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中开始,周敛便经常参加此类活动, 尤其在几场辩论赛上, 成为全场焦点。
那时候林采星非常骄傲, 恨不得把周敛男朋友几个字贴在脑门上。
“嗯。”周敛望向他,指腹安温柔地、轻轻地、蹭着他手背的骨骼,“那就没白讲。”
林采星乐了:“结束后我们去学校里转一转吧,我想吃NCW的巧克力喷泉。”
“好。”
活动结束, 周敛谢绝校方的晚宴邀请,和林采星去校园里散步。
黄昏的余热落在熟悉的路上,两人手挽着手, 四年的记忆在一步步脚印中被悄然唤醒。
站在大学教堂前, 林采星指尖轻轻触碰着古老的褐砂石墙壁,眼前是他和周敛相处的每一幕。
“周敛, 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他是个憋不住事情的人,昨晚在收到定制的情侣手镯和戒指后,迫不及待地想和周敛分享。
“最近的惊喜似乎有很多。”周敛轻笑一声,眼睫垂下时涌起一抹心疼。他知道林采星的想法, 无非是想让自己开心一些。
“嗯, 但需要再等等。”
林采星颇为兴奋:“提前做个预告。”
“胃口成功被吊起来了。”周敛配合地说。
“就是要这个效果。”林采星憋着笑, 胸腔微微震动:“我是不是很坏。”
“是坏。”
...
临走前,两人碰见凌晟和隋豫,凌晟张了张嘴,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倒是隋豫,热情地朝林采星挑眉:“采星,看来周敛还是比较听你的话。”
林采星知道他在说演讲的那件事,垂眸一声闷笑:“晚上有安排吗?可以去我家里吃饭。”
隋豫胳膊懒散地倚在车门上:“有事,下次吧。”
两人离开后,凌晟紧锁着眉头,手指犹豫不决地敲打着方向盘,隋豫上车后,他问:“你和林采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一直不错。”隋豫坐在副驾驶,双臂交叉在胸前:“人小两口感情的事,孰是孰非,和我们无关,旁人就别一直挑刺了。现在令舟也走了,你要想维系好和周敛的关系,还是要对采星态度好点。”
无数个念头在凌晟心中闪现,他目视前方,沉默着叹了口气。
“不过,你怎么没和令舟走?”
凌晟眼神带着些惆怅:“他不喜欢我。”
隋豫望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算了。”
“嗯,算了。”
近日,春雨不断。
行驶在公路上的黑色布加迪卷起潮湿的泥土。
凌晟凝视着车窗外绿叶盎然的棕榈树,感叹时间的消无声息。
伴随着又一场春雨,空气略带湿闷,整座城市被笼罩在春寒之下。
设计室内,榆树的落影从窗外钻进来,落在淡绿色的丝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林采星站在一旁,正在和新招聘的设计师们聊天。
“这件绿色罗裙虽然没有其他的装