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见到顾屿桐的途径就是有关于陈谨誉的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
两人成双结对出入公司、两人在商场牵手散步、两人举止亲密omega疑似未婚先孕……简直看得人心烦。
秦飏想起那天晚上的吻,想起顾屿桐躺在沙发上对他说的话,再反观眼前他和陈谨誉两人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胸中无名火起。
洗完手准备离开时,顾屿桐恰好从身后经过,进了厕所。
秦飏抬起脸,水珠顺着锋利的下颌滴进了衣领,黑而沉的眉眼被水打湿,显得有点凶。
这边。
顾屿桐刚解开裤子,就感觉到头顶笼罩下来一大片阴影。
“秦——”他抬头,话说到一半,就被一股狠力推到了旁边的墙上,“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飏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往头顶一举:“我倒要问问你,备忘录,你说的话,还有报道里的未婚先孕是什么意思。”
顾屿桐吊儿郎当地回应:“我已经解释过了,我那天晚上就是在和你开玩笑。至于备忘录,我的备忘录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别说写你,就算是我写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我,你管得着吗?”
秦飏缓缓挨近他。
顾屿桐瞥了眼自己坦诚相待的小分身,不舒服地扭了扭腰:“你先让我把裤子穿上……”
秦飏低头也看了眼,挑挑眉,准备“好心”地帮他穿好裤子。
顾屿桐简直受不了这人的粗鲁和下流,奋力挣扎起来:“离我这么近,不怕待会儿你男朋友闻见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吃醋?”
秦飏很专心地再给他穿裤子:“所以你老实点,收收你的味道。”
“道德败坏、品行低劣。”虽然顾屿桐被他死死控制着,但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大,“背着你男朋友给别的omega穿内裤,秦总,您真有意思。”
因为顾屿桐一直不配合,所以秦飏难免会不慎碰到.。单看他面不改色的模样,还以为这人真是什么正人君子。
顾屿桐眼尾含笑,语气却稍微不淡定:“……摸够了?”
秦飏抬眼撞上顾屿桐混不吝的眼神,只要一想到这人在别人床上也是这副不怕死的浪荡模样,他就莫名火大。
秦飏眸光一暗,手下力道加重。
皮带在他手上缠了几圈,猛地收紧,紧紧地锁住了顾屿桐的腰。
多番挤压下,难免会牵连到小小顾。
顾屿桐登时炸了毛:“你干什么,这很痛的!”
“疼么。”秦飏扣好皮带上最后一个金属扣,不以为意地哂笑道,“是哪里?”
“是这个?”他的手驾轻就熟地碰碰小小顾,随后又点了点omega柔软平坦的小腹,语气危险,“还是说,我弄疼了你和他那未婚先孕的儿子?”
“你羡慕啊?”顾屿桐混笑了声,又是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有本事你让江闻夏给你也生一个。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人家一口一个阿飏叫得多么亲密,巴不得给你生一窝呢。”
秦飏眼眸微眯:“所以你喜欢陈谨誉?”
“是又怎么样。”顾屿桐观察着他的反应,故意惹怒他,“我喜欢他,我爱他,愿意给他生孩——”
小腹骤然一疼!
“话说得都很好听。”秦飏用拳头抵住他的小腹,很用力地往里按了按,“可惜,你和江闻夏我谁也不信。”
“说,你和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顾屿桐被摁得有点难受,猛烈喘息着:“想知道?那你先松开我。”
秦飏以为顾屿桐是在护他肚子里陈谨誉的孩子,又重力往深处一按,态度恶劣地质问他:“是怕疼,还是在担心肚子里陈谨誉的种?”
