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琛翻了页合同,嗤了声:“对多人没兴趣。”
“也是。”沈迟山意味深长,“你喜欢人妻,当然对我们这种玩法不感兴趣。”
他继续说:“那个纪林成天一副绿毛孔雀高高在上的模样,看得人心烦。你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不过来喝点庆祝庆祝?”
纪琛头也没抬:“不去,等会要去医院。”
“你易感期又到了?”
纪琛:“嗯。不过情况有缓解。”
“可惜了。”沈迟山说,“那个beta可是早早就在套房里等你了,原本以为你会喜欢这个惊喜,没想到你来都不来,只能让人家白等了。”
纪琛的声音终于起了点愠色:“我记得我上回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
沈迟山轻笑了声:
“关我屁事。”
“是人家自荐枕席。”
纪琛默了一瞬,无视掉手机里医院发来的诊疗消息,推开桌面的合同文件,拿起外套往外走。
沉声道:“地址发我。”
*
夜晚的邮轮航行在海面上,金光璀璨的建筑群里,是狂欢的人群。
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沈迟山把房卡交给了纪琛,让侍应生带他去找顾屿桐。去往套房的走廊内铺着软软的地毯,踩在上面无声无息,甚至让人产生深陷其中的错觉。
手机里是刘右和医院打来的无数个未接电话。
消息早已经99+。
“纪总,今晚的治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您今天一针抑制剂都还没打,又在易感期内,目前并不适合私人出行。”
“纪总??纪总,您现在在哪儿??您给个地址,我也好派人去接您啊。”
纪琛把头发全捋到脑后,把手机关机。
侍应生把纪琛带到了套房外:“纪总,顾先生正在房间内等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先离开了。有任何需要,例如避……”
“不需要。”
侍应生礼貌地点点头:“好的,祝您夜晚愉快。”
纪琛无可遏制地散发着佛手柑信息素,在没有打任何抑制剂的情况下,他眸光一暗,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灯打得秾丽暧昧。
刚进去,一双温热的手就勾了上来,轻车熟路地圈住了纪琛的脖子。
纪琛搂住他的腰,带着极其强烈的侵占欲喊他的名字:
“顾屿桐。”
换来的是对方轻浮的笑:“叫嫂子。”
这句话无疑激怒了易感期的alpha,纪琛搂腰的动作变得野蛮,掐得顾屿桐闷哼了声。
“温柔点。”顾屿桐喝点了酒,一呼一吸间喷洒着馥郁的酒香,“不然不给碰。”
纪琛不太喜欢顾屿桐的身上沾上别的味道,雪松、奶油,或是酒香,都不喜欢。这样偏执的念头把他本来就不多的怜惜欲消耗殆尽:“喝了什么?”
“你摸摸看。”
是摸摸看,不是闻闻看。
顾屿桐牵起纪琛的手,抬起湿漉漉的眼看向他。
摸到一块酒塞时,纪琛的眼神蓦地一暗,黑得像是一滩墨,危险、深沉。
屋内的酒香指引着纪琛看向床头。
那里摆着一瓶已经开好的罗曼尼康帝,瓶口湿润,挂着深红的酒液和透明状的液体。
顾屿桐煽动着alpha:“喜欢吗?”
