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逊看了李文耀好一会儿,“是。”
李文耀眉毛猛地一抽,“你找董承帮忙把我给你的土地卖掉,是为了出国。”
李文逊垂下头,“是。”
李文耀眼前发黑,“这两年来,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和他离开的想法。”
李文逊闭上了眼,“是……”他想说,但是我现在放弃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李文耀觉得脑袋开始发晕,眼前景象令他头晕目眩。
所有的真相如同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刺着他的心口。而这一切比起李文逊站在他的面前,口齿清晰地亲自承认,都算不上什么了。
李文逊的身影在他的眼前逐渐模糊。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人。
李文逊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像一张纸。一张废纸。无论你在上面画什么,你在上面付出了多少心血,想让它漂亮,想让它绚烂,最终,它都会不留痕迹地将一切抹杀。
这个人是他见过最虚伪的存在。而自己竟然死心塌地爱上了他最瞧不起的一类人。甚至为了他,几乎赔上了所有。
那天李文逊的告白,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做饭,第一次带自己出去旅游,第一次在浴室里抱自己,第一次说要和自己共同设计只属于他们的家,第一次……
好多好多第一次,李文逊在他面前演了那么多场戏,那些眼泪,那些笑容,那些担忧,那些喜悦,都只是为了从自己身上骗取和另一个男人双宿双飞的资本。
李文耀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这人重义,也重利。他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不会让自己吃亏。可是,李文逊把他的一切都夺走了。
他真的不愿意把过去那两年,那些真实发生过的,可悲又可耻的记忆比作一场交易,因为他觉得,至少自己是个人,李文逊也是人,把李文逊物化成一场生意中的筹码,挺不尊重的。
可是他今天发现。李文逊连被称为筹码都不配。
李文逊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大脑飞速流转着,组织语言如何向李文耀解释这一切。
对于曾经他所犯下的错误,供认不讳。他不想隐瞒,既然决定和李文耀好好在一起,他必须用全部真心给予这个最爱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
正当他深吸口气,想说什么时,李文耀突然冲了过来,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李文逊措手不及,李文耀那一下快准狠,打得他半个身子几乎疼得抽搐。他捂着肚子侧躺在地上,一时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文耀撕开身上的西装,整个人眼睛嗜红充血,面部肌肉疯狂发抖。他拿起门边的一根长木棍,想也没想地朝李文逊挥了过去。
“你他妈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下贱!”李文耀扯着嗓子爆吼出声,边吼边疯狂地拿棍子劈在他身上,
“两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没给过你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恨不得替你摘下来,我全心全意地待你,用我的整颗心去爱你,所有事情我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你。我知道我以前混蛋,可我不是也在改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擅自替你做决定,所以我让你去外地读书我给你自由;你嫌我脾气不好,我就每次想发火的时候都一个人躲在其他地方,等自己想通了再来陪你;你嫌我鲁莽,所以我凡是再做关于你的决定都恨不得他妈犹豫一整晚。你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就是这样联合外人来回报我的李文逊,你他妈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我他妈恨不得杀死你!”
“你知道我看见你和董承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知道我一想到你们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我有多想杀人吗李文逊,你真是善良,真是多情,真是热心肠;我和董承有仇,你看不惯,你可怜他,你心疼他,于是你把你自己交给他,你和他睡得时候开心吗他有没有把你操的很爽有没有比我技术还要好,不然你怎么就是贱得不舍得回来呢。”
一杖又一杖,裹挟着李文耀淋漓的怒气和邪火,腥风血雨般狠狠砸在李文逊的身上。他疼得冷汗涔涔,浑身的骨头都像要炸开,行将散架。
李文耀的话句句带刺,李文逊被迫灌进耳朵里,脑子一片混沌。
他在说什么……什么董承……什么我和他在一起……
“哥……”他挣扎着蜷起身子躲避他的暴力,努力寻求一个开口的机会。可是李文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像不知疲倦一般,打得李文云遍体鳞伤,淤青毕现。
“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老子把你当个宝啊,真以为仅凭这样就想爬到我的头上我告诉你,做梦!”
“难怪前几天劝我放弃,劝我退出,原来是早就决定和姓董的远走高飞,又怕我报复他,所以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再没有能力威胁他。李文逊,你可真是个完美的情人。没有人的心思会比你更细,倒打一耙的功夫,有谁能玩的过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文逊匍匐在地上喘着气,“我听不懂……”
“听不懂”李文耀凶狠地瞪着他,蹲下身猛地扯住他的头发。李文逊疼得忍不住哀叫出声。
“到了这时候你还跟我装……”李文耀狰狞道,“你装啊,你继续装,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对不起我自己!”
“你以为你在我眼里算个屁,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当初把你从李家鹤那儿带过来吗真以为我哄你几句就信以为真了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会撒谎我随口一句我爱你,这么廉价又不值钱的话你信了放屁,你从来没当真过,那你如今又有什么脸让我听你解释!”
“我告诉你李文逊,给我听清了,”李文耀狠狠咬了口他的耳朵,“我就是因为恨李家鹤,恨路苹,所以才想要报复他们。我不想让他们好过,所以我把他们的心肝宝贝儿抢到我这儿来。在我这儿,你不过就是我发泄愤怒的工具,真他妈以为老子多稀罕你。”
“你敢玩儿老子,敢坑老子,敢把心思算计到我头上,也算是余勇可贾。”
“不过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李文耀笑道,“真以为给了你几颗甜枣,就不知天高地厚,过去两年,算我看走了眼,白白疼了一条没有良心的狗。”
“从今天开始,就算我把你玩儿死,糟蹋死,也不会再让你有一天好日子过。”
李文逊被打的神志不清。李文耀的话却一字一字刻进他的脑袋。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身体疼痛得脱离自己,意识却清醒得面目狰狞。
李文耀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过去那个温柔的,体贴的,把他宠上天的李文耀,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李文耀打累了,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李文逊,心里升起变态的快意。
他还是觉得不解气。心中的郁结如同火山喷发,燃烧不尽。
他红着眼,开始扒李文逊的衣服。
李文逊吓坏了,疼得酸痛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服,“你干什么!”
