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尊总劝我修合欢道 第71章

从此,那个家便只剩下她和娘亲一对孤女寡母。

往日温柔的娘亲再没有笑过,每日只是逼着她不停地练剑,越尔倘若敢有片刻停下来,就会被她罚跪,在爹爹的牌位前遭到她无情的笞挞:

“你天生剑骨,若不能为你爹找殷家报仇,活着还有什么用?”

有时候,娘亲也会抱着她嚎咷痛哭:“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早知如此,我又何苦要生你,让你来吃这些苦头。”

还是小孩子的越尔,这时非但不会掉泪,反而会主动替她娘擦干泪水,用稚嫩的声音安慰她道:

“娘亲放心,女儿一定会为了爹爹报仇,杀光殷家的人。”

“不。”她的娘亲摇摇头道,“旁人都是无辜的,是殷威扬……是他的指使,你记住,你要杀的是殷家殷威扬,不是旁人。”

幼时的越尔懵懂点头。

自此,无论是炎炎烈日,亦或数九寒冬,越尔天不亮时便起床练剑,到了子夜时分方才歇下。

许是殷威扬得知了母女俩要报仇的消息,在越尔八岁那年,那些身披银甲的人又来了。

其中一人捉住她的后领,抓鸡仔似的将她提起来:“报仇,就你也配?那我就要你亲眼看看,看你娘亲是怎么死的。”

这一回,他们没有放过娘亲,甚至没让她像爹爹那样痛快死去。

越尔眼睁睁瞧见,他们用剑一根根斩断了娘亲的手指,剜出她的眼睛,拔出她的舌头……

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听到娘亲从哀嚎咒骂之声,到最后发不出音,只能变成咿咿呀呀的怒喊。

年幼的越尔难以承受地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漫天大雨,自己倒在泥淖血泊之中。

越尔想要找她的娘亲,可她一动,才发觉她的双手手腕被挑断,修为被废,使不上半丝力。

越尔连撑着自己的力气起来都没有,无数次倒下后,她就这样躺在泥水之中。

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她原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再在地府与爹娘团聚。

这时仙人出现,救下了她,并带到回清徽宗。

可能那些人并不知她是天生剑骨,就算被挑断了手筋,在被治疗好后,越尔照旧能拿起剑重新修炼。

在清徽宗这些年,越尔的剑术早已突飞猛进。

虽还不是殷威扬的敌手,但总有一日,她会用她的剑报当年的血仇。

只要剑还在她的手中……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剑。

越尔面如平湖,脑海中的杀意却在叫嚣着翻涌。

她思绪有些混乱,视线中一片恍惚,只瞧见了放在桌上的那柄剑。

越尔不由自主抬手,便要朝剑身握去——

“师姐,师姐?”

指尖即将触到冰凉的剑鞘,越尔的手却被一双温暖而又柔和的手握住。

少女清妙嗓音似是从天边传来:“师姐你还好吧?”

越尔的目光,一点点重新聚拢光芒。

她看清祝卿安近在咫尺的脸庞,少女眉头微蹙,黑白分明的杏曈中含着关切……

意识在这一刹回笼。

越尔清醒了过来,她喉咙有些发哑:“无事。”

真的没事吗,祝卿安怎么觉得,瞧她方才的模样,像是就要拿上剑去找寻杀父杀母的仇人?

到底也只是十六岁的年纪,就算后期再厉害,此刻怕是也做不到像无事人一般。

祝卿安想说点什么安慰越尔,又想起按照原剧情,自己应该是不知道她和殷家的宿仇。

祝卿安只得岔开话题:“师姐可知沧南城哪家店的衣裳最好看?我听说凡间女子的衣裙,样式也很是新奇呢。”

越尔摇头:“我虽途经沧南城数回,但不曾在此买过衣裳。”

倒也是……越尔并不喜欢打扮,无论在宗门还是出门在外,都是穿的那身雪色道袍。

不过眼下她的发式,比起在宗门时的玉冠束发,倒是随意了几分——乌黑如云的发丝一半盘在脑后,剩下的披散开,还有些梳到双肩前。

也不知她是怎么弄的,发间并无多余的首饰,只有一支素净的银簪别在发间。

银簪清寒如同月光,和越尔这个人很是相似。

越尔生得肌肤白净,乌发却黑得纯粹,两相衬托,她那双点漆般的眸子便更加幽深。

此时,那双漆黑的眸看过来:“祝师妹?”