纪琛猛然间反应了过来。
顾屿桐俨然是半醉的状态,用手一圈圈卷起纪琛的领带,往自己身前一带:“不喜欢吗。”
纪琛不擅用言语直白地表达这方面的情感,而是按住了顾屿桐的后脑勺,要去咬他的唇,却被对方躲开。
“发q了就出去找omega,别来折腾我。”
纪琛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往beta的身上扑去,他终于无可奈何地低笑了声:“喜欢。”
得到肯定回复的顾屿桐终于满意了些,他伸出两指轻轻一勾,摘了身上的大衣,随后瞬间被alpha抱起,往床边走去。
顾屿桐被纪琛抱着,得以居高俯视他:“吻我。”
纪琛微微仰头,衔住了他的下唇。
Alpha的吻毫无章法,受易感期的影响更是不知轻重,非要咬出血腥才肯罢休。
……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两人都恍然不觉。
顾屿桐深陷在床褥里,青紫的痕迹遍布全身,信息素把他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然而alpha还嫌不够似的,直到听见迷糊中的顾屿桐轻声说了句:
“纪琛,生日快乐。”
顾屿桐喝得烂醉如泥,又被折腾了很久,声音轻得像羽毛,稍不留意就错过了。
纪琛知道顾屿桐现在的意识并不太清醒,可明明是意识不清时的一句话,纪琛却觉得这是一整晚里,他从顾屿桐嘴里听见的最真挚最诚心的一句话。
“祝你……快乐。”
瞬间,一切不安和暴躁得到安抚,像是飘零许久终于得以归栖。
纪琛愣了有一会儿,今晚的顾屿桐格外主动,和平时明显不同。
但谨慎多疑的人竟然并没有寻根问底,也没有根据蛛丝马迹去寻找背后那些不为他所知的意图,而是顺着此时此刻的心意,牵起身下人的手,吻了吻他的手心。
*
这无疑是纪琛二十九年的人生里,度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然而现实并不是美丽梦幻的童话故事。
原本的早安吻也并没有如愿落在昨晚那个时而轻佻时而乖顺的人身上,一切都终止于纪琛第二天醒来发现床头的那枚素戒开始。
这是当初纪琛为了教训顾屿桐而给他的。
如今正孤零零躺在床头。
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那人的温度。顾屿桐不知所踪。
倒是网上热搜里随处可见他的名字,一行行红字扎眼又讽刺。
#纪家长子和传闻中的神秘beta订婚。
没错,纪琛反反复复看了三遍。
——顾屿桐在刚跟自己做完后,和纪林订婚了。
第84章 订婚宴
套房内残留着昨晚的味道,浓酽的佛手柑信息素、馥郁的酒香、还有不可名状的咸腥味。
那人昨晚缠在自己身上、任自己予取予求的那副模样还历历在目,今早就迫不及待和纪林订婚了。
人一走了之,电话打不通,消息发不出。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好得很。
那枚素戒被易感期的alpha恶狠狠攥在手里,硬生生被捏变了形。
开机后,刘右打来电话,急不可耐:“纪总您总算是接电话了,昨晚您去哪儿了??您把地址发我,我现在派人带着抑制剂和镇定剂立刻去接您!”
“不急。”
纪琛的声音变得很冷:“联系顾屿桐。”
“纪总,顾先生不是一直都和您待在一起吗?”刘右也有点困惑,继续说,“昨晚我试过联系他,但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今早我又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显示被拉黑了。”
这是纪琛给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时候顾屿桐接了刘右的电话,无论他编的什么慌、说的什么理由,纪琛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顾屿桐没有接,那么现在呈现在纪琛眼前的事实就是:顾屿桐和纪林订婚了,并且拉黑了和纪琛有关联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纪琛本人。
Alpha因盛怒而略微不稳的呼吸声被刘右敏锐地捕捉到。
人跑了,且纪琛这回动了真怒——刘右迅速得出结论。
刘右在那头低声耳语了两句,随后对纪琛说:“纪总,先前安排的人一直都跟着,抓吗?”
“不抓。”
既然有胆量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就意味着顾屿桐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与其上赶着追人,不如先截断他的所有退路。
顾屿桐向来是个狡猾的人,要抓这样的人靠硬来太没趣了,得先吊着玩玩,等他玩累了开始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死死掐住他的七寸。
纪琛手里玩弄着那枚罗曼尼康帝的酒塞,上头沾染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让纪琛联想到了昨晚更加靡丽的场景。
他出声:“事情查得怎么样?”
“荣兴的财务部成员独立性不强,首先这点就很可疑。”刘右那头传来翻阅文件的声音,“另外,派去的人都查过了,海外业务收入虚增、虚构海外销售属实。证据已经都收集好了。”
“交给证监会。”纪琛起身,不容置喙,“实名举报,容兴集团财务造假。”
刘右那头应了声“是”后就陷入了死寂。沉默了足足十秒后,他才犹豫不决地说:“纪总……我们收到了纪林寄来的一封请柬。”
纪琛:“说。”
“请柬上说,邀、邀请您作为证婚人……出席两天后纪林和顾先生二人的订婚宴。”
刘右说话有很明显的颤声,每说一颗字都像是下足了决心,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说完了,却不敢问纪琛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