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被噎得不轻。
这时候早就调好的闹钟滴的一声响了,提醒他们时间到。
工作人员和顾云双一起用手背夹着一支笔,两人同时念到:“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想与我结缘,请在纸上画个圆。”
一连念了几遍,屋外从窗户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大,吹的几根蜡烛摇晃,暗影重重,整个客厅都显得阴森可怖了几分。
被他们用手背夹着的笔动了。
工作人员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手,控制着他的手缓缓的移动,在纸上画了一个圆。
工作人员被吓得脸色大变,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忍不住的想要跳开甩手大声尖叫。
再看对面的顾云双,一如既往的面容沉静淡漠,不动如山,脊背挺直,像是什么诡异事情都没发生,发生的都是理所当然的正常现象一样,让工作人员也跟着镇定了不少。
顾云双按照流程询问,语调没有一丝变化,像个没有感情的念台词机器:“请问你是笔仙吗?是就打个勾。”
笔就不受他们控制的缓缓在纸上打了个勾。
工作人员恐惧过后开始兴奋起来,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然而顾云双还是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像是在玩一个无聊的游戏,淡定地问完了提前准备好的问题,仔细看眼神还发飘,像是十分无聊。
全程无功无过,没有什么爆点,就要根据流程送笔仙。
工作人员急了,他是来搞事让顾云双出丑的,不然就枉费他千辛万苦弄来的两张符了,绝对不能就这么让顾云双把笔仙送走。
情急之下他脱口就问出了谁都知道的玩笔仙最禁忌的问题:“笔仙笔仙,请你告诉我,你是鬼吗?你怎么死的?”
话音刚落,笔静了静,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快速地在纸上写画了起来,横、斜、横……
纸上出现了一个个死字。工作人员心中大喜,正要装做作拿不稳笔,松开手,却是先有一鼓大力气从和笔相接的处传来,把两人掀得退后了两步,就连桌子都被掀翻了,蜡烛落在地上,全都熄灭了,四周陷入了黑暗。
早已经过了深冬,此时工作人员却觉得屋内像比下雪的深冬腊月还冷。
他明明有所倚仗,但依然无法抑制内心的越来越强烈的恐惧,像被什么可怕的存在锁定了一样。
啪嗒!顾云双摸到了电灯的开关把灯打开。大灯在所有人的期盼下兹拉地闪烁记下,就熄灭了。
屋内再次陷入了黑暗中,只有投影屏还在散发着幽幽绿光。就连黑子们都被吓得不敢发弹幕了。
等等,投影仪的光线怎么会是绿色的?!
突然意识到这点的直播间的观众都更加恐惧了。工作人员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弹幕上也是一片惊恐的【啊啊啊】。
啪!屋内灯光重新亮起来,就见顾云双依然神色淡然,像是一点都没被刚才的突发状况给吓到一样,声音平静地说:“停电了,用备用电就行。”
此时顾云双那依然淡漠的眼神,挺直如松柏的脊背,在工作人员看来不再是目中无人矫揉造作,反而像是顶梁支柱,给了他们绝无仅有的安全感。
就连直播间的弹幕在停顿了一会儿后,才有人颤颤巍巍的打出一句:
【虽然平时觉得顾牛皮挺装挺讨厌的,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的时候看到他还是那副天塌都不动一下的样子,别说还挺有安全感的。】
这话立即被人反驳。
【呸!顾牛皮能有什么安全感?他做了那么多孽,阿飘来了肯定也是第一个找他!】
【他就是强装,假清高,阿飘来了也好,最好把顾牛皮带走,免得他再黏着薛大师。】
【阿飘大爷我知道你来了,快弄死他!】
而这时候的顾云双就真的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吗?只是没人发现这时候顾云双的脸色要比平时更加苍白僵硬,贴在裤子上的手指也在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罢了。
灯亮了,工作人员心里的恐惧也没了,想起自己还有驱鬼符,鬼来了也不用怕,顿时心里十分期待,满是恶意地想,等一下应该能看到顾云双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丑样了吧?
才这么想着,突然,衣兜一烫,他忙伸手从兜里掏出了那张重金买来的驱邪符。符纸才刚拿出来就无火自燃。
“咚、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有力、缓慢而富有节奏感,沉闷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直播间的观众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声声,像是敲在工作人员的脑子里,敲得他头晕目眩,如坠冰窖,直觉告诉他,可怕的东西是真的来了,而他所倚仗的保命符才一个照面就直接没了。
敲门声还在四下四下十分有节奏地敲着,没有停歇。
久久凝滞的弹幕终于飘出了一句。
【三声人敲门,四声鬼敲门。所以外面在敲门的东西不是人吧】
敲门声顿了顿,再次响起时,变成了三下三下地敲。
弹幕:……
有观众大着胆子试探一句。
【这年头谁会去别人家造访放着门铃不按只敲门的?】
门外的敲门声果然又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门铃响了起,铃 ,铃,铃。
【……】
【!!!】
【惊恐/惊恐/惊恐/惊恐/惊恐/惊恐/】
【卧草!那东西一定在看着这里!】
门铃声继续响着,一下接一下的,锲而不舍,很有耐心,明摆着要继续装的意思。
都说金鱼七秒记忆,有些人也不比金鱼好多少。
静静等了好一会儿,公寓楼都恢复来电了,外面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还在不紧不慢的按门铃,非常的有礼貌,像是真的来做客的而不是来索命的,没有一点不耐烦想要撞门硬闯的意思。
时间一久,就有人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
工作人员是薛庭鹤的粉丝,没少看薛庭鹤的直播,听过不少薛庭鹤关于灵异鬼怪的科普。
见门外的东西迟迟没有暴怒撞门,还这么有礼貌的按门铃,他便想着门外的说不定真是个人,就算不是人实力也没有多强,所以才会没有主人允许,连破门的能力都没有。
“顾、顾老师,谁这么大晚上来找你?会不会是你的朋友?继续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去猫眼上看一看呗!”工作人员推了推顾云双的肩膀:“你朋友大晚上找过来很有可能有什么急事,让人家就这么在外面敲门也不好。”