“没、没有孩子……”顾屿桐大汗淋漓地喘息着,难受地看向秦飏,“别按我肚子了,真的很疼。”
秦飏果不其然放开了他,然后——然后猝不及防被顾屿桐咬破了嘴唇。
是咬,不是吻。
顾屿桐并不是在和他调情,只是想干点坏事——比如让江闻夏破防,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对秦飏使点坏。
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在秦飏察觉不到的地方肆意散发出来,浸透了秦飏浑身上下。
是个omega都能闻出来。
“江闻夏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我撩拨你纯粹只是因为好玩,但好玩归好玩,我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秦飏憋了一肚子火,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顾屿桐被他捏得手腕发疼:“还有,你手机里那张合照最好也删干净。我和陈谨誉的感情很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我不希望有第三者来插足。”
秦飏对这张张牙舞爪的脸明明很熟悉,可越拼命回忆,就越模糊。
秦飏问他:“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顾屿桐答得干脆利落:“是。”
他最后挣开了秦飏的桎梏,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黑化值涨至30%。】
“你生气也没用,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围着你秦飏转。”顾屿桐哪还有半点吃瘪的神情,他推开秦飏,理了理衣襟,“尤其是我。”
“你说不相信江闻夏对你的心意,对此我深表遗憾。”
“因为我真的十分、非常、迫切地希望你和他能在一起,最好明天就领证,我会祝福你们的。”
“但请不要再骚扰我,和我的……”顾屿桐斟酌着用词,在无数个亲昵称呼里拣选着一个杀伤力最大,“和我的爱人。”
【宿主,您这样说不会把秦飏越推越远吗?万一他真的和江闻夏坠入爱河,那您……】
【不会。我推得越远,他靠得越近。】
秦飏往顾屿桐面前走了两步,悬殊的身高差让男人看上去凶悍恣睢。他居高临下地盯了顾屿桐两秒,咂摸着那值得细品的“爱人”两字,半晌后竟然闷笑出声。
他往后撤了一步,大有放人一马的意味,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
事实上顾屿桐只要敢往外、往陈谨誉身边多走一步,秦飏那根维持理智的神经就会彻底崩坏。
顾屿桐要的就是他发疯,他往外走去:“多谢,秦先生。”
【想钓到秦飏,江闻夏还没那个本事。】
【宿主,虽然你玩弄秦飏的手段很高明,但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这个叫陈谨誉的也不是什么好——】
陈谨誉见顾屿桐回来了,便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是哪里不舒服吗?”
“吃撑了。”
“那我们不吃了。”陈谨誉把顾屿桐的手拉过来搓热,好脾气地笑笑,“我们回家。”
“好。”
顾屿桐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但某些人未必。
“阿飏……你的嘴怎么了?”江闻夏的脸色有点难看,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你身上的信息素,白兰地酒味,你刚刚是和谁在一起啊?”
秦飏抹了把嘴角的血:“……”
*
顾屿桐和陈谨誉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宿主,前天秦飏和江闻夏两个人一起去了康复中心,昨天他们在晚饭后去了公园散步,今天上午秦飏还带着江闻夏去了医院复诊。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管家站在梯子下战战兢兢地说:“顾先生,这点小事我们来就好了。”
顾屿桐把最后一个小红灯笼挂在客厅的窗户上,屋子里暖洋洋的,门外张灯结彩,早就有了迎新春的气氛。
【不急。】
“好啦,李伯您挑的灯笼真好看。”顾屿桐从梯子上一跃而下,拍拍手里的灰,“今晚是除夕,谨誉还没到家吗?”
管家松了口气,刚想答话时,身后响起陈谨誉的声音。
“想我了?”
“今晚不是要吃年夜饭嘛,我以为你会早点回来。”
陈谨誉怕冻到他,摘了湿冷的外套,笑着走过去:“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年夜饭在你心里的份量都比我重。”
“陈会长消消气吧,我给您盛饭赔罪,怎么样?”
陈谨誉学着顾屿桐的语气和神态:“勉强消气吧。”
其实陈谨誉这样温柔谦和的人才是顾屿桐的理想型。但喜欢这件事,谁都说不准,理想型并不是定义喜欢的唯一标准。
两人用过晚餐以后来到市中心附近的大桥散步。
夜幕辽阔,不远处是缓缓运转的摩天轮,江风吹在脸上有点冷。
“甜吗?”陈谨誉买了串糖葫芦,手拿着喂给顾屿桐。
顾屿桐伸出舌头舔了舔:“甜。”
桥面上人很多,很多都是年轻情侣,他们相邀结伴,想要观赏到新春的第一场烟花秀。
隔着人群,秦飏能很清晰地看到顾屿桐在舔陈谨誉手中的糖葫芦,先出探出一截舌头轻舔了舔,随后又整颗含住,模样倒是比在自己面前乖顺。
秦飏:“……”
周围的人群开始倒计时,随后最后三个数字响起,天空中炸开了一场绚丽盛大的烟花。
江闻夏拉了拉他的衣角:“阿飏,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
缤纷璀璨的流光倒映在顾屿桐眼中,看得陈谨誉微微愣神,顾屿桐吃着嘴里的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谨誉,快许愿啊。”
陈谨誉没有别的心愿了。
他单膝跪了下来,去牵顾屿桐的手:“我想娶你。”
顾屿桐咀嚼的动作停下来,面前的alpha单膝点地,是求婚的姿势,然而从顾屿桐的角度看过去,他还看见了隐在人群里的秦飏。
那枚准备得略显匆匆但仍价值连城的戒指被虚化,人群被虚化,头顶绚烂的烟火被虚化,只剩顾屿桐和秦飏两两相望。
坏心眼的顾屿桐不怀好意地笑了。
“好草率啊。”
陈谨誉有些自责:“……那我——”
“不过我愿意。”
陈谨誉微微一愣,随后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