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亲,先变乖 第46章

段崇“切”了一声,都不想说人家破镜好歹只是条缝,你俩不用破中间就已经是鸿沟。

可这话不能说,谁说他和孟此霄不合适,程蔚朝就跟谁急。

“那你们现在到底在干嘛?”

段崇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说在一起了吧,但又没那么亲密,总觉得好像隔着些什么。

可说没在一起,又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情趣?

程蔚朝垂头看着手中的相机,有些漫无目的地调试着参数。

调来调去,像是一通乱按。

最后,还是缓缓开口道:“我感觉,我现在看我们的关系……”他停顿了下,在想怎么描述比较好,“就好像在看一位疑似患有心绞痛病人的心电图。”

段崇觉得这群搞艺术的说话真抽象,听不懂。

“什么意思?”

“因为病患只有心绞痛发作时,心电图才能看出端倪,在没有发作时,是正常状态。”

“所以我以前就拿着那么一张正常的‘心电图’,觉得一切都是健全安康的。”

直到对方拒绝他,他们分开五年。

那是他怀疑这段关系患有“心绞痛”的契机,可却被当时的他忽略,没能捕捉到那时候的心电图。

于是错过了确诊的机会,程蔚朝依旧无法确定心脏是否缺血。

可他是技能拙劣的医生,除了心电图,他不知道该使用其他什么手段去检查。

偏偏只有确定问题了,才能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

那些所谓的不合适,程蔚朝觉得不是真正的原因。

于是,就只能小心笨拙地等待着下一次“病发”,像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剑。

“我有点不安。”

旁人看他和孟此霄,只觉得无比亲近。

可实际上,他对孟此霄一无所知。

段崇一时有些愕然,居然能让程蔚朝说出“不安”这两个字。

他回想过往五年,突然想感叹。

在程蔚朝这个人上,学长真的是太厉害了。

从未亲征,却已战功赫赫。

看着陷入沉思的段崇,程蔚朝顿了下,然后补充道:“你知道我只是在比喻吧?”

他觉得段崇没听懂。

段崇:“……”

谢谢,他有被冒犯到。

当即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搞爱情的人是哲学家,好高深哦。”

程蔚朝:“……”

瞬间所有愁绪都没了。

他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工作中,终于抓住了七月的尾巴,暂时结束在海城这边的工作,回到了北市。

恰好一年间最热的时候来临,孟此霄也准备休息几天。

他想趁这个时间回孤儿院看看。

程蔚朝也有时间,对他来说,简直可以称做是和孟此霄的双人旅游,心里美滋滋。

孟此霄曾经所生活的孤儿院坐落在平崇市方民县,那是更西南方向的一个地方。

离北市遥远,得先乘坐飞机到省会城市,然后再坐高铁到平崇市,最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大巴才是到那个小县城。

孟此霄看到程蔚朝神采飞扬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

“等会儿你坐几个小时的大巴就老实了,你会后悔的。”

程蔚朝笃定道:“我才不会!”

孟此霄还以为他的意思是,他曾经去过各种偏僻危险的地方,几个小时的大巴根本不算什么。

直到出了高铁站,看到有人恭敬的过来将一把车钥匙送到程蔚朝手上。

“……”

程蔚朝有些得意地朝着他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能不吃苦,就绝不吃苦。”

孟此霄偏头笑了下:“行了,走吧。”

车的规格也是按照最好的来,车内几乎闻不到皮革的味道,只有浅淡的清香。

孟此霄给他调好导航,程蔚朝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是方民县花朵儿童福利院。

“花朵?”

孟此霄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祖国花朵的意思,你还想取多前卫的名字?”

程蔚朝笑了下:“我又没那么说,花朵多好啊!”

孟此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再次偏头看向窗外。

其实,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是花朵。

那种无知天真的恶意,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平崇市的温度舒适,就算是夏天也只有二十多度,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

所以在高铁站附近的时候,人还有些多,但车子越开,人就越少。

毕竟太过于偏僻的地方,一些设施跟不上,对于现代人来说会少很多乐趣,自然去的人也就少了。

但程蔚朝觉得很快乐,他像是郊游的小朋友。

路边是无尽的旷野,空气中流淌着绿植的清香,下午的阳光又正好。

“说说你以前的事儿呗。”

听到程蔚朝的声音,孟此霄想了想,他不知道对方说的“以前”是指多久以前。

但他不是个喜欢卖惨的人,想尽量捡好一点的去说。

但在脑子里搜罗了半晌,最后,发现好一些的除了和程蔚朝相处的那一年,就是遇到弗林一家了。

于是他缓缓开口道:“我刚去国外的时候,其实是有分配宿舍的。”

程蔚朝问道:“那怎么搬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搬出去了?”

“因为你的句式后面像是要接个‘但’。”

孟此霄点点头,继续道:“但楼上的那个外国学生开派对太频繁了,很吵。”

这些可以说是对方国家文化里的某一部分,沟通基本无效。

“所以,我就决定出去找个房子。”

灌入车厢的风有些大,程蔚朝将窗户关上了半截,对方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其实想要找到一个离学校近、安全、价格合适且自己也喜欢的地方真的很难,但我那时的所有幸运好像都落在了这件事上。”

当时他出国也就几个月,好长时间都没有安安静静地睡过好觉,还被人骚扰。

状态和心情一直处于低迷中。

应该算是他成年以来最狼狈痛苦的一段日子。

但他被中介带到了弗林一家面前。

寒冬腊月里,孟此霄带着满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锋利与尖锐,看着如此地不讨人喜欢,却被人带着笑意塞了一杯热可可。

“那一家人很热情地带我参观了房子,给我吃了他们刚烤出来的热曲奇,房子装扮得特别漂亮。”

似乎在仔细回忆,孟此霄的声音很轻:“那间房子太温暖了,我很想要留下来。”

“我本来在想,这么好的房子,租金应该会很昂贵,我可能无法负担,但他们却给了一个很低廉的价格。”

“弗林太太从小在华国长大,对我们国家有着很特别的感情,所以她的房子一直在以优惠的价格租给华人。”

说到这里,孟此霄回过头看向身侧开车的人:“是不是很幸运?”

程蔚朝也扭头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嗯,你很幸运。”

孟此霄淡笑了下:“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从那时候好了起来,因为弗林太太曾经在国内的经历,每一个国内节日他们也会过,并且邀请我一起。”

车辆在院门口停了下来,两人都看到了顶上的名字“方民县花朵儿童福利院”。

“到了。”孟此霄开口道,“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程蔚朝应了下来,两人一起下车走进了院子里。

程蔚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个小县城所有的房屋设施都有些落后老旧,这座福利院却是完善又整洁。

院子里树木花草簇拥环绕,不见一丝破旧衰败之意。

不用问,都知道这么多年下来是谁在维护。

如果不是担心过于突出扎眼引来不怀好意的人,程蔚朝怀疑孟此霄可能会给这座福利院重新建造新的居所,而不只是修缮。

屋子里传来小孩被人教着念诗的整齐清脆的声音。

两人站在一棵枝叶茂盛繁密的香樟树前,天空一片湛蓝,飘着柔软如棉花的白云。

孟此霄突然开口道:“程蔚朝,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不是没有和你好好介绍过我的名字。”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7岁那年,也是两个人,是一个警察叔叔牵着我。”

瘦小苍白的小孩身上还带着满身未愈的伤,没有任何表情,站在这里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然后院长妈妈走了出来。”

正说着,屋里走出一位比当年苍老了许多的女人,早已生了白发,面色和蔼柔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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