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裹满了细碎的后怕。
直到怀里抱到了实感, 那颗刚要被恐惧撕碎的心脏,才一点点被修复, 落回到安处。
“你怎么可以不和我说。”
“我以为……你不见了。”
沈固若还没完全脱离单身的处境, 有些习惯来不及改变,比如出门要跟喜欢的人报备。
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对不起,我下次改,以后都和你说了再出门。”
这次已经要被他吓到丢了魂的薄御, 深埋在他颈窝里哽咽出声:“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要扔掉我……”
心底里的想法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从他们在一起后,这种想法就始终萦绕着薄御。
随时随地都在折磨他,惧怕着会在不经意间发生。
把想法问出口,不安彻底被释放。
直接让他哭到泣不成声。
沈固若一下被他哭得无措起来,按住自己肩膀上的脑袋,五指穿进发丝间,轻轻揉了揉:“要的,不扔。”
薄御喘不上气,艰难地挤出颤音:“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吗?”
沈固若缓缓叹出一口气:“我没有这么想过,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们昨天才正式在一起。
仔细算算就连24个小时都还不到。
可他怀里的人已经从不相信他的喜欢,演变成了他觉得后悔和他在一起。
总是担心着他会不要他。
也不知道独自一人的时候,脑袋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难道看上去是心思那么坏,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吗……
沈固若自我怀疑的同时,感受到颈侧的眼泪泛滥成灾。
他叹惜地哄道:“乖,不哭了。”
没想到自己出一趟门,会把人吓成这样。
他捏捏薄御的后颈,揉揉男生的头发,顿时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了?”
薄御靠在他身上,忍着哭腔,从嗓间溢出湿黏的一个“嗯”字。
沈固若呼吸微顿:“被人碰了吗?”
心里知道他这么问是关心自己,可薄御依然深怕他会嫌弃自己被别的人碰过。
“没有。”
“我只让你碰。”
“本来没事的,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看见你不在就这样了,我真的没有被别的人碰过。”
沈固若轻拍薄御的后背,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紧张,像哄小朋友一样:“好好好,没人碰过我们薄御。”
“站得住吗?”
薄御难过地蹭着他的肩膀:“快站不住了……腿难受。”
沈固若看了眼离他们最近的沙发:“我扶你去沙发上。”
沙发前,薄御被他搭着肩膀坐下来,脑袋往前一靠,就把脸埋到了青年的身上。
像一只湿漉的小狗,闷在主人怀里呜咽地撒起娇。
“你帮我脱。”
沈固若站在他腿间,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到沙发上,紧接着去帮薄御脱。
剥了外套,再俯身抓住衣摆,脱掉最后一件。
半褪的衣服束缚到两只手腕上,薄御急躁地抻直手臂,直接用臂弯把沈固若套牢在了怀里。
他整个人后仰,靠上沙发背。
沈固若重心不稳,身后还有他用衣服锁起来的手腕,整个人直直摔进他的怀里。
薄御的身体被渴肤折磨得哪哪都疼。
和怀里的人紧贴到一起,短暂涌上来的酥麻让他急促地喘了口气。
隔着青年身上单薄的衣服布料,恨不得把自己当做放进水里的糖块,想被对方一点点融化殆尽,最好全部渗透进对方的皮肤里。
掌心覆盖到柔软的后腰上。
指尖不经意间触及到细腻的肌肤,就变得无比贪婪地往衣摆中钻进一点点,疯狂的吞噬里面不属于他的体温。
沈固若回过神,手臂撑到沙发背上,想要直起身。
却被薄御狠狠搂了回去。
脑袋深埋进他的颈窝里,鼻尖抵蹭在脆弱的动脉处,深深痴迷地闻遍他的味道。
“抱我,抱紧一点,求你。”
渴肤最后一击摧毁掉薄御的理智,让他不顾一切地对着怀里的人央求起来。
沈固若搭在沙发背上的手不得不缓缓滑下,贴覆住薄御的后颈,抱住人的同时,把人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按。
薄御大脑空白地贪恋着这份喘不上气的距离,却依然不够满足,就连渴肤的表层也无法缓解:“再摸摸我,摸疼点……”
沈固若听话的照做。
呼吸也跟着紊乱了不少。
怎么会有人上一秒还像小狗一样,可爱委屈地哭哭啼啼。
下一秒就变得像迷惑人的毒药一样,浑身潮红成艳,性感得让人无从下手,招架不住。
想一口吞了。
薄御的喘息裹挟着湿黏,黑眸逐渐涣散,续在眼底的眼泪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浸湿在青年的衣服上。
一旦被喜欢的人有过一丝丝温柔的对待,从前独自忍受的冷落和孤寂,只会愈发难以地回头面对。
何况是堆积成山的温柔。
薄御已经回不去了。
如果这个人不要他了,他宁可选择去死。
也不想再饱尝以前不被这个人喜欢的世界。
他不想变得和生他的那个人一样。
可这样的想法,他怎么摁也摁不回去。
他也不想这样。
沈固若的手心被热汗浸湿,在一片喘息和颤栗中,薄御低泣的嗓音时不时穿透他的耳膜。
哀求着同一句话。
“你不要离开我。”
沈固若被他说得心脏都痛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用力攥紧在上面,带着那份喜欢他的沉甸甸重量。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会在这个阶段,有那么一个人这么喜欢他。
让他有种错觉。
好像喜欢到没有了他,就会活不下去一样。
沈固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心脏慌乱地跳快起来。
他赶紧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下去。
沈固若望着在他怀里发颤的人,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渴肤成这样的薄御。
也许是渴肤使然,才导致对方的情绪这么严重。
但这不该是薄御现阶段出现的渴肤现象。
和他们抗敏治疗的时候无差。
临近应激的不安深深笼罩在对方的身上,离身体身处的恐惧只差一步之遥。
沈固若抿紧了唇瓣,温和的面庞上流露出凝重。
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而且会是在薄御看到他不见之后出现的。
-
浴室里。
沈固若把干净的一次性毛巾放进温水中打湿。
抬眸看向洗手台上的镜子,望着正挂在他背上,埋头紧紧抱着他的身影。
他拧干毛巾,声音很轻地开口:“薄御,手臂松一下。”
话落,圈在他腰间的手臂就松了一点点的力道。
但缠着就是不肯放开。
沈固若趁机转了身,和人面对面。
薄御再度收紧手臂,恨不得从头到脚都黏着他。
沈固若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没有吭声。
他试图把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挖起来,结果粘在上面似的,居然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