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快穿禁止感化危险反派 第19章

“挂了。”

二十六楼的落地窗前,池端第一次被人挂断电话。他脸上神色淡淡的,只是转身要回会议室时,突然扭头看了眼张助理:“没眼色。”

张助理:“……”fine。

顾屿桐下了车,走进大厅。刚踏进大门就见一群人乌泱泱地被赶了出来,他思索了会儿,了然一笑。

他眉目舒朗,风韵天成,尤其笑得时候最招人亲近。那些人不自觉朝这边多看了两眼,认出是顾家人后更加激动,甚至就要走上前来搭话,顾屿桐仍旧笑着,笑得春风和煦,风情放浪。

待走近前台,顾屿桐不经意地和前台小姐姐开口说话,看得却还是那群人:

“怎么现在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了。”

顾屿桐笑得眼尾上扬,同安保招手:“赶紧赶出去吧。”

“晦气得很。”

不用想也知道那群人脸色有多臭。

顾屿桐没再搭理这些人,径直上了电梯,来到池端办公室。整间办公室很有池端的风格,深沉禁欲,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很淡,顾屿桐猜想,是本人不在的原因。

他不见外地坐在了池端办公的椅子上,信手拉开了面前的一个小抽屉。

全部拉开的一瞬间,他瞳孔剧烈震颤起来,瞪大着眼看着抽屉里的那些照片!

每一张都是他——出院后坐在林清橙副驾里的、在B省和顾濯一起去抓张凡时的、饭局上喝得酩酊大醉时的、男孩给自己敬酒时候的……

顾屿桐飞速阅览着这些照片,底下还有,是自己每次和人去马场查问当年监控时候拍下的,最近的一张,是自己成功拿到监控后走出员工公寓是拍摄的。

所以……

门外传来脚步声,顾屿桐动作有些慌乱地合上抽屉,站了起来。

池端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顾屿桐。他稍一歪头:“等无聊了?”

“有点。”

“你最不擅长撒谎。”池端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朝他径直走去,“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顾屿桐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那些照片都是在自己出事后拍的,也是在池端说不让自己接近他之后拍的。

他虽然知道池端最近有安排保镖在自己身边,但不知道内容竟还有拍照,更不知道内容会细致到自己的每日行程甚至是日常起居——

以及那些,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隐秘调查。

他拾掇起思绪,果断抽开抽屉:“监视我?”

池端来到他面前,把人逼到桌边,两手撑在他身侧,形成一个牢靠的包围圈。他丝毫不避讳地拿出那些照片,欣赏起来:“可惜,公司里没法放其他照片。”

顾屿桐蓦地气笑:“你还拍了什么?”

池端直视他的眼,语气暧昧:“我想看但看不到的那些。”

顾屿桐一顿,愕然明白过来。难不成……

“你还在我家安监控了?”他颇有些震惊这个人的手段,“你又没去过我家,怎么会有我家地——”

“址”字还没说出口,他恍然大悟,敢情上回大半夜非得闹着去他家是去提前踩点的。

他刚想控诉这人的卑劣变态行径,顺便怒斥自己上回因为一时心软导致引狼入室时,池端忽然走近一步,两手钳住自己的腰,俯身,把头埋在了自己颈窝,声音低了点:

“之前说不想让你靠近,只是因为后怕,不代表我不想知道你的近况。”

顾屿桐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而率先烫起来的却是心口。

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池端,几张照片而已,拍就拍了,他只是觉得做了这些事后还肯老老实实解释的池端和寻常不太一样,如果非要有一个词形容,嗯,温顺。

就像是一只恶劣的巨龙以为自己闯了祸以后,回了山洞乖乖收起爪子和利齿,温顺地替自己狡辩。

顾屿桐被自己的想象逗笑,池端抬起头,不悦地皱眉:“这很好笑吗?”

他顿时敛了笑意,故作责备的样子:“我说怎么那么轻易地就拿到了那段监控,原来是你在背后捣推波助澜。”

如今的池端有的是手段能拿到当年那些证据,只是他不想而已,既然顾屿桐想要,那就帮他拿到。池端想得很简单,他要,自己就给。

这回轮到池端低笑了两声,他看着顾屿桐,好像在看一只以为自己很厉害故而拳打脚踢的小猫。他罕见地大方道:“不敢揽你的功。”

顾屿桐确实有些气馁,他还以为是他自己厉害呢。

原来不是自己手段高超,也不是运气好,只是池端在帮他。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拿到那段监控吗?”

池端松开他,故意不说正确答案,语气有些惋惜:“我又没暗恋过别人,不知道。”

意思是顾屿桐犯花痴,想看看年轻时候的自己骑马的样子。

效果很明显,顾屿桐脸倏地红了,不过是被气红的。他咬牙控诉道:“……既变态,还自恋。”

“是啊。”池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迫近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监视你。”

顾屿桐不吃他这套,轻推开他,笑骂道:“看你本事咯。”

说罢,他就先走出办公室,扔下一句:“赶紧的,跟上。”

顾屿桐这次来是为了陪池端去医院,不过不是去看病,而是去看某个人。

据说池年已经出了重症室,特地托人来请池端一叙,池端一开始也并没有理会,只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来打扰,池端被惹烦了,想着索性去做个了断,于是便选在了今天。

到医院的时候,池年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正坐着轮椅,在医院楼下的院子里晒太阳。

护工将两人带到院子里,随后就离开了。顾屿桐刚要跟着池端上前,却不料被池端拦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顾屿桐看了眼不远处的池年,仍有顾虑:“可是……”

