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根本的,就是破坏阮知闲的炸船计划。
这条优先级排在最前,他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这个服务。
船在七天后会停在七区港口,在船的最后一层,藏了数万吨的军火。
而阮知闲知道这个消息,在船开之前,就已经往里面放入了引信炸弹。
第七天,他按下开关,炸弹爆炸,军火也受到牵连,海面上的庞然大物就会失去正常航行的能力,沉没只需要十几分钟。
而救援队也会在那时候赶过来,最终剩下一百来个幸存者。
沈言有冒险精神,有时候愿意赌上一把,但这种存活率在百分之一以内的事,倒也没有赌的必要。
想要阻止阮知闲,就得拿走引信炸弹。
炸弹在军火库里,而军火库的重要等级,比实验室要高得多得多得多。
想要进入,至少需要一个一级指令。
而这个一级指令的怀有者,原书中没有出场。
但读者们通过细枝末节猜测,他在上船的第一天,很可能就已经被阮知闲杀害了。
而消息之所以没有传出去,就是因为阮知闲利用了这些政客、商人间复杂的关系链,让他们互相猜忌,不敢乱传。
所以沈言只能另寻他法。
比如暴力破关。
沈言的目光,越过那两个激动起来的研究员,落在不远处的棺材上面。
到了后期,已经突破人类生理极限,甚至可以手撕大楼的真正怪物,就躺在这里。
开个大门,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沈言将目光收回,对那两个研究员说:“为了防止计划泄露,我与其他几个行动者,准备在船上寻找可用的人才,而你们€€€€”
那两个研究员已经被伪造的网站说服了,肩负重任的责任感让他们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他们迎着沈言的目光,骄傲地挺起胸膛。
沈言严肃地继续道:“你们在刚刚的考验中,表现出优秀研究员该有的品行和素质,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你们没有服输,坚守了自己的底线,我很欣慰。”
研究员稍微有点心虚,毕竟他们也只是怕死,但竞升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也用不着拆这个台。
在沈言这个年轻副所长欣赏的目光下,被忽悠瘸了的两人,向他传交了怪物储备屋的权限。
沈言点点头,“放心,这位实验体也与我本次任务有关,但保密级别较高,抱歉,我无法向你们坦白放他出来的原因。”
研究员连忙道:“完全没关系,所长!”
沈言宽容道:“我会控制好他的行为,你们可以暂时离开,等我回去,我会联系你们。”
“是!”
两个研究员胆战心惊地来,快快乐乐地离开。
沈言目送他们远去后,不紧不慢地走到金属棺材旁边。
他操纵终端,下达指令。
环绕着棺材的机器,发出滴滴的响声,链接着棺材的管子和线,纷纷脱落,缩回机器内。
包容器内部的绿色粘液也渐渐褪去,沉睡的男人,睁开双眼。
流动变换的岩浆在他眸中凝固,最终形成了和他的发色一样的,枯槁、干涸,死气沉沉的红。
收容器的盖子正在下滑,速度很慢,他皱眉,直接伸手把它推开。
电路紊乱,收容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跃动的电弧,映在男人眼底。
他转头,看向沈言。
沈言猛地扑上去,抱住他。
瓦伦没动,他敏锐地嗅到了这个人的弱小,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无需过度防备。
他把手放在沈言的后颈。
沈言声泪俱下、感情丰沛,带着哭腔道:
“老公!你不记得我了吗!!!”
能够轻易捏碎人类脊椎的手,顿住了。
第13章 亲吻
阮知闲手底下的这三个人,只有布雷兹的脑回路还算正常。
其他那两个,都是精神病中的佼佼者。
恋母癖法尔森对于妈妈的定义很宽泛。
只要某个瞬间,或是某个行为,让他感受到了他所认为的母性的光辉,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人或物奉为自己崇高的母亲,并愿意为其驱使。
而被他当成母亲的人就很可怜了。
法尔森表面上装成听妈妈话的乖乖仔,被打被骂被利用也甘之如饴,看上去很好欺负似的。
可一旦他进行第二次判断,认为那人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被他盯上的目标,就会毫不留情地被杀死。
比起他,瓦伦要简单很多。
他只想处对象。
€€€€和那个不存在的,臆想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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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紧紧地抱着瓦伦,清浅的呼吸撒在瓦伦耳侧,激动地小声叙述对他的爱:
“老公,看到你还活着,我真的好高兴。”
瓦伦指尖动了动,下意识地摩挲,碰到的是温暖的皮肤。
“你管我叫,”他语气有些奇怪:“老公?”
沈言浑身一震,缓慢地从他颈窝里抬头,眼圈微红,眼睫湿漉漉的,一眨眼,便有豆大的泪珠子砸下去,掉在瓦伦的手上。
热的。
瓦伦也被那滴泪弄得心情有些诡异。
他觉得他的爱人应该是女性,或者有女性特征的人。
而现在,抱着他的这个男的,管他叫老公?
倒不是很排斥,因为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人强烈的情绪。
他非常爱他。
而自己……不记得了。
瓦伦没有掩饰情绪,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疏远和不解。
沈言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勉强笑了笑,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没什么,我的错,是我来得太晚了。”
沈言用力拭去眼泪,把他带来的研究员的衣服递给瓦伦,“你我之间的事等下再说,老公,不,瓦伦,你穿上这个,我们先走。”
瓦伦接过衣服,有些生疏地往身上穿。
催眠药剂和为了遏制他而往身体里注入的各种毒素,让他需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瓦伦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被抑制的狂躁和破坏欲,随着他肉.体的醒来,也在缓慢苏醒。
脑海中不断闪过自己在研究所的生活,尖锐的刀锋划开他的身体,血液顺着输液管从他的身体汩汩流出,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低声交谈,他的所有痛苦都成为数字、符号,被录入系统中。
在他们眼中,他已经丧失人类身份,不过是与鸡鸭鱼狗并无分别的实验品,亦是他们拿来讨好资方的工具。
那就杀了他们。
杀了所有人。
以怪物的身份。
啵唧。
脸颊突然一热,温软的气息一闪而逝,瓦伦猛地转头,看向沈言。
沈言别过头,脸颊漫上红晕,飞快地抬眼扫了眼下瓦伦,顿了顿,又缓缓将目光收了回去。
沉默几秒,沈言带着几分落寞道:“我知道现在对你而言我只是陌生人,以后我会尽量控制,抱歉。”
说完,又找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擦擦。”
瓦伦盯着洁白如新的手帕看了几秒,又将视线放回沈言身上。
“不用。”
沈言一愣。
瓦伦把沈言拽进怀里,低哑的声音在沈言头顶响起。
“你是我的爱人,你有亲吻我的权利。”瓦伦莫名笑了下,“或者更多。”
沈言忍着愧疚又叫了两声老公。
然后哄着他来到军火库,看他轻而易举地破坏安检,干晕安保,随手撕了大门。
而后按照他的指示,从军火库里找出巴掌大的引信炸弹。
沈言把引信炸弹揣兜,望向瓦伦,满眼都是爱意。
而瓦伦也对自己这个素未蒙面的爱人适应良好,把沈言搂过来,亲了亲他的额角。
沈言的目光在那扇报废的大门上一掠而过。
好可怕的破坏力,阮知闲就算不用炸弹,光瓦伦一个,半天时间,就能把这船给干沉。
沈言安详闭目。
对不起啊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