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的别扭一直持续到傅砚观回公司工作。期间他也去过自己的车场, 但是不管是面对李教练,还是那些客人,沈辞都有些不自在。
就好像这车场并不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一样。
熬夜写项目书的不是他, 和李教练一起训练的不是他, 去参加比赛的也不是他。
他将自己分成了两个人, 完全不接受失忆后的自己。
因为在车场呆的不自在,沈辞干脆直接回了家,他像傅砚观一样将工作带回家去做。
只是却有些手生。
傅砚观之前为了照顾沈辞几乎是把能推的工作都推了, 现在回了公司,所有事都压了上来。
应酬不断,出差不断。
以至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虽然会跟沈辞报备,但却总有些不对劲。
两人的日子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沈辞甚至觉得傅砚观根本不喜欢以前的他。
他喜欢的是失忆后开朗阳光的沈辞。
别墅里到处都是两人的回忆, 这一年间,美好回忆就已经把之前的六年全部填满了, 可是沈辞却执拗的认为这记忆不是他的。
像是肌肉记忆一样,沈辞在快要六点时去厨房做好了晚饭,甚至再次烤了蛋糕, 还是非常复杂的样式。
从前他就喜欢在这些上面花费心思。
傅砚观胃不好, 他就一直细心养着。他明明对他那么好,那么在乎他,为什么那人就从来不看他一眼呢?
精美的饭菜端到餐桌上,沈辞无神的望向门口,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傅砚观是正好七点回来的,连着几天出差开会,已经不光是身体,就连精神都有些疲惫了。
刚一进门, 就闻到了饭香,他看向走过来帮他解领带的沈辞。眉头下意识皱起。
“今天没去应酬吗?”
“嗯。”傅砚观应了声,伸手圈住沈辞的腰,凑近闻着对方洗发水的味道,“做吗?”
沈辞指尖微顿,自认为将眼里的失落掩饰的非常好。
“我都可以。”
傅砚观抱着沈辞去了楼上,将人放到床上后关了灯。
而在灯灭的一瞬间,沈辞就红了眼眶。
他明显感觉到了傅砚观的变化,这人回家的次数少了,跟他的话少了,就像以前一样,回来只是为了发泄欲望。
并且还关了灯。
与从前一样,那人抓着他的手,没有亲他也没有抱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要他。
甚至于连半点安抚都没有。
沈辞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他任由傅砚观摆弄,此时他竟然有些庆幸。
幸好灯是关着的,不然他的眼泪就藏不住了。
一次不带任何欢愉的情事结束。傅砚观并没有立刻开灯,而是摸到打火机点了根烟。
黑暗的房间中,亮起火光,沈辞仰面躺着,心口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去洗干净吧。”
沈辞微愣,再开口时的声音就带了哭腔。
“我……我自己吗?”
傅砚观握着打火机的手紧了紧,道:“嗯。”
沈辞抓起掉落在床边的衣服,狼狈的爬下床,朝着浴室走去,等到摸到浴室后立刻打开水龙头,而他就直接站在花洒下面崩溃的大哭。
他突然不想恢复记忆了,恢复记忆后的后果他承担不住。
浴室的灯没开,沈辞就这样蹲在地上,丝毫不管身后疼不疼,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只要再摔一次就能再失忆了。
浴室的门被拉开,下一秒刺眼的光就照了过来,还没等沈辞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抓起来按在了墙上。
随后强势的吻就落了下来,根本不容沈辞去躲。
花洒的水突然停了,在两人都尝到血腥味后,傅砚观才松开沈辞。
“洗冷水澡,不知道自己刚出院?”
“不用你管!”
沈辞伸手去推抱着他的人,因为冷而不断发抖的身体本能的寻找热源,在心理和身体的互相抗议下,沈辞无奈自能任由傅砚观抱个满怀。
他张嘴咬住对放肩膀,力气大到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
傅砚观一手圈着沈辞,另一只手去调水的温度。他自然是疼的,但此时此刻并没有他的心脏疼。
等到沈辞发泄完,傅砚观才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来,他坐到椅子上,用浴巾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小辞,是不是我没给够你安全感?”
沈辞闷声不语。
傅砚观吻了下沈辞发顶,轻声问道:“恢复记忆怎么不说呢?”
