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没回话,一个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过来坐这里。”
闻叙的脑袋只能执行自己的命令,丝毫不管梁时屿给他抛出什么问题。
梁时屿并没有第一时间执行闻叙的命令,而是去厨房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
上一次他在橱柜里看到有蜂蜜。
闻叙对于梁时屿没有听的话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地盯着他。
到这里做客过一次的梁时屿对这里的摆设都很熟悉,在碗柜里拿出杯子,熟练调试温水。
在厨房转身的那一刻,梁时屿对上了闻叙幽幽的眼神,好不委屈。
梁时屿走了过去:“怎么了?”
闻叙扭头:“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梁时屿顺从地坐在闻叙身旁的位置:“去给你冲蜂蜜水了。”
闻叙瞬间被哄好,喝醉了依旧没什么出息,接过梁时屿手中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闻叙喝完后把杯子塞给梁时屿,随后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梁时屿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早了,要把小醉鬼哄睡了,他离开后才不会出意外。
他起身打算到洗手间打湿毛巾给闻叙擦脸。
在梁时屿起身的时候闻叙也跟着默默从沙发上起来。
梁时屿没有进过闻叙新家的房间,不清楚房间的布局。
推开的第一扇门一屋子都是漫画书,梁时屿见此状况打量了一下,作者的亲签,系列号的排序,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梁时屿自然关上房门,转身开启第二扇门,满屋子的娃娃,这个房间他从视频里看过,亲眼体验和视频里看的完全不一样,震撼十足
他想起闻叙之前说的那句家里没地方放床,剩下的房间应该都是周边。
梁时屿只能把剩下的房间门都打开才能知道主卧在哪里。
远处的闻叙赤着脚沉默地看着梁时屿的动作,眼里带着半分清明,并没有开口阻止他的动作。
隐没在角落,双眼期待且精明,像一个等待猎物掉入陷阱的猎人。
梁时屿再次推开门,房间里灯光亮起,他注意到这个房间的东西比前两个房间少了不少。
好像并不是周边,而是触及到梁时屿所非常了解的领域。
玻璃柜上放着刻着梁时屿三个字的奖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旁边那个是他小时候给闻叙送的乐高。
随着时间的延伸,各种各样的小物品,他外出旅游给梁景行带的礼物一定会有闻叙一份。
自家亲侄子从来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这么多年过去估计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如今在闻叙这里完好无损地收着,像是保存珍藏品一样。
玻璃柜旁是敞开式衣柜,上面放着不同样式的cos服饰,各种制服。
所以为什么他送出去的东西会和这些服饰放在一起。
以闻叙的归置,一定是有他摆放的道理。
种类,还是形式。
身后响起动静,梁时屿装作不在意地发问:“闻叙,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藏着这样的心思?”
闻叙借着酒劲儿大放厥词:“是啊,藏了很久了。”
安静了两秒,闻叙清楚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你能穿给我看吗?”
第67章 梁时屿太危险了。
闻叙的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袒露心思后的慌张和局促,同时也带着点赴死的决心。
如果梁时屿觉得他存在这样的心思很恶心,今晚是他们最后单独在一起的时刻。
但应该没有割袍断义这么严重,只是不会再和他有联系罢了, 只能靠闻梁两家的聚餐见面。
那如果梁时屿躲着不见他呢, 一想到这里闻叙再次想起异国的那五年。
此时状况应该比那时候还要糟糕。
闻叙的鼻子忽然一酸, 五年前在机场退缩告白的时候没哭, 四年前独自一人飞去德国看到梁时屿那一刻没哭。
大学毕业那年为了坚定自己留学的决心再次飞去德国,发现梁时屿身边有人陪伴,那时他也不想哭。
回国后半年梁时屿订婚那时闻叙更不想哭,因为他并没有觉得伤心,只是觉得遗憾。
而现在表明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会有伤心的感觉, 明明这是一件解放的事不是么。
闻叙心里还是怕, 以前有那么多次机会说出口都放弃了,因为人本是懦弱。
闻叙垂着的手不自觉发抖,浑身泄力般倚靠在墙上,抿紧嘴不去看梁时屿,等待着对方对他的宣判。
梁时屿因他这副模样心生柔软,凑了上去,低头看着闻叙:“怎么了,说完之后害怕?”
