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若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身后的人出现得悄无声息,如同蛰伏了许久的凶兽,轻易就将毫无防备的他控制在了臂弯里。
夏日轻薄的衣料显得极为无力。
紧箍在他腰身上的双臂紧绷到没有一点阻力,力度大得仿佛要融进他的皮肉中,想要与骨头相连,又恨不得要将他骨头揉碎。
掌心滚烫。
灼热感凝聚在沈固若的一侧脇肋上。
本就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身体没有得到该有的缓解,反而雪上加霜,加剧了胸口的呼吸起伏。
浑身都热得无处发散。
背后紧紧贴着的胸膛心跳快得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身上,发烫的呼吸就近在他的耳边。
对方埋首在他肩膀上,呼吸失控急促且粗喘,下颚浅浅的蹭在他的肩窝,细细密密的痒意随之散开。
却始终有哪里似乎让对方不满足于现状。
灼烧的呼吸逐渐靠近脖颈的血管。
沈固若睁大眼睛,终于被迫扬起下巴,手指轻颤,手中的水瓶从他的手心脱落,重重地掉在了脚边。
“咚”地一声巨响。
让宿舍里打扫卫生的沈乐池和方正阳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门口的青年略显无措地看着他们,身后身高高出他半个脑袋的男生正肆无忌惮地把他抱在怀里,做着陌生关系不可以的亲昵动作。
方正阳缓缓张大嘴巴,大脑宕机的同时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手里的扫帚柄。
脚上被扫帚砸到的一瞬间,对于好兄弟突然对发病源动手的画面,他不可置信地发出了一声爆惊。
“卧槽——”
“你在做什么!?”沈乐池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撂,暴跳如雷地指着门口的薄御:“你!你居然对我哥耍流氓!我跟你拼了!”
少年说完,被眼前看到的画面直接气狠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找人拼命。
方正阳惊得赶紧给人腰上一捞,拦住人倒退:“别激动别激动,学弟咱有话好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沈乐池被缠着腰,只能对着门口拳打脚踢,“你放开我!”
“还有你!姓薄的你放开我哥!你居然敢对我哥动手动脚!”当我这个弟弟不存在么!”
薄御把脸埋进了沈固若的颈窝里。
沈乐池难以置信:“姓薄的对我哥都那样了!就摆在我眼前还有什么好话可以说!眼瞎了看不见么!”
方正阳额头直冒冷汗,他长眼睛的怎么看不见,简直看得一清二楚:“学弟你先冷静,听学长的,让学长来处理,这事儿咱真的可以解释。”
“方正阳!”沈乐池完全没了称学长学弟的理智,用力去扯方正阳拦在他身上的手臂,“男男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你也要对我耍流氓么!”
“放开我放开我!”他一脚后跟踢在方正阳的小腿骨头上。
方正阳疼地“嗷”了一声。
沈乐池:“我跟你们拼了!我哥脾气好,我脾气可没那么好,今天这事没完!”
方正阳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哪敢把人放开。
也意识到这位学弟的脾气真的没那么好。
人亲哥都被他好兄弟莫名其妙抱上了,都没个剧烈反应。
他反而就快被打死了。
他方正阳这辈子就是碰上祖宗的命!
薄御现在这个情况,他瞎了眼都能看得出来明显是发病的样子。
平时生人勿进,现在都把人抱怀里了,能正常么!
只是发病的严重程度方正阳肉眼还真不好判断。
两个月前试探青年让薄御发病那件事,差点没把方正阳吓出个好歹。
薄御自己也差点发病发出个好歹。
这时候方正阳根本不敢去刺激发病的薄御。
万一采取措施,给人的病刺激得更严重了怎么办。
再送医院是一回事,要是把发病源吓到了,岂不是还没跟人套近乎,就彻底完蛋了。
以后他还怎么敢找人实行救疾方案!
“学弟!对不住了!”
方正阳心一横,把沈乐池扛着关进了阳台。
阳台外的沈乐池:“!!!”
