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只剩失望,“既然你已经认定了我背着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我说的再说又有什么用。”
“从昨天到现在,你有给过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吗除了马不停蹄的殴打,然后把我锁进地下室,到刚刚你又想揍我;李文耀,你现在再来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不觉得很可笑吗。”
“没有意义”李文耀瞪道,“你觉得和我说清楚和董承的事没有意义对吗还是说你觉得和他在一起本来就是理所当然,所以没必要向我这个外人作解释”
李文逊快被他的理解能力气晕了,“曾经我觉得我还有心思跟你解释,在你做完这一系列的事以后,我一个字都不想跟你多说了。”
李文耀表情越来越阴沉,“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李文逊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好……”李文耀拼命控制着爆发,“我再问你,在杭州那次,是你们第一次吗”
“……”李文逊听不懂,“什么杭州,什么第一次。”
李文耀咽了口吐沫,把他的脸掰正,“你第一次和他睡。”
“……”
李文逊眯起眼睛。
“我什么时候和他睡了。”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你别给我打哑迷。”李文耀叫道,“摄像头拍的一清二楚,你们那副惺惺作态,真叫人恶心。”
“你才给我把话说清楚。”李文逊胆战心惊道,“什么摄像头,什么睡在一起,我怎么就跟他睡在一起了”
“不承认是吧。”李文耀对着他的腰猛地一掐,“满口谎言。”
李文逊疼得身体猛地抽搐,“我真的没有和他睡过!”
第四十七章
“那你是说我眼瞎,”李文耀说,“那个视频是我幻想出来的”
“什么视频你到底看了什么”李文逊焦头烂额,“你总说我和董承不干不净,你的证据呢,证据让我看看。”
“让你看”李文耀笑道,“好让你再回味一下董承骑在你身上的滋味是吗你怎么就这么贱”
李文逊心里凉得结霜,“你一定要这么说话是吗。”
“你要是真这么恨我,”他轻声道,“我会走的。我没有那么难缠,被你李文耀骂成这样还厚颜无耻地扒着你。既然我在你心里不堪到这种地步,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找各种机会向你解释你也不接受;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李文耀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嘴唇,看到他眼里决绝的失望,心火肆起,
“说到底你就是想离开我。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你都想离开,到了今天也是。甚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我不会让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痛快以后潇洒地一走了之。尤其是你,李文逊,你想让我放过你下辈子都不可能。”
李文逊都被他气得无力了。李文耀哪儿来这么多歪门邪道,还全部用在他身上。
“我再问你。”李文耀冷声道,“你为什么把那块怀表送给董承。”
李文逊闻言,身体一僵。
李文耀捕捉到他的变化,脸色一变,“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拿我向你示好的东西去送给他。”
“李文逊,你可真会借花献佛。”
李文逊目光复杂,“我没有。”
“除了你喜欢他,”李文耀说,“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这一切。”
李文逊有口难开。
李文耀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董承的外婆是他和元亓害死的,加上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如今提起来,怕也是人走茶凉无人问津,淡如凉白开,在李文耀的心里激不起一点波澜,可能还会被李文耀反问:为什么董承把这些事告诉你你们的关系已然亲密到这种程度,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可以像流水账一样翻出来吗
李文耀杀一个人如此轻而易举,他怎么会懂得别人的命对于他的亲人而言,有多么重要。
现在这个时候,他说的再多,李文耀耳朵里只有他和董承的不正常关系。他不想越描越黑,更不想李文耀真的记起往事,到那时,心里不管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总归是没有好结果。
李文耀见他一副默认却不做辩解的态度,恨不得将他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全心全意两年多的付出,却敌不过董承寥寥数语,生生频面的暧昧。他真的想不通,越想不通,他就越觉得李文逊欠收拾。
李文逊能感受到他极力压抑的愤怒裹挟着急促的呼吸,向他扑来。但他不想再继续动用嘴皮子做一些无谓的争吵。主要是怕李文耀真的神经了,把他关在这里一辈子,那他怎么活。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自己救出去要紧。得找个机会,让李文耀放松警惕。
于是,他就装作漫不经心地偏过头,实际上却用余光偷偷在李文耀身边搜索,寻找任何可以帮他逃跑的工具。
房间里没有,李文耀身上可能有呢。