直播间的黑子们都看出了工作人员的不怀好意,心里冷笑也想着看顾云双出丑,立刻跟着发弹幕,各种劝说或激他去看看。
顾粉焦急地提醒顾云双前往不要上当,但他们发出的弹幕很快就被黑子们故意刷了下去,顾云双都不一定能看到。
顾云双躲开了工作人员的手,自己走到门边。
工作人员立即将摄像机对准了顾云双。害怕中又有点期待能拍到顾云双被吓到的丑态。
顾云双暗暗的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低头看向门上的猫眼,这一看他就愣住了,手先做出了反应,猛地把门打开。
工作人员没想到他会这么莽直接开门,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在看清门外的人时,被吓到喉咙的尖叫卡在了嗓子里,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直播间的弹幕很快就只剩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卧槽。
第3章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风衣,鼻梁笔挺,黑眸幽暗深邃,俊美无双的高大男子。
见过薛庭鹤的人,都发现,男人看起来和薛庭鹤有三分相似,却要更加的挺拔俊美,就连气质也更加高贵神秘。
他朝着顾云双张开双臂,深邃黑沉的眼眸浸染着温柔的笑意,能看的人心怦怦直跳,如坠爱河,“嗨,宝贝儿,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然后众人就惊愕地看到,从来都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仿佛谁也不能入他眼的顾云双竟然红了眼眶,快走几步向前揪住了男人的衣襟,语气凶巴巴,声音却软绵绵,带了一点哽咽:“你还知道回来?这几年你都死哪去了?”
这时候的顾云双什么高冷、淡漠的标签都没了,像一只以为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凶萌凶萌,还委屈巴巴的,就,很可爱,让人看了想抱着他一顿猛揉。
突然看到这样的顾云双,别说工作人员了,直播间的观众都懵了。
非常震惊,还……有点被萌到是怎么回事?
祈越也很想抱住委屈的顾云双一顿猛揉再好好安慰,告诉他,自己回来了,会一直保护他,不让他再受伤害。只不过这一激动,体内的鬼气汹涌澎湃起来,让他差点就维持不住人形。
他赶紧收回手臂,触电一般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和顾云双拉开距离。
顾云双为他突如其来的疏离而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是那个他朝思夜想一直在等待寻找的人。
祈越心虚地忙找理由:“外面下雨,挺大的,我没带伞,你看我全身都湿透了,万一把你的衣服也弄湿了就不好了。”
顾云双终于从久别重逢中回神,看到他额前还在滴水的发梢,皱着眉担忧地道:“怎么淋得这么湿?你从小身体就不好,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快进来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好。”祈越越过他走进了屋,自以为自然,实则紧张仓皇地躲开了顾云双伸出来想要拉他的手。
顾云双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但谁都能看得出他那一瞬间的落寞。
【哈哈哈,笑疯了,难为顾牛皮那么倾情的演出,超常发挥,还真找来这么个跟薛大师有几分相似的演员,奈何人家不配合。看人家躲得多紧张,跟躲瘟疫似的!】
【玛德,刚才看顾牛皮演得那么像,还以为这竹马是真的,没想到是假的。这演员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还有颜,干什么不好,来陪雇牛皮演戏欺骗大众,你老实说,顾牛皮给了你多少钱?】
【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这演员比薛大师还要好看吗?不管是不是演员,这脸这身材是真的绝了!我直接嗨,老公,演竹马有什么好的,来演我老公吧!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哪有那么巧真的就让他们找到这么一个和薛大师长得像,又比薛大师长得好看那么一丢丢的人?不都是整容整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两个整容怪一起能不能把大金主伺候舒服,不枉费大金主的这么大手笔。】
顾云双的粉丝虽然震惊于顾云双的变化,但也无法违心说祈越没有躲着顾云双。
黑子们就更加嚣张了,满屏都是这种难堪的嘲笑。
才踏入客厅的祈越猛地看向摄像机的方向,一双眸子黑白极其分明,黑色比白色还要多,黑沉沉的透着几分诡异。
直播间的观众漠然的对上这么一双眸子,心脏都猛地跳漏了一拍,忘记了要发弹幕。
“你们在直播吗?”
工作人员下意识的回答:“啊,对,在拍灵异直播。”
“灵异?既然你们都相信有灵异,应该也相信有拔舌地狱吧?”
祈越的声音缓缓的,幽幽的,带着一点诡异的空灵,“造口业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那一瞬间直播间的观众都觉得后背一寒,头皮一阵发麻。
直播间滋啦一声,就变成了雪花屏。就再观众们呆愣的瞬间,有鲜血缓缓地从屏幕流下,慢慢凝聚成了一行字:造口业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然后又是兹拉一声,直播间直接黑屏了。
没有网爆过人的观众就并没有多少感觉,被吓得呆愣一下,立刻开始怒骂导演,要不要那么敬业,下个直播都搞得这么惊悚。
但那些黑子却有不一样的感觉,即使屏幕黑了也依然感觉,似乎在屏幕上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看得他们浑身冰冷,像是被冻僵了一样,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着祈越那句话,幽幽的,空灵,诡异。
“造口业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在祈越语气幽幽的说完那句话后,工作人员也感觉到背脊一寒,心中莫名地滋生出越来越强烈的恐惧,让他终于想起那张突然无火自然的驱邪符。
求生意识让他一点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下意识地想要赶紧离开这里,更不敢去深思祈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