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带礼物吗?”
“好啊,想要什么?”
“你来选。”
“啊?万一选了你不喜欢的呢?”
“那说明你笨。”
……
这通轻柔的晚安电话后,也就是几小时后吧,就发生了那该死的地震。
即使算上时差,当时正在睡觉的话,应该不会到处跑吧?何荷允说附近的通道塌了不少,但坑洞的结构坚固,待在里头的话应该有足够生存空间。
€€€€€€
定位显示何荷允已经到了164号坑洞附近,古芝蓝站起又坐下,既焦急又害怕!
“生命探测仪有反应了!”通讯器里响起何荷允欢快的声音,“哎?怎么没在动?”
“阿允你别吓唬人,快挖过去!”是方秀的声音。
“知道了,别急。不动比总比没反应好。”
“古芝蓝,你在吗?”
“在。”挤出一个字来,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死死咬着嘴唇。
“看到洞顶结构了,稍等,我手动挖穿它。”
然后通讯器里就传出震耳欲聋的挖掘声。
“哇哦!找到了!找到了!是司一冉!”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她了!要感谢所有的神!
又是一阵声响,听起来是何荷允从挖穿的地方跳下地板。
只有何荷允在说个不停,没听到司一冉说话,方秀迫不及待地问:
“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
通讯器里又传出各种嘈杂。
“……意识,没有。嗯……呼吸,没有。心跳,没有。马上进行心肺复苏,注射肾上腺素。”
胸外按压频率每分钟100下以上。
足足进行了十分钟,通讯器里只剩下何荷允急促的喘气声。
这十分钟的难熬程度,简直像把连日来的焦急与担忧全部叠加压缩到一起!
最终,何荷允长长呼了一口气,传来了几天以来最好的消息€€€€呼吸和心跳都恢复了!
“还,还在昏迷。”何荷允累得够呛,大口喘着粗气,“但她自己在吸气了……方秀,准备把人拉上去。现在装进运输袋……气瓶余量不够了,给我准备个新的。”
“OK!你是最棒的!”方秀夸道。
古芝蓝松了一口气,木然坐到椅子上,仰着头双手盖上眼睛€€€€太好了!她活着!
代表司一冉的黄色圆点和代表何荷允的橙色圆点重合了。沿着路径,从地底往上一点一点移动。先是与处在中段的方秀汇合,稍事停留,又继续往总控室这边上升,平均速度1m/s。
又经过了难熬的一个小时。
先是看到灰头土脸的何荷允从窄小的坑道里爬出来,然后弓着身,在志愿者的帮助下把运输袋从机器上抬下来。司一冉就裹在那蚕茧一样的运输袋里,闭着眼,脸上罩着呼吸机。
古芝蓝跑到最近的地方,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仿佛碰哪里都怕她会碎掉似的。最终只抬手轻轻碰了碰面罩边上露出来的那一点点皮肤€€€€暖的。至少比她冰冷的指尖暖多了。
等待多时的医疗人员马上挤过来查看情况。
何荷允还在方秀的帮助下脱着身上的气瓶,就急着交代:“小心点,她左腿骨折了。”
方秀问:“怎么搞的?”
“挖穿房顶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块石头下去……她就平躺在床上,砸到的……”
“你咋这么不小心!万一砸到别的地方!”方秀一手提着气瓶另一手就锤到她肩上。
“看她不动心急嘛,抢救黄金时间就那么几分钟。”说着何荷允还看了古芝蓝一眼,“哎,你别哭啊!这不是还活着嘛。”
古芝蓝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没事,活着就好。”
医疗人员初步检查过了,司一冉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马上送去临时医院。
何荷允拉过方秀悄悄说:“你陪古芝蓝去医院,底下还有几个人在附近,我换个气再下去。这里有志愿者帮忙,别担心。”
作者有话说:
注:
救援时间改长了一两天。当初光顾着算挖掘时间,低估了交通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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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感谢阅读,特别感谢总是在评论的朋友。让我充分感受到是有人看的!
pss. 土木和急救都是作者菌知识范畴外,粗粗查了下资料。如有bug欢迎科普!