方正阳双手合十举在额头,满含歉意地拜了拜。
然后无视少年的气焰,心如上坟地转身面对门口的两个人。
方正阳神色复杂。
原本青年消失的两个月多的时间里,薄御的病情总算恢复到以前能忍受周围人群环境的状态。
哪想今天这两个人才见面没多久。
趁他不注意,薄御就受不了的对人下了手。
要说怎么是特殊发病源,果然是特殊的,狠人都扛不住对方的吸引力。
“沈哥,对不起啊。”方正阳汗流浃背,顶着被青年骂的后果,语气都弱了一个档,“但能不能麻烦你……就这样让我朋友抱会儿?”
沈乐池和方正阳刚才对吵的动静有些响。
沈固若那会儿就已经从水瓶掉在脚边的惊吓中,慢慢地回过了神。
正打算让身后的人放开自己的时候,就听见了方正阳的话。
沈固若不是特别理解对方的要求:“能告诉我理由吗?”
方正阳脑海里疯狂找着合适的理由。
他自己不是当事人,不好随随便便把兄弟的隐私告诉别人。
更何况还有以前薄御病情被人发现后的那些糟心事。
方正阳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说:“这……我朋友他其实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一不舒服就喜欢找点东西抱着当支撑物。”
他手指比划了两下:“你可以当做小孩难受的时候想抱玩偶的心理。”
“你信我,他一般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方正阳信誓旦旦,“你完全可以不把他当人,呸,不是,我是说太监可能都比他危险。”
沈固若不知怎的,想到了某两个字:“你说他不行。”
“呃……”为了好兄弟的病,方正阳心里含泪,嘴上老实,“你可以这样认为,总之他没有非分之想。”
沈固若不做感想,垂眸瞥了眼淌了一地的水,脖子有些痒得往边上移了一小点。
“我可以让他抱。”他说。
可勒着他的手臂挤得他骨头有些疼,对方的呼吸也让他脖子好热,皮肤贴着皮肤有些不好受。
“但是……要抱多久才可以?”他问。
方正阳喜上眉梢,那叫一个激动,上哪让他找着脾气这么好的人!
方正阳:“很快的,就一小会儿。”
“要是等等他还是这个样子,我帮你揍他,揍到他放开你为止。”
方正阳觉得薄御这次的状态比两个月前好。
抱着人安安静静的。
顶多就是把青年当猫吸。
吸得神志不清,完全没有清醒一瞬要自虐的倾向。
主治医生不是说这种效果有缓解作用么,说不定过会儿薄御的病情就缓和下来了。
方正阳搓着手,这样期待的想,正好他想看看青年对薄御发病后的影响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阳台门被门外的少年拍得啪啪响,门把手转得歘欻地动。
方正阳心跳如雷,真怕阳台门被少年给拍碎了,然后对着他脑门就是一巴掌。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求他亲哥给人继续抱着,估计真得要了他的命。
沈固若骨头疼得皱了皱眉,碰到对方的胳膊想扯开一点松松力道。
但是他一动,对方的手臂就像两条粗壮的蟒蛇,死死缠着他的腰身,怕他会跑了似的,又收了收紧。
沈固若默了默,说:“你好用力,我喘不过气了。”
薄御把他的话听没听进去方正阳不清楚。
方正阳听得是一惊一乍:“沈哥,我朋友这个时候就跟发烧烧糊涂了一样,可能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沈固若抿了抿唇。
男生的身体是很烫。
比他晒了太阳出不了汗闷着的时候更烫些。
可蹭到他皮肤的额头却是微微凉的,不是真的发了烧。
方正阳说的话很奇怪,把男生身体的不舒服也描述的很古怪。
有什么在沈固若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速度太快,沈固若没有捕捉到。
隐隐有些熟悉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沈固若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索性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薄御的怀里。
他瞥见阳台上快气红眼的弟弟:“能把我弟弟放进来么?他快气哭了,他哭起来之后会很难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