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清光猛地抬起头，双眼猩红地盯着他，又转向三日月，嘴角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说：“三日月，这该不会是你的玩笑吧？”
“为什么不承认？！快说是啊！快点说啊……”
嘶吼的声音到后面慢慢带上一丝哭腔，挺直僵硬的身体在发泄完这一口气后彻底软了下来，但头颅仍高傲地挺立着，想要从对方脸上得到一丝假象。
“加州……你该知道这不是可以随便玩笑的事情。”三日月半垂眼眸，不忍看对方这副痛苦至极的样子。
“除非我见到主公，否则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清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衣服的松乱，撒开腿就往某个方向跑去。
拼命又狼狈的背影落在身后的两人眼里，带着一种誓不罢休的决然。
药研收回视线，在无人发现的角度里紫色眼眸荡起无数涟漪，又在转头的瞬间恢复平静。
他看向三日月，问：“不去制止他吗？”
那个方向是通往人间的。他们作为缔结的一方，没有得到召唤的权利，贸然显现是会对身体造成一定伤害的。
“总该要面对的。”三日月轻叹一声，又带着些许好奇反问对方，“药研要比我想象中的平静呢！”
就连他自己在知道这一个事情也愣了几秒才缓过来，眼前的少年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一开始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大将向往着自由，眼里没有任何可以束缚她的东西，就连死亡也不可以。
大将她，此时应该是开心的吧！
药研顺着栏杆滑坐下来，微不可查地深吸一口气，淡淡问道：“现在要头疼的是要不要告诉他们？”
本丸里的人几乎都没有被召唤过，没有见过审神者的样子，不知道审神者的信息，现在事态突变，他们的等待终究等不来一个回应。
是要如实告知还是要隐瞒下去，就成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前者必然会引起一片神伤，说不定还会自怨自艾；后者则是对同伴的期满，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在事情被揭露后又该怎么面对他们的目光。
已知的，和未知的，究竟哪一方会更痛苦呢？
“真是难办啊……”
三日月摇摇头，心底最后那一句关于夏目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们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第12章 再见即永别
房间里，摆放在桌上的深红书籍突然泛起一阵亮光，一个小巧的身影一点点从书封中浮现出来。
待光芒褪去，它落在桌子上，身后那一对小翅膀抖了抖。圆溜溜的眼睛缓缓睁开，眨了眨。
看着空荡的房间，一种久违的失落再次涌上心头。
“魔法使不在吗？”
小可屈腿坐了下来，只有手指大小的胳膊伸向边上的数据，轻轻搭在上面拍了拍。
“算了，总归迈出第一步，剩下的就慢慢来……你应该不会怪罪我的吧？月。”
手掌在封面上抚摸，感受着里面库洛牌丰盈的能量，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大家都没事呢，真好！”
“不如让我趁这个时候好好逛逛吧，之前都没有来得及好好了解魔法使，现在有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了。”
说着，小翅膀一动，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在房间的上空盘旋一圈再下降，视线扫过房间里的边边角角。
房间被收拾的很整洁，几乎没有什么杂物，书桌上的书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能看出房间主人很爱干净。
小可眨了眨眼，心想要不要攻破道德底线去偷偷窥探那些关闭的柜子。
这时，房门突然哗啦一声被拉开了。
“！！！”
小可没意料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来不及躲藏的它眼睛一转，立马挺直身体任由它往下坠落。
最后像个布偶一样，安静地躺在地板上。
“啊啦，布偶？”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小可看着那张带着岁月痕迹的脸庞不断逼近自己，身体绷的更紧了。
“夏目的吗？好可爱啊！”
随后一只温暖的手掌将它从地上捡起，手指轻轻擦去上面沾到的灰尘。
塔子阿姨站在房间中央，巡视一圈，看着手上的布偶，疑惑道：“但是怎么会掉在这里呢？”
