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头一回是什么事也没有,就给他打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但沈固若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很快发现电话自己被挂断了。
主动挂掉电话的薄御缓缓地蹲在了沈固若的家门前,手机捏着手心里,快要传染得和他身体一样烫。
得知薄御身体发烧,是在沈固若结束了上午的工作,从方正阳那里听来的。
方正阳带着慰问的奶茶,看着他插好吸管喝了一口才说:“沈哥你是不知道,我刚去了趟老御家里。”
沈固若咽下嘴里的珍珠,投去想往下听的眼神。
方正阳心里憔悴:“亏得我今早不放心去看了他一眼,不然都发现不了他发烧一个人在家。”
沈固若微微收紧拿着奶茶的手:“薄御发烧了?”
“是啊。”方正阳回忆,“我去的时候看他烧迷糊了,还蹲在家门口,还以为你们走廊长蘑菇了。”
“难怪昨晚我找他,脸色就不对劲。”
沈固若问:“很严重吗?是因为感冒?”
“不是感冒。”方正阳摇头,“倔得很,不让我量体温,估计烧得挺厉害。”
沈固若忽然想起了早上薄御那通略显奇怪的电话:“没去医院吗?”
方正阳把多余的奶茶插了吸管,自己猛吸了一口,头疼地说:“他不肯,一百头牛都拉不动。”
“沈哥你也知道,他那个身体,我哪敢碰啊,比强行去医院都要命。”
难怪……上午的电话,薄御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沈固若开始不得不反思。
早上薄御给他打电话,是不是因为身体实在不舒服,受不了了才给去隔壁找的他。
作为朋友,他好像很失职。
明明住在一起,却是从方正阳的口中得知薄御生病这件事。
“他吃药了吗?”沈固若问。
“药还是吃了的。”方正阳给了他个放心的眼神,“我就发个牢骚,沈哥你别太往心里去。”
“老御也不是没突然发过烧,估计是身体的炎症。”
“沈哥你忙你的,我等会儿再去看看老御,会盯着他不糟蹋身体的。”
沈固若捧着手里的奶茶,忽然不是那么想喝这么甜腻的东西了,低低地应了方正阳一声“好”。
沈固若结束一天的配音,是在傍晚六点左右。
他去了趟便利店,买了晚饭。
连锁的便利店口味都很相似,味道不是特别适合沈固若,但可以勉强饱腹,不至于饿坏身体。
买的时候他特地买了两份。
不清楚方正阳有没有在薄御的家里,也不清楚薄御有没有吃过晚饭。
虽然给病人吃便利店的晚餐不太好,可沈固若没有那份给人做顿晚饭的手艺。
避免厨房事故,还是买现成的比较好。
沈固若经过一家餐饮店的时候,又进去买了份清粥,也得防止薄御吃不惯便利店的东西。
餐饮店边上就是一家药店。
等店家把清粥煮好前,他进药店买了所有能想得到的退烧药和消炎药,还有止痛药。
满满抱了一大袋。
这是陈豫以前教他的。
如果不知道给朋友准备什么,那就什么都准备一点好了,总会有适合对方的一样。
买完所有的东西,沈固若开车回到公寓。
担心清粥会凉掉,于是没有先回自己的家。
而是抱着一大袋子的药,和手里拎着的便利店袋子,以及那晚保温住的清粥。
沈固若艰难地用手肘,摁响了薄御的家门。
本来以为薄御会是躺在床里休息的,来开门大概需要反应的时间。
但门铃摁响不到十秒钟的样子,门内就透过传声筒,响起了薄御沙哑的声线。
“谁?”