李文耀见他不说话,也不吭声了。李文逊跟他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自己遇到事就想大声嚷嚷,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李文逊只会想一切办法避免矛盾的爆发。
他不禁在心中冷笑。李文逊看着安安静静本本分分,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憋着什么馊主意。从去乌镇那件事他就长见识了,李文逊的心眼儿基本随处撒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比谁都玩儿得精。
李文耀给他上好药,重新帮他把衣服扣好,“你不是冷吗,给你拿了被子。”
李文逊心里一凉,“你真打算就这样关着我。”
李文耀哼笑道,“不然呢。”
“一想到你和董承睡过,我就觉得你脏得没资格睡我的床。”
李文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这时,他的眼光扫到了李文耀抬起的胳膊。然后停了下来,瞬间一亮。
李文耀的衬衫上,别了一枚钻石袖扣。
那枚袖扣可能出了点问题,松松垮垮地挂在衣服上,李文逊估量了一下,里面的设计估计老化了。
他睁着圆圆的眼睛盯了半天,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好几圈。
“哥……”李文逊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墙上,“我饿了。”
“现在知道饿了”李文耀斜着他,“之前让你吃为啥不吃。”
“我……”李文逊吞吐道,“之前不饿。”
李文耀没理他。
李文逊放软声音继续说,“你就算要收拾我,也得收拾个活的吧。万一我饿死了,你玩儿具尸体也没啥意思。”
李文耀瞪直了眼,“你瞎说什么!”他从来没想过让李文逊死。
“话糙理不糙,”李文逊打着哈哈,“总之我真的饿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儿吃的。”
李文耀无奈地瞪了他一会儿,把自己让厨房新做的宵夜端了过来。
李文逊扭了扭胳膊,“你先给我松绑,不然我怎么吃。”
李文耀再次抬高声音,“就这么吃。”
“就这样怎么吃,你说的倒轻巧。”李文逊说,“不然你喂我。”
他也就随口一说,李文耀现在这么恨他,怎么可能有心思喂他吃饭。
他猜的没错。李文耀一想到自己要给得罪了他的这位爷喂饭,就很憋屈。他俩现在啥关系,兵戎相见,如履薄冰,李文耀觉得自己不能再对他好了。
李文逊淡定地观察着他纠结的表情,然后笑了笑,“是吧,你看你这么恶心我,这么痛恨我,要是再和我做出什么,暧昧亲密的举动,估计你自己也嫌的慌。就跟吃饭的时候吃进去了一只苍蝇差不多。”
李文耀气得脸又红了。
“所以,你把我松开,”李文逊说,“我自己吃,我不麻烦你。”
李文耀犹豫半天,指着他的鼻子,“别给我耍花样。要让我发现……”
“我知道我知道,”李文逊委屈地望着他,“在你面前我能耍什么花样,你对付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李文耀竖着眉想了想,把他手解开了。
李文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自动无视掉李文耀挂在他身上的眼光,接过他手里的吃的就开始狼吞虎咽。
李文耀撇了撇嘴,把头扭开了。
李文逊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趁他将要站起身时,眼睛一利,伸手猛地用力,一把扯掉了他的钻石袖扣。
李文耀站起来后,奇怪地扭过头,“你刚刚拽我了吗。”
“没有,”李文逊无辜道,“我没事儿拽你干嘛。”
李文耀疑惑地望了望四周。他刚刚明明感到被人拉了一下。
“你听说过鬼打墙吗。”李文逊边吃边问。
李文耀皱着眉头。
“据说,有的人在夜里一个人走在路上,尤其是阴暗的地方,会无论去往哪个方向,最终回到原地。”李文逊越说声音越空灵幽森,
“后来有人用阴阳眼去查,原来是那个人背上趴了一只血肉模糊的厉鬼,扯着他的头发,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往哪儿走就得往哪儿走,给他制造了一种幻境,然后……”
“你闭嘴!”李文耀后背发凉。他自从在社会上混,就非常忌讳一些灵魂之说,尤其是附体之类的。
李文逊知道他没咋上过学,念书少,表面再精明强悍,对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还是有所心悸的,因为不了解,所以容易迷信。
“哥,你看这地下室阴气这么重,”李文逊说,“难免被鬼抓了一下,碰了一脚,在所难免啊。”
“你够了!”李文耀气得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然后顶着发青的脸色,步履凌乱地夺门而出。
李文逊坐在那里,竖着耳朵,直到确定李文耀完全出去了,脸色才恢复了严肃。
他放下手里的食物,从床单下拿出李文耀的袖扣。
袖扣中间的地方确实松了,他欣喜不已。三两下就把袖扣完全拆开了。
里面有一根非常细的银针。李文逊拿在手里估摸了一下宽度,把它拧成了对折的半截。
他走到门口,一只胳膊伸出去抓住那挂着铁链的大锁,瞅准锁眼,另一只手捏着银针,开始慢慢地,仔仔细细地往锁孔里转。
他凭着微薄的记忆,小心翼翼地钻研着那个锁孔,额头涔出了一层细汗。
只听哐啷一声,锁开了。
李文逊心跳猛地加快。
他脱下那一层层绕着门的铁链,轻轻一推。
李文逊兴奋得一时差点儿站不稳。不过也有可能是生病的缘故。
他想也没想,跑到地下室入口,门把一摁,开了。李文耀估计觉得他出不来,所以就没锁这道门。
他猫着身子钻了出去,看见客厅里黑漆漆的,没有人影,除了窗外透进的点点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