“……”
此时的小可已经汗流浃背。
“大概是被风吹落的吧！”
看着打开的窗户，塔子阿姨很自然地走过去将窗户拉上一点，只留下一条不大的缝隙，保证有风进入又能确保不会吹落房间里的物品。
她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平静的眼眸闪过少年的脸庞，眼尾不禁染上一缕忧思。
“今天的天气真好呢，不知道夏目有没有好好的跟朋友们一起玩？”
“应该有的吧，那些孩子都是些好孩子呢！”
塔子阿姨自说自话地笑了下，转身将布偶放到桌上，还贴心地扭动布偶身子让它坐了下来。
最后轻轻拍拍它的脑袋，嘱咐道：“要好好陪着夏目哦！”
过了一会，房门重新被关上。
感受着那人远去的动静，桌上挺立的身影顿时松懈下来。
“呼，吓死我了。”
小可捂着胸口，深深叹出一口气，幸亏它机智懂的随机应变，不然肯定会被当成怪物丢出去的。
“那个人是夏目的家人吗？看着不怎么像呢……”
从气息上，它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与两位魔法使之间的连接。
倒是在某种连接上特别的强烈，小可一时间还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连接。
后面的时间里，小可很怕等下又会有人进来也不敢再四处乱逛，一直待在桌上没离开。
它翘着腿坐在库洛牌上，小小的手掌撑着下巴，乌黑的小眼睛圆溜溜盯着眼前的书。
“这本书应该是那个人的容器吧？”
“诶？不止他呀！还有这么多？！”
没忍住好奇，小可打开了刀帐，随后就被里面的画面惊到了。书上的每一页都画着一个人物，有大有小，有帅气的也有可爱的，整整一本没有一页是空白的。
“嘶~这比库洛牌还多啊！”
“不愧是魔法使，收服了这么多妖怪！”
顿时，小可觉得先前自己的举动很有先见之明，竟然能让力量这么强大的人收留自己和库洛牌。
不过到时候，魔法使会先用哪一方呢？
“一定会是库洛牌！我一定要让魔法使最先使用库洛牌！”小可握紧拳头眼神坚定，暗自发誓道。
“是时候做个计划表了……”
小小的身子拖出书架上的本子，握着细长的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夏目还不知道后面的自己要面临怎样的魔法训练，此时的他和田沼他们刚休息好，准备继续填平地上的那些土坑。
“猫咪老师，可不能偷懒了，还剩下一点点快去完成吧。”
“本大爷还没休息够呢！”
猫咪老师一点也不想搭理夏目的催促，仍旧懒洋洋地卧在走廊上，边上装着羊羹点心的盘子已经空了。
“没事的，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多轨出来打圆场，将猫咪老师抱在怀里抚摸，“辛苦你了，猫咪老师。”
“嗯哼。”
有了多轨的帮忙，猫咪老师更加心安理得地卧在走廊上打瞌睡，鼻尖冒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田沼踩了踩脚下岗填平的坑洞，扫视一圈后，问：“妖怪还没出现，等下我们是不是要藏起来比较好？”
现在快到中午，离学校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不清楚妖怪何时现身，至少在多轨家待的这一上午里都没有任何动静。
想到之前草药出现的时间里，田沼猜测妖怪是不是在确保这个家没人的情况才会出现。
如果他们一直待在庭院里，远赴而来的妖怪是不是会因为他们是陌生人类的关系就不敢出面了。
夏目眼眸半垂，思考着这种可能，“田沼说的也有道理，不如我们先试着在里面等等看？”
说完，他又下意识瞥一眼水池。
真是奇怪，明明有两只妖怪，此时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无论是送草药的这只还是攻击庭院的那只，就连预言里提到的怨气妖怪也没有丝毫气息。
一切都跟表面上看的那么平静，潜藏在平静的却是汹涌的波涛。
这种掌握不到主动权很难受，每一步都受制于人。夏目抚了抚隐隐作痛的额角，拿着工具跟在两人身后。
“猫咪老师，要进屋了哦！”
“……”
猫咪老师保持着蹲卧的姿势，一动不动，闪着光泽的绿色眼眸微微眯起，盯着前面的水池。
“十分抱歉，我可能还要晚点再回去，猫咪老师我已经找到了，晚点我们会一起回去的。”
“是，让您担心了。”
夏目回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塔子阿姨报备，他不想让她担心，还是提前说明一下会比较好。
挂掉电话，夏目松了松肩膀，一抬头就见田沼站在旁边。
“塔子阿姨吗？”
“嗯，忘记跟她说回去的时间。”
“这样啊……”田沼凝视着夏目的眼睛，忍了忍还是没有问出是不是在水边发现什么了。
“走吧，多轨好像要准备做饭，我们去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