梁时屿是懂如何挑衅闻叙这颗中二心, 他并不想看到闻叙小心翼翼的模样,在他这里闻叙永远都是扬巴的。
闻叙被梁时屿的这一句话给气笑了,偏头冷笑了一声, 怎么会有人在表白之后给出的回复是这个。
他握拳,抬眸直视梁时屿的眼睛:“不是我害怕,是该你害怕, 你的回复是什么?”
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不对,救了个大命,怎么告个白像要讨个说法似的。
闻叙对那双幽幽黑眸莫名地心悸,强装镇定偏头。
情绪扬巴,可闻叙的耳朵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耳廓通红。
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完全的暴露在梁时屿眼前。
梁时屿上手用指腹按住了那充血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玩弄,似乎觉得有趣至极。
闻叙不懂梁时屿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逗弄他。
“我是你小叔,你叫我小叔,原来你的每一句小叔都很不情愿。”
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
耳垂被不重不轻地捏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闻叙的脖颈发红,红晕一直延伸至锁骨处。
闻叙抬手放在了那只作乱的手臂上,但没有推开,只是开声警告:“别捏。”
他顿了两秒,耳垂没了触感,转而掌心落在了他的颈侧,动作轻柔地抚摸。
闻叙话到嘴边不知如何回答。
梁时屿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闻叙被他的这个动作弄得心浮气躁,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地说:“对,我喊你的每一句小叔都不情愿,真以为我乐意把你当成长辈啊,梁、时、屿。”
后面三个字多少带着点咬牙切齿。
急眼的兔子还会咬人呢。
回答他的是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啊,我也不乐意你只当我我的小辈。”
闻叙怔愣了下,似乎没理解梁时屿话里的意思,酒精酒精祸害脑神经。
今晚这酒真的非要不喝么。
闻叙的头往后仰,后脑勺撞墙,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后脑勺即将碰到墙壁时,梁时屿看穿了闻叙的做法,把手垫在了墙壁前。
闻叙撞上了梁时屿的掌心。
梁时屿无奈中带着些严肃:“还嫌脑袋不够笨是吧。”
闻叙精准悟出梁时屿的意思:“不够笨的意思是我已经很笨了,觉得我叫你小叔很丢你面子,不想认我这个小辈。”
他哼笑了一声:“好啊,好得很,我连小辈都不是。”
梁时屿:“……”
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梁时屿的手从他的脖子绕到后方,用力地捏了一下,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随后凑过去,与他额头相抵。
闻叙难得心平气和迎上梁时屿近在咫尺的目光,依旧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陌生的含义。
和上一次不同,他看懂了眼眸的是什么——
欲望。
毫不掩饰地占有欲。
脑子清醒时看不懂,喝醉了反而看懂其中。
闻叙鬼使神差双手搂住了梁时屿的脖子、
他喃喃骂了一句:“早知道我就不装了,不然早就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梁时屿被逗笑了,刚想说什么,闻叙脱力般靠在他的肩上,侧脸蹭了蹭他的颈肩。
梁时屿扶住了闻叙,他才发现闻叙赤着脚没有穿鞋。
“闻叙。”他轻声喊了一声。
闻叙没有任何回应,看样子应该是折腾累睡着了。
梁时屿双手稳稳地抱起闻叙,闻叙被抱起的瞬间不耐烦地哼唧了下。
梁时屿想起闻叙的连自己都怕的起床气,停顿了动作,等闻叙安稳下来才继续动作。
闻叙家里没有床只能放到沙发上,梁时屿思量片刻还是选择了把人放在沙发上,而不是抱着下楼带回家。
闻叙抱着梁时屿的脖子不放手,像只考拉似的手脚并用。
梁时屿只能抱着他一同坐在沙发上,闻叙埋肩就睡,可能因为姿势不对,一直在乱动。
梁时屿轻拍着闻叙的后背哄睡,没一会儿,颈肩的呼吸平稳,肩上的手也耷拉下来。
小醉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