psss. 何同学正儿八经地做了个科学的心肺复苏,莫被偶像剧带偏~
按压幅度5厘米以上连按十分钟真的很要命的。
第54章 还活着真好
所谓的临时医院,也就是搭在救援基地里的几顶医疗帐篷。虽然条件一般,但医生还是把司一冉断掉的胫骨和腓骨接好了。
手术要输点血,配血试验的结果决定了由方秀来提供。为此方秀还开玩笑地说:可算是有机会还司博士一点救命之恩了呢。
做完手术,医生说应该没啥大问题了,等麻醉过后就会醒。
医生怕自己忙不过来,还给设置了自动提醒,如果病人醒了,系统会第一时间给联络人发提醒。
缓过劲来,古芝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躺在医疗账里那个人真的是司一冉,而且真的是活的。
神经兮兮到连她自己都觉得烦,强迫自己退了出去等。哦,是的,还得赶紧给司一冉家里打电话,通知他们女儿平安获救的好消息。
语气要稳,要诚恳,主要是报平安,凶险的部分一概不提。但腿断了的事要如实说,不然等司一冉醒了,不小心说溜嘴,反而会让家人更担心。古芝蓝从小就是大人口中靠谱的别人家的孩子,她的电话让叔叔阿姨放心了不少。
方秀已经又回去坑洞群帮何荷允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古芝蓝也没闲着,她把自己好好整理了一番。
从上飞机起,到奔走在西伯利亚平原,再到窝在总控室三天多。前后管不顾地忙活了七八天,根本无暇顾及其它。她可不希望司一冉醒来时,见到自己邋里邋遢的糟糕模样。只可惜出来时走得太急,化妆品全都没带。
对了,那个借出设备的学长也跟车来了救援基地,就驻扎在他们公司的房车里。说起来,学长作为CFO,借设备这种大事是得向公司请示的。但古芝蓝等不了那么久,连哄带骗地说服他先斩后奏。据说为了立即装车,他还拖了几个同事下水。
还好后来大老板也同意了,他们更前后运了三批设备和物资过来,可谓是雪中送炭了。
之前古芝蓝一直待在救援现场,还没有空理他。生意人“信”字很重要,现在人救出来了,总不能过河拆桥,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打个招呼。
学长很是热情,时隔多年未见,素面的古芝蓝却变得比学生时代更有韵味了。眉眼间多了阅历打磨出来的城府,既狡媚又叫人捉摸不透。这让他眼中又多了些别的期待。
说了好些客套话,叙旧的话题才开了个头。手机就收到提示,说医疗帐里的人醒了!古芝蓝神色一凛转身就跑了出去,全然不顾室外零下30度的低温,连大衣都顾不上穿。
“哎!你的外套……”话没说完,房车的门又砰一声关上,灌进来的雪花还落了点在古芝蓝那挂在门边的冲锋衣上。学长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好像真的被摆了一道?
€€€€€€
抬手掀开医疗帐厚重的门帘,古芝蓝便看到了司一冉,醒了。斜靠在床上坐着,打了石膏的腿稍微架起一点,脸上有点苍白,没戴眼镜,看起来不好也不坏。
这个大近视,没戴眼镜能看到她是谁吗?
倒是站在一边的金发护士先说话了,用带着俄语口音的英语提醒:“把门关上可以吗?这里有病人。”
古芝蓝这才把门帘放下,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看她过来,司一冉就想起身往前挪,这一动,眉头就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痛了。金发的护士迅速阻止她乱动,还用俄语说了句什么,司一冉也用俄语回了她一句。
古芝蓝听不懂,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还会俄语?
低头看放在床边的手,还插着输液管。古芝蓝动了动指尖,想触碰。可是,还有外人在,又难免不好意思……
然而,跟这八天以来的揪心相比,区区不好意思又算得了什么呢?旋即,古芝蓝身子往前一倾,便把自己全然投入眼前人的怀里!
只有这实实在在的拥抱,只有圈紧着她的腰身,才能稍稍消弭失去的恐惧。
“你不准死!”
古芝蓝的声音闷在颈窝里,都带了哭腔了。
司一冉抬起没在输液的手,放到她背上,轻声说:
“我又没死。”
€€€€这,就是她们再次见面的第一句话。
门帘那边吹来一阵冷风又关上了,是金发护士出去了,这种场面她见多了。
于是帐里便只剩下她们两人。
司一冉把输液中的手也拿上来拥住她:“你看,还活着嘛。”
€€€€是她想听到的声音,是她想要的体温!
虽然不想放开,古芝蓝却不敢久留,担心自己抱太紧会勒到病人,动了动,稍稍松开一点。
可这回,司一冉没有松,反而一再加深拥抱的力度,连鼻尖都没入颈侧散开的长发里。
这个期盼已久却又姗姗来迟的拥抱,如同永夜寒冬中的暖阳,叫人无限眷恋。古芝蓝经历过很多拥抱,真心的、假意的、礼貌的、喜悦的、感激的、宽慰的……却没有一个能让她觉得如此安心、再无所求。
外面太冷了,她只穿着毛衣就跑了过来,身上都是冷冷的。闭上双眼,让司一冉的体温把她一点点变暖,再由暖变热。
“还活着真好。”
司一冉的话语落在耳边,便连耳郭都会变得炙热。
古芝蓝能感觉到,司一冉贪恋这个拥抱,许久不愿放开。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直到拥着她的双臂稍稍松了点劲,她才抬起身推开一点点距离,直直看向那双眼。这双眼睛,是这么鲜活的吗?在这个距离下,她能清楚看到,自己的模样正映在那泛起波澜的眼眸里。
古芝蓝收回刚刚再无所求的想法,她想知道那略显苍白的嘴唇的滋味。
可她没有真的去尝试,也没有说出来,她只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