来。
“……”
池端俯视着膝盖旁那团乱蓬蓬的头发,目光微沉,蹲下来,攥住顾屿桐的下巴想看仔细脸,却没想到对方直接伸手拽住自己,两人齐齐向后倒,滚在地上的那一刻,房门也被关上。
屋子里没开灯,稀薄的月色淡淡地洒进来。
池端单手撑在顾屿桐耳侧,小指无意被柔顺的发梢勾住,热热的,黑暗里,他垂眸,开始借着月光端详身下人的模样。
长睫微卷,漂亮但不娇软,相反,面容清朗俊逸,轮廓分明,上扬的眼尾格外会撩人似的,风流,但不下流。
“帮我……”顾屿桐不知道这人一个劲地盯着他看什么,可能自己童星出道,在颜值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但现在明显不是一较高低的时候——虽然对方长得也不赖。
“帮你什么,怎么帮你?”池端骨子里的恶劣一瞬间被点燃,故意问道。
顾屿桐着急解释:“我是好人。”你可以放心帮的呀。
“好人会故意喝完药后藏在别人房间里,惺惺作态地求人帮他?”恶劣至极。
顾屿桐唇色鲜润,他舔了舔嘴唇,哑着嗓子,带着几分服软示弱的意味喊道:“池总……”
话音刚落,视线瞬间天旋地转。
池端站起来,一把拽住人的胳膊,把人重重地甩在床上,随后将膝盖压在顾屿桐双腿之间,柔软的床垫深陷下去,紧接着那双稳健有力的手掌便掐住了顾屿桐白皙敏感的脖颈。
他音量不算高,但足以威慑住人:“身份,目的,谁指使你来的。”
极度缺氧的情况总算是拉回了一些出走的理智,顾屿桐时而清晰时而沉沦,借着不可多得的清醒终于把池端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
刀削般的眉,黑目沉沉,古井无波。
按原剧情来说,明明比自己还小两岁,但眉宇间满是被风沙琢磨过的狠戾。
掐着脖子的手下了十足的力道,要嵌进血肉里去一般,不像是在同自己嬉闹,分明是冲着自己的命来。
顾屿桐在几乎窒息的情况下,迅速思索出一条新对策——既然避无可避,见都见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彼此坦诚相待,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