沈辞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他突然伸手搂住傅砚观脖子,难过的吻上对方的唇瓣。
这次的亲吻不带有任何侵略性,而是极尽温柔。傅砚观拖着沈辞后脑,配合着对方的动作。另一只手朝下探去,帮人疏解欲望。
等到沈辞慢慢平静下来,两人才算是能安静的说会儿话。
“你……只喜欢失忆后的我。”
心结说出口后,沈辞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只是刚才的委屈还存在心里。
傅砚观轻轻拍着沈辞后背,开口道:“宝贝,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不都是沈辞吗?你自己跟自己较什么劲?”
“从前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委屈你了,那这也是我的错,你恢复记忆了,要打要骂也应该是对我。把自己搞成这样多不划算。”
沈辞一眨不眨的盯着傅砚观看,心里依旧委屈的冒泡泡:“你刚才……就是跟以前一样,你连灯都不开了。”
“那我做错了你应该骂我啊,怎么反倒把自己委屈成这样?”
“小辞,我知道你是因为刚恢复记忆,所以还不适应,但是你不应该把自己分成两个人,不管是失忆后的沈辞,还是失忆前的,都是一个人。我对失忆后的沈辞好,也是因为他是沈辞。”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不许再钻牛角尖了。”
沈辞倒是不掉眼泪了,只是眼睛依旧红红的,他看着傅砚观,一直困扰着他的心结倒是消失了不少。
“我知道了……”他闷声回复,想将头埋到对方肩膀上,但却被傅砚观拒绝了。
“宝贝,叫个好听点的称呼。这段时间天天听傅总,实在是让我有点难受。”
什么叫好听的?
沈辞试探着开口:“傅砚观?”
话音刚落,下一秒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倒是不怎么疼,只是听着声音让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再叫。”
“……傅砚砚?”
“唔!!”
又一巴掌落在身后,这次让沈辞直接绷紧身子,想伸手过去揉,却被傅砚观握住按在腰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是不好听我就揍你了。”
你现在没揍吗?!!
沈辞有些苦恼,我是恢复记忆了,这一年的记忆也没忘,明明他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两人都淋了水,此时脸上还有水珠滚下来,沈辞盯着这些水珠,在它们滴落后又将目光移到傅砚观唇瓣上。
他突然凑过去,快速的在唇上亲了一口,而后轻声道:“爸爸。”
果然这招十次试十次成功,傅砚观立刻松开手,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这人害羞的样子让沈辞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而心情好后,脑子想事情的方向就跟着多了。
他开始学会反省自己了。
“我可能是刚想起以前的那些事还有些不适应,我缓两天就好了。你也别再躲着我了,不然我可能会胡思乱想。”
“嗯?”傅砚观有些疑惑,他看向沈辞,反应过来后无奈的道,“宝贝,我没有躲着你,是真的忙。公司最近的账目有点问题,我哪舍得躲着你啊。”
“是这样吗?那现在解决了吗?”
傅砚观道:“还没有,但是没关系,会尽快解决的。现在那些都不要紧,我先抱你去泡泡澡,然后清理一下。省的某个小孩儿自己一个人偷偷哭鼻子。”
“……我才没有。”
沈辞别过头,耳尖有些发红。傅砚观笑了笑,没戳破。
两人在浴室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再出来时沈辞身上布满的红印子,显然被欺负惨了。
他疲惫的躺在床上,抓着傅砚观的枕头抱在回来,打了个哈欠:“你都做过一次了,怎么在浴室里还……果然还是那么畜生。”
傅砚观轻笑,没给沈辞穿睡衣,直接将被子盖到人身上:“床上的那次不能算,那是我故意的。”
“某个小孩儿太倔了,不逼一把根本不说实话。”
沈辞拧眉,傅砚观发觉对方有发火的征兆,连忙伸手揉了把手感不错的脸颊,轻声哄道,“我买了草莓,要不要吃一点?”
火还没发出去就被一盆冷水浇灭,沈辞“嗯”了声,裹紧了被子:“我要不带草莓尾巴的草莓。”
傅砚观道:“哪次给你洗的草莓带尾巴了?只有你才会戴尾巴。”
“!!!”
沈辞连忙将被子蒙过头顶,他还是不够变态,不然为什么听到这种话会浑身滚烫呢!
傅砚观下楼洗草莓,而与此同时被扔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秦溯在两个小时前发了不少消息过来,但傅砚观那时正忙着哄沈辞,导致一条都没看见。
秦溯:砚观,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咱们好像被人算计了。近三个月的账全部都不对,有大额资金进出,公司里指定有内鬼。
秦溯:你明天来公司的时候我再跟你细说,咱们宴和肯定是被人盯上了,我甚至怀疑有人拿咱们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