沈固若回答:“薄御,是我。”
门内一静,紧接着门锁“吧嗒”地一声打开,门被里面的人缓缓打开。
沈固若抬眸望过去。
就这么正对上一双蒙着模糊水雾的黑眸。
和一张清冷显得平静,却过分苍白中溢出一丝委屈的面庞。
第28章 清冷哭包028
和薄御面对面, 沈固若站在门外说:“我听方正阳说你生病了。”
玄关没有开灯,薄御就立在客厅和门外走廊间,这块唯一没有光辉的地方。
今天有八个小时, 他都在昏睡和意识混沌中煎熬度过。
原以为强迫自己身处一个人的环境中, 足够他去消化对青年的身体依赖。
事实也该如此。
这八个小时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
可当家门口青年温和的声音逐渐响起。
薄御的身体早已经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擅自冲向了门口。
走廊声控灯暖黄色的灯光至上而下, 轻洒在青年的身上, 衬得比平日里还要温柔和沉静。
打开门,看到对方那双带着明显关心色泽的浅棕色水眸。
薄御的视野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身体深处想要见到对方, 触摸对方的渴望, 一股脑儿喷涌而出,怎么压也压不住。
一个夜晚,白天整整八个小时。
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剔除掉对沈固若的依赖。
薄御嘴唇动了动,克制着身体对青年的冲动,强撑着说:“我没事。”
沈固若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缓缓眨了下眼睛。
看着薄御侧过身退到门后,露出能够让一个成年人走进门的宽度。
沈固若来之前并没有打算进门, 只是想看薄御一眼,然后把带来的东西给对方。
但……好像薄御是要他进门的意思。
考虑到薄御生着病,可能拿不动他怀里的东西。
沈固若主动走进了门, 停留在玄关的位置。
他把怀里的药品袋和食品袋放置到鞋柜上:“我给你买了些药,还带了吃的, 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说话的期间, 他鼻息轻嗅了下,似乎闻到了刚煮好的饭菜香,味道不算淡。
然而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关门声。
沈固若在轻微的“吧嗒”声中, 茫然地回眸。
就见薄御紧紧握着关上的门把手,肩宽腿长又高挑的挡住了整扇门,气息压抑地站在他身后。
“怎么把门关了?”沈固若随口问,注意力在薄御的身体情况上,“薄御,你现在身体还发着烧吗?”
薄御半耷着眼皮,呼吸莫名透出一股紧张的频率,对为什么关门避而不谈:“不知道……没量过。”
沈固若闻言伸出手,像每次对待发烧的朋友一样,用手背就想往薄御的额头上探去。
只是抬手到半空中,脑海里一下闪过男生渴肤下的面庞。
沈固若僵住手,声音很轻:“对不起,我忘了不能随便碰你。”
他正欲收回手,薄御看懂了他的意图,什么都不顾地捉住了面前想要逃离自己的纤薄手腕。
裹着湿热的掌心圈住沈固若的手腕上,被拉到薄御的面前。
男生神色恹郁,声线染着生病的沉闷:“我……可以忍。”
薄御主动把自己的额头贴到沈固若的手背上,用着不被发现的力道,在细腻的皮肤上受不住地蹭了一小下。
接近三十九度的急性高烧,没能烧化他对青年的依赖。
可身体的酸楚和疼痛,仿佛帮他压下了和青年轻微触碰过后,随之应激出来的渴肤症状。
掌心和额头只有细密的痒,不会痒到发痛,需要折磨自己的手段来冷静。
如同羽毛扇下的程度,发痒直达心底。
一点也不需要他去忍受,甚至……渴望更多。
沈固若很谨慎,量到薄御的体温很快就抽回了自己的手,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虽然薄御自己也说了可以忍,但回忆起昨晚的意外,薄御有多渴肤有多难受,他都看在眼里。
所以哪怕是治疗后的身体,还是得以往万一。
手里落空的薄御心脏跟着塌了一块,薄唇不自觉抿紧,眼眶发酸地注视着青年,一言不发。
沈固若的手背残留着薄御额头的温度:“好像还有点烧。”
“方正阳说你不肯去医院,那在家要好好吃药,多喝热水,身体扛不住就去床里好好休息。”
“沈老师……”薄御忽然绷起脸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