“干什么”李文耀笑道,“来看看你这个婊子到底哪儿来的魅力,把那个老狐狸迷的神魂颠倒的。”
“跟他做爱舒服吗”李文耀慢条斯理道,手上动作却越发粗暴。
“被我上了那么久,还有兴致和他纠缠,你底下那个洞可真大啊,什么样的货色都吃得下,是不是只要是个男的,你都来者不拒”
“那你怎么不让我多帮你安排几个呢你不知道我也开夜总会吗你要是那么希望所有人惦记你那玩意儿,我是你哥,我怎么会忍心拒绝你呢。”
“啪!”
李文耀手上动作一顿。他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李文逊。
李文逊竟敢打他他哪儿来的脸,哪儿来的胆子敢打他
李文逊红着眼眶,趁他怔愣的片刻,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冲去。
现在的李文耀太可怕了。他觉得再不走,李文耀一定会活活把他打死。
李文耀面色一暗,往地上啐了口血,大踏步地冲过去,一把握住他的腰把人掼倒在地。
“跑你还想跑去哪儿”李文耀把他整个人翻过去,死死地摁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扯了他的皮带,反扣了他两只胳膊发狠绑了起来。
“李文耀!”李文逊脸色苍白,不停挣扎,“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李文耀冷哼一声,迅速褪了他的裤子。
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李文逊打了个寒战,“不要……”
“不要这样……放开我……李文耀放开我……”他努力转过头求他。
“你要是真这么痛苦,”李文耀刮了他脸上的眼泪,声音森寒不已,
“就把我想象成你董大哥,或许你会舒服点儿。”
“你说什……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文耀直接把他的横冲直撞进入李文逊的体内。
他顿时疼得眼泪横飙。鲜血直接顺着大腿根蔓延出来。李文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痛苦,看着他的难以忍受,看着他的眼泪,这一切都让自己更加扭曲。
身下这个人,早就不是他曾真心爱过,真心付出过的人。他只是董承的小情人,只是坑蒙拐骗的小偷,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垃圾。
对付这样一个敢犯贱到自己身上来的贱种,李文耀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他要眼前这个人死,他真的恨不得他去死!仿佛只有他死了,自己曾经做过的傻事,那些愚蠢至极的行为,才可以一起跟着这具肮脏的身体下葬!
这么一想,李文耀又是一个深捅,几乎是恨不得硬插破他的内脏,穿肠破肚。
李文逊在多重疼痛中昏厥过去。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对他们两个无论是谁,都是一场可怖的噩梦。
第四十五章
李文逊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李文耀站在旁边,双目失焦。
被连夜叫来的老大夫仔细检查着李文逊身上的伤口。从脖子以下到小腿,全部布上了木棍烙下的铮铮红痕。下体红白混浊地粘在腿上,狼狈不堪。
“可怜的孩子……怎么伤成这副德行,”老大夫叹道,瞟了眼一脸寒霜的李文耀,“李先生,您弟弟的情况有些严重,我看,还是送去医院。”
李文耀眼神焦距终于拉回,声音中装着惊诧和慌张,“这么严重……”
“可不是吗,除了身上的淤青还有……”老大夫不好意思说了,“总之,送医院吧。”
“不行。”李文耀突然道,眼神幽暗,“不能送医院。”
“这……”
“就在这儿给他治。”李文耀走上前,摸了摸李文逊毫无血色的脸,触到额头时,竟一手滚烫。
李文耀心脏一紧,“他发烧了。”
老大夫给李文逊挂了个吊瓶,“先打一个疗程的消炎针。”
李文耀看着李文逊,眼圈儿慢慢红了。
他当时真的是丧失理智了,才会把人打成这副模样。老实说,自己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开头第一句话是什么,第一棍是如何打下去的……他都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很痛苦,痛得生不如死,痛得摧肝裂胆。于是他要反击,他要发泄,他要让李文逊也体会一下他的心情,他要李文逊付出更加惨痛十倍的代价。
李文逊不是没有心吗,那就打得他皮开肉绽,他会多痛苦,自己就会有多高兴。
李文耀看着看着,埋下头伏在床单里,哭出了声。
这是他第二次哭。
第一次,他看到李文逊被绑架,他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为李文逊所受的那些残忍而心疼,而难受。第二次,也就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为谁而哭了。
是为被自己打得昏迷不醒的李文逊,还是为被欺骗了两年的自己这么一看,明显后者更加可怜,也更加可悲。
可是他还是心疼了。这是他最爱的人,是他曾经愿意豁出一切去珍惜的人,也是自己亲手,把他恶意摧毁的人。
他对李文逊下的每一次重手,都何尝不是打在自己的心里。他的心脏和李文逊一样破碎支离,一样鲜血淋淋,一样一病不起。
李文耀重重地抹了把脸,红肿的眼眶里是暴突的眼球,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文逊。
即使是这样,他也放不开。他就算再质疑,再痛恨自己没出息,再想否定过去发生的一切,他也难以释怀。
难以释怀他是真的爱李文逊。这辈子除了他,他再也没有力气,没有能力去爱上其他人了。
他的心仍然死死地挂在李文逊身上,这是自尊和理性都无法拯救的。这是一场他亲手制造的浩劫,他逃无可逃。
————
第二天中午,元亓悄悄溜进了李文逊的卧室。
李文逊沉沉地睡着,呼吸平稳。元亓试了试他的额头,烧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