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闲想到什么,笑了下,“不用。”
“哦?好吧。”尚泽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难得我有乐于助人的时候。”
阮知闲:“只是乐于助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尚泽兜了一大圈,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我没想到拉尔特他竟敢跑到十三区去……”尚泽笑容收敛,眸色微暗,“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阮知闲点点头。
啪!
一声脆响!
在包厢内,说不上话也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秃头猛地一拍自己的秃头,不可置信地大叫:
“沈言死了!”
阮知闲瞳孔紧缩,僵硬地看向直播。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分钟,场地内的怪物已经被易的小队完全清理干净。
在这生的时刻,喧哗热闹的斗兽场,像死了一样安静。
沈言被易抱在怀里,面目全非。
身体浮肿,青紫色的斑点在他身上蔓延开来,易扒开他的眼皮,眼球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丝。
不远处是一条被斩断的蛇尸。
蛇是正常大小,会根据周围的环境进行拟态,改变自己本身的颜色。
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埋伏在阵地周围,直到比赛结束,才突然出现,猛地朝易弹射过去。
而比蛇更快的,是沈言。
在沈言被咬到的瞬间,就有人将漏网之蛇直接砍死。
但这条蛇,看似平平无奇,甚至连自己本身的花纹都并不鲜艳,但它确实有剧毒。
沈言的身体立刻有了变化,先是吐血,后来是慢慢爬上脸颊的血管纹路,最后是骇人的浮肿和青紫色色斑。
在这变换的过程中,无数观众骂人,疯狂给公众号发消息,让他们立刻派医生下去救人。
比赛还没结束,官方置之不理,他们只能自救。
易把所有药剂,都注射给沈言。
解毒剂的功效大过毒,可以立刻生效,这样的话,成功的概率会高很多。
但沈言还是死了。
他躺在易的怀抱里,易紧紧盯着沈言,瞳孔震颤,脑海里反复闪过沈言扑过来抱住他的画面。
完全不馨香的气息,完全不温柔的怀抱,完全不合适的场合€€€€
化名为易的在逃诈骗犯法尔森,眼角留下一滴真实的泪,嘴唇微动,只有他和尸体能听见的喃喃:
“妈、妈……”
-
回收工心情很好。
今天死的人够多,而且有很多还是他之前在船上见过的。
这些傲慢的人压根不把他当人看,呼来喝去。
哈哈,还不是死了?
尸体太多,垒成一摞摞,被机器人清理好送到回收点,再由他们分门别类地进行回收。
机械化程度太高的不要,就剩半边身子的不要,打了太多药的……
这个得要。
场上的药剂都是他们实验室刻意放出去的试验品,不自信或不知情的购买者买完打在身上,研究员就能观察到这些药剂各种药效了。
所以尸体也很有研究价值。
但那些都是和实验员相关的,他一个普通的回收工,压根捞不着油水。
这个工作,唯一值得安慰的,只有一个。
回收工四处看了看,把这一批尸体拉到没有监控的位置后,深吸一口气,爬了上去。
最上面,是一个完整的尸体。
他碰了碰那具尸体的脸。
浮肿已经散掉了,但青紫色的毒斑还在,让这张好看的脸减了不少分。
但他完全不介意,他太喜欢这个人了。
喜欢他在场上一脚踩爆怪物的头,喜欢他和队友开玩笑时的顽劣,喜欢……
太多了。
活着接触不到,死了也可以。
他低头,想象着浪漫的样子,深情地说:
“哦宝贝儿,等我,我呃€€€€”
被捅了一刀的回收工惊愕地睁开眼,本该是尸体的青年,和他对视。
“你€€€€”
沈言没什么表情地又补了一刀。
回收工抽搐着倒了下去。
沈言等了几秒,把回收工推开,扒掉他的衣服,穿好。
有点紧,但是问题不大。
他从回收工的兜里掏出一个新口罩,带好。
然后拉着这一车尸体,往实验室去。
第12章 老公
女人点起一根烟。
在她脚边,匍匐着一只呛了水,咳得肺都快吐出来的少年。
他长得很漂亮,就算被人按在冰水里窒息,再拽着头发把头提出来,那张脸也没有丝毫狼狈。
水珠滚下他湿漉漉的眼睫,鼻尖眼尾和唇瓣被冰水冻得发红,抬眼望过去时,浓密纤长的黑色眼睫颤了颤,抬起,是一双灰蓝色的眸。
他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唇角快乐地勾起,藏在清冷皮囊下的艳气,丝丝缕缕地溢了出来。
像是擅长魅惑勾引,又以人心脏为食的水鬼。
他爬过去,抱住女人的腿,眷恋地蹭她。
“妈妈,我今天的表现不好吗?”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改的。”
“妈妈……不要不理我……”
女人险恶地一脚踹开他,夹着烟的手一指,得令的保镖又把他拖过来,拽着他的头往冰盆里按。
这一次按的久了点,挣扎的动作变得微弱,直至消失。
女人把视线转开,又等了几秒,这才淡淡开口:“救他。”
法尔森被打了一针,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猛地震了几下,少年翻身跪趴在地,吐了很多水。
吐完又笑,笑嘻嘻地扯过旁边保镖的衣角擦干净脸,不依不饶地靠近女人,“为什么心软?为什么不杀我?”
“妈妈,你爱我。”
被法尔森称为“妈妈”的现任环保部部长雅米抬手,烟灰蓄了一节,停在半空。
法尔森听话地把手掌放在烟头底下,雅米将烟捻灭在他掌心,高温灼烧时,法尔森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愉悦、讨好地笑了起来。
雅米相信,如果不是她不许他做出太出格的行为,法尔森很可能会把烟头都吃下去。
雅米皱眉。
恶心的下流东西。
如果不是他还有用,她不可能留他三个月这么久。
雅米挥退保镖们,房间里只留下她和法尔森。
此时已是凌晨,雅米走到窗边望着黑沉沉的海面,玻璃窗倒映着她那张温暖亲和的脸。
上面悄悄下的指令,要她跟着船时刻关注船上的交易情况。
这种麻烦事甩到她身上,多半是那帮居心不良的狗屎东西给她设的局,因为长了一张没什么攻击力的脸就一直被人惦记着,就算不能真吃上,也多少要揩点油。
她倒是不太介意这种事,在她这个阶级做点你情我愿的小交易完全没有问题,但那帮人实在太抠,对她的竞升没有屁用。
雅米看着玻璃,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定定望着她的法尔森身上,心情更加烦躁。
脑子不好的变态,缺爱又扭曲的精神病。
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温和,她向法尔森招招手,法尔森便乖乖地走了过来。
他按照雅米教他的姿势,跪好,仰着头看她,双手背到后面,表情无辜又可怜。
雅米碰了碰他被人打青的脸蛋,怜悯道:“妈妈只是太生气了,很痛吧?抱歉,法尔森可以原谅妈妈吗?”
“是我先犯错,不该违背妈妈的意愿,偷偷上船。”法尔森乖顺道:“对不起。”
雅米指尖掠过他被冻红的耳尖,轻轻碰了碰。
“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我有一个朋友很想认识你,他在672,等下换身好看点的衣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