“嗯?”祝卿安一回神,意识到自己又看她看得出了神。

真是美色误人……

她若无其事别开有些发烫的脸:“师姐不知道也无妨,我们随便找个路人问问便是了。”

怎么不是呢?

祝卿安深吸气,真不懂自己怎么就昏了头,又着了这女人的道,她冷漠转脸看去。

熟悉的妖冶美人跪坐在她的被褥上,衣衫半遮半掩,体内伤势未愈,说是唯有和她修炼那门功法才能恢复。

越尔唇咳鲜血,宛若梅花点点,掀眸望向不远处定定站直的祝卿安,媚眼如丝塌下腰。

“徒儿,你怎么……

“不过来?”

第65章

银发姑娘慢走过来,站定床前。

越尔见此,笑容愈甚,眼送秋水瞧她,“徒儿你……”

果然还是心疼为师。

祝卿安这一觉睡到午后,方才醒过来。

她拾掇一番,又恢复了往日光彩,除了脸色有些许苍白,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

越尔就在隔壁,修炼的同时等着祝卿安,待少女收拾好后,两人再乘坐马车前往问仙派。

马车在喧嚣热闹的街市上徐徐前行,眼瞧着即将驶出城门,原本正在闭目调息的越尔忽地睁开双眼:“有人在求救。”

祝卿安侧耳一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想来也是……她没有越尔身为金丹期的修为,自然无法做到像她一样耳聪目明。

就在祝卿安暗自叹息的片刻,越尔已让车夫停下马车:“师妹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就回。”

坐在马车里等着多无聊,祝卿安说什么也要跟上她去凑热闹。

在这种小事上,越尔向来由着她,并未多加阻拦。

两人循着求救声,来到一条小巷中。

声音是小女孩发出来的:“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这声音莫名有些耳熟,祝卿安来不及多想,便瞧见巷尾一群家丁打扮的小厮嚣张道:“就你这小叫花子,还指望谁能来救你!”

“敢偷我们员外家的桃,你就该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说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并伴随着小狗的惨叫声和女孩的哭嚎:“你们……你们害死了小花,迟早有一日,我要将你们全都杀了!”

小厮哄堂大笑:“小叫花子痴人说梦,别说是一条狗,小爷们就算杀了你,也没人会来管……”

“住手。”

就在越尔清冷嗓音出声那一刻,祝卿安已变出法器,朝那群仗势欺人的家丁袭去。

她的法器并不伤人,只是绽放着华光飞旋,将几人一一击退。

四五名家丁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失魂落魄就要逃,可他们为了防止这小叫花子逃跑,专门挑的没有出口的死巷。

眼下轮到自己成了瓮中之鳖,几人齐刷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磕头求饶:“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在他们身后,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

祝卿安越过他们朝巷子深处走去,将小女孩扶起来。

居然是昨日在衣裳铺遇到的小姑娘。

祝卿安从乾坤袋里取出灵药,喂入她唇中。

小女孩幽幽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挣扎着站起身,像是要在巷子里找寻什么。

很快,祝卿安便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是那只被家丁用力摔掷到墙角的小狗。

小花狗在女孩怀中抽搐着哀嚎,转眼间便没了动静。

小女孩将它抱得更紧:“小花,小花你不要怕……有仙女姐姐在这里,她们会救你的……”

祝卿安将目光投向越尔。

越尔摇头道:“它气息已绝,无法再救活。”

说话间,祝卿安瞧见几名家丁趁机要逃。

“站住!”她喝住了他们,走到几人身前,目光冷冷打量着他们:“我方才听见,她偷了你们员外什么东西?”

听她这样问,几位家丁忙趁机为自己狡辩:“仙长有所不知,这小贼是咱们沧南城的惯偷,平日里偷鸡摸狗不说,昨日又偷了我们员外家树上的桃子……”

原来昨天夜里的桃子……是她偷来的。

想到女孩才六七岁的模样,只能靠乞讨和偷窃为生,许是无父无母,身世可怜。

就连相依为命的小狗,也被残忍地摔死。

祝卿安心中生出酸涩。

她对家丁的话不置可否:“她做错了事,自有官府处理。你们越俎代庖,若不是我们路过,只怕能将她打死。”

“偷东西固然是错,但你们倚强凌弱,仗势欺人。”祝卿安道,“难道不该受到比她更厉害的惩罚?”

几名家丁也不知是慑于她的修士身份,还是真的认错了,并不敢辩驳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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