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寒露垂下眼，空荡荡的情绪弥散在心头，她按着心口，有些茫然地睁大了眼，怔愣着慢慢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做噩梦，刚刚魇住了。”
“是不是今天……我闹得太过了一点。”颜照影摸了摸鼻子，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把粥端过去，咳了一声，“你吃点东西，压一下。”
林寒露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有些不喜颜照影现在的态度。
颜照影最近忽然变得和从前很不同，林寒露说不清颜照影到底哪里哪里有古怪，心里不由升起一股烦躁和憋闷。
她从颜照影手里接过粥，心不在焉地喝着粥，想着最近做的几个梦。
这些梦都十分古怪，但无一例外都和颜照影有关。
大概是颜照影最近变得奇怪，突然一改从前对她的态度，她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真的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到了颜照影身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寒露拿着勺子，扯了扯嘴角，决定趁着这次颜照影考试、她去参加综艺节目的机会，将这段关系放冷。
林寒露正思索着，忽然听到站在她面前的颜照影神色犹豫地说：“寒露，我得先回学校了，我有一点急事。”
颜照影手里捏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页面停留在微信的聊天框上面。
林寒露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最上面的联系人备注是“楚千雪”这三个字。
她眨了眨眼，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莫名闪过颜照影早上说的话来。
“宿舍里有人，不太方便，我在附近定个宾馆吧。”
是楚千雪在，颜照影不想让她们两个见面，所以才不方便吗？
林寒露张了张嘴，最终默然道：“好，你先去忙吧，我叫助理来接我。”
她话音刚落，颜照影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一个字都没再说。
林寒露端着碗，碗中的粥冒着一丝热气，她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里，忽然尝到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很不是滋味。
这粥有点喝不下去了，林寒露将碗放到了床头柜上，给助理发了定位。
助理很快便来了，一进来就慌慌张张地问：“林老师，你怎么来了这种地方啊？来的时候戴口罩和墨镜了吗，一路上人多不多？你平时注意一点啊，怎么能在大学附近的小宾馆开房，虽说你现在名气没那么大，但学校附近能认出你的学生还是很多的。”
助理带了丝巾来，林寒露系上丝巾，扯松了一点，语气波澜不惊：“没有被人撞见。”
助理絮絮叨叨地说：“颜总这次怎么了，这么随便，好歹找一个隐秘性更好的地方啊。”
助理说着说着，忽然问林寒露：“林老师，这是颜总第一次在白天……找你吧，这也……”
林寒露转过脸，漆黑的眸子盯着助理，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这怎么了？”
助理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压根没多想的林寒露，苦着脸说：“没什么，林老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嗯。”
助理不提，林寒露便也没再追问下去，她理好衣服，戴好墨镜和口罩后走出了宾馆的房间。
助理在后面惊疑地叫住林寒露：“林老师，这房卡还在这呢。”
颜照影走得太急，连退房这事都忘了
林寒露将房卡拔出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一会儿去前台退了吧。”
到了前台，前台的人拿着房卡看了看，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一百的现金：“诶，没有身份证我们一般不给退的，看你们都是学生，这次就给你们退了。”
林寒露道：“谢谢。”
助理将车停到了宾馆门口，两人上了车以后，助理问林寒露：“林老师，你去哪？”
林寒露道：“回碧水云天。”
回到碧水云天后，林寒露的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何乔给她发的消息。
何乔发了一个猫咪打滚的表情包过来，语气听起来格外活泼可爱。
“我听几个老同学说你恋爱了，都一年了不告诉我，怎么这么神秘，等以后有几乎一定要带我见见这个Alpha，我都没有办法想象你恋爱的样子呢。”
看到何乔的消息，林寒露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诡异的梦。
替身。
她在唇齿间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没有回何乔的消息。
颜照影今天把她折腾得太厉害了，林寒露转个身都有点费劲儿，决定换了睡衣回房间先睡一觉。
手机快没电了，林寒露看到微信的聊天页面，不由想起颜照影聊天页面上的那个名字。
现在的颜照影，想必正和楚千雪待在一起吧。
林寒露将手机关了，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路过颜照影的房间时，她突然顿住了脚步。
颜照影的房间门虚掩着，露出里面的一角景象，鬼使神差的，林寒露推开了颜照影的房间门。
颜照影的房间是套间，衣帽间、书房、健身房等设施应有尽有，林寒露径直走到了颜照影的卧室。
颜照影曾经明里暗里多次要求她搬到同一个房间住，都被她一一拒绝了，但这间卧室对林寒露来说并不陌生。