“安心。”池端将手搭在顾屿桐肩头,沉稳地按了按,转身就走向池年。

池年还在摆弄花草,听见脚步声,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哥,你来了。”

“说事。”

池年伸手握住一朵淡粉色月季的根茎,掌心蓦地收紧,坚硬的刺直扎破肌肤,瞬间,血顺着根茎流了下来:“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池端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没心情看他发癫,于是又强调了一遍:“说事。”

“小的时候,孤儿院里的那群小畜生就经常拿这种花刺扎我。”池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后来我是怎么做的吗?我把园子里的所有花都拔了,就像是第一次进池家的那天,毁了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个小花园角一样,一朵都没留。”

池端低垂眉目,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后来我才意识到,有些时候还是斩草除根来得痛快。”池年一边回忆,一边品味,“我把那些人的眼睛用花刺扎瞎了,血流了一地,满屋子里全是血。护工和老师吓得报了警,哈哈哈,那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晚上。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没事吗?”

池年终于扭过头,看着池端:“因为我发现,我竟然是池章的儿子,亲儿子。多厉害,多威风,他简简单单一句话,我就可以继续安安然无恙地待在孤儿院,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我也只能待在那个鬼地方!凭什么呢,你池端可以众星捧月地长大,可以风光无限地参加商赛,我凭什么只能蜗居在孤儿院里和一群小畜生为伍?!”

池端表情淡淡的:“说得好——说完了吗?”

池年鲜血淋漓的手还停在那朵无辜的花蕊旁,他单手吃力地推了推轮椅,扬起脸来露出一个难为情的笑:“哥,我对不起你。”

“我心肠太坏,以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池年低下头的前一瞬,余光不经意从站在花廊下的顾屿桐身上划过,随后握住了那朵摇摇欲坠的花骨朵,“现在我自食恶果,腿也断了,和你以前一样。对于那些我做过的恶事,我……我感到很抱歉。”

语罢,手猛然间垂下,掌心里还死死攥着整朵月季,其余残损的花瓣凋零在地。

池端毫不客气地打断:“虚伪。”

池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眸底光影晦暗变化,良久,他看着池端:“顾屿桐也来了?”

池端眸色一暗,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表情。他没回答池年这个问题,转而直逼他的软肋和痛处:“腿断了,集团没了,树倒猢狲散,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池年看着他,拳头微缩,血糊在了一起。

池端手起刀落,丝毫不见心慈手软:“对了,张凡也快抓到了。”

他笑了笑,没把话说完,警告之意呼之欲出,不言而喻。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池年忽然叹了口气,重新坐直身体,没接池端的话,而是看着他笑,用他惯用的那种笑容,“不过我今天请你来,不是来说这个的。”

“我算了算时间,好像是我的生日快到了。”池年不知道想到什么,自顾自絮絮地笑了起来,单薄的笑声在空荡的院里显得很是古怪,“我比你只小了几天,所以每次的生日宴爸都会办在一起,以前我占了你的很多风头,也没机会送过你生日礼物——”

池端耐心告罄,没时间听他说这些废话,转身离开。

“哥,生日快乐。”

池端没有停顿一秒,也没回一次头。

池年兀自笑着,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处,深红色的血迹蜿蜒至病号服上。

那道古怪的笑声经久不觉地回响在院子里,即便艳阳高照,也听得人脊背发凉。

第18章 身死

花廊下,顾屿桐掐着表等着,如果二十分钟后池端还没回来,他就冲过去。

十九分钟已经过去,在数到最后十秒钟时,顾屿桐的食指指腹缓缓摸上兜里的折叠刀,暗自发力。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顾屿桐抽出刀,反手握住刀柄,冰凉的寒刃紧贴小臂,快步冲出花廊。

冲出去的那一瞬,眼角余光迅速掠过一个人影,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顾屿桐目露狠色,反手一划,锋利的刀刃直奔那人的咽喉!

——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顿时卸了力,可刀已经刺了过去,再难收回。

就在刀刃即将触碰到池端的那一刻,池端反应极为迅捷地抬臂一挡,刀被打落在地,与此同时,他左手精准地擒住了顾屿桐的脖颈,把人逼退几步,趁对方踉跄几步跌跪在地上时,绕到他身后,将他的两手反剪住。

池端从背后控制着顾屿桐,力道沉猛,没有放开的意思。五秒后,他又一次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沉沉出声:“看清楚了吗?”

顾屿桐被迫躬身,双膝点地,也看不清池端脸,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只能靠语气揣度池端心思的时候。他痛得闷哼一声,可并没有换来池端的心软:“什么意思?”

池端声音冷酷,用驯化恶兽一样的语气说:“意思是,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你替我出面承担风险。”

他知道顾屿桐刚刚想做什么,更知道他向来油盐不进,只有用绝对的实力把人打服,让他领教到厉害,以后才不会像今天这样冒失,永远都置自己安全于不顾,什么都不考虑,提着刀就要冲过去。

池端压着顾屿桐的力道更重了点,势要他记住这次的教训:“能做到吗?”

两人力量悬殊,被压制了许久的顾屿桐难受得厉害,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能。”

池端终于松开桎梏,绕到他面前蹲下,抬起他的脸,开始哄人:“看着我。”

顾屿桐老老实实地抬眼看他。

池端实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捏住顾屿桐嘴角的一小块肉:“总是这样不管不顾怎么行。”

顾屿桐的手腕上全是红痕,他搓揉着手腕,诚实给自己辩护:“你去了足足二十分钟,我担心池年玩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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