林寒露走到卧室的软床边，踌躇片刻后拉起被子躺了下去。
她和颜照影第一次进行正式标记，就是在这间房间里进行的。
往常她并不把这些事放到心上，但今天林寒露莫名觉得疲惫不堪，很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插上数据线，林寒露慢慢睡了过去。
熟悉的感觉涌上来，林寒露意识到自己再次做梦了，和前几次的梦一样，都是处处透着古怪、却格外清晰的梦。
这次的梦很简单，她梦到何乔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已经定好了回国的时间，就在明年的二月份。
林寒露醒来的时候，发觉天已经全黑了，她还有点困，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开机以后她先看了一眼短信和消息。
经纪人于阳平发了两个台本过来，其余的消息便没有了。
林寒露打开文档看了看，刚才她做的梦和颜照影完全没关系，入睡之前她恰好看到了何乔的消息。
如此看来，她最近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果然是因为最近太过关注颜照影，再加上有些劳累的缘故。
林寒露打了个哈欠，余光扫到何乔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寒露，我定好回国的时间，就在明年的二月份。”
林寒露维持着打哈欠的动作，整个人像生了锈的机器人，忽然僵住了。
她心头升起一股寒意，有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何乔的消息继续跳出来：“没多久了呢，也就不到四个月，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接我，我想见你很久了，好怀念以前在一块的日子呀。”
房间里静悄悄的，手机的荧光幽幽亮着，诡异的氛围悄然无声地蔓延开来。
林寒露压下心里骤然升起的惊惧，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这是刚刚她在梦里梦到的事情。
前两天，她也做了类似的梦，梦到过一段时间会参加综艺节目《全职演员》，第二天果然发生了这件事。
当时因为梦里有些细节对不上，颜照影并没有和她一起度过一周年纪念日，林寒露便将这件事视为了巧合。
现在看来，这些梦似乎是预知梦。
林寒露想了想，回复何乔说：“好，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颜照影有时候会入睡困难，因此她的房间常备着安眠药，就放在床头的收纳盒里，林寒露翻出来一瓶安眠药，看了一下说明书，直接服用了最大剂量的药物。
她决定再睡一觉，把做的所有梦都记下来，看看在将来这些梦会不会被证实。
第17章 情愫
颜照影在微信上询问楚千雪，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她心里惦记着楚千雪的事，从宾馆里出来以后立马给楚千雪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拨通了，电话那边楚千雪声音虚弱地说：“喂？颜照影？”
颜照影道：“是我，你怎么样了？”
“你走了以后给家里人打了电话，管家很快来接我了，没惹出什么动静，宿舍里另外两个人也没回来过。”
颜照影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确认了楚千雪的安危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楚千雪是一个Omega。
准确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暗自较劲儿的死对头Alpha其实是Omega伪装的。
颜照影久违地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来说她该询问一下楚千雪为什么伪装成Alpha的，但当今社会AO平权，也不拘泥于只有Alpha和Omega才能结合的古老观点。
何况楚家如今的当家人，楚千雪的母亲也是个Omega，楚阿姨一向雷厉风行，我行我素，对楚千雪十分疼爱。
颜照影实在找不到楚千雪伪装成Alpha的理由。
她沉默了许久，楚千雪打破了沉默：“颜照影，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伪装成Omega？”
颜照影坦然道：“是，但是既然你没和我说过，就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不想说的话，可以不告诉我，没关系的。”
楚千雪笑了笑：“我一直觉得你好像变了，结果还是这么温柔。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楚家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是我自己想做Alpha的。”
是自我认知为Alpha吗？
颜照影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这样啊。”
楚千雪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颜照影：“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是因为你，”楚千雪忽然咬牙切齿地说，“都是因为你！”
“啊？”颜照影倒吸一口凉气，她连忙再三否定，“不能是我吧，我可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楚千雪，你别赖我头上。”
楚千雪的声音低了下去，她轻声说：“因为我想比过你，不管是成绩，还是收到的Omega情书的数量。
颜照影开口：“楚千雪。”
“怎么了。”
“你因为这种事就决定改变自己的性别吗？”颜照影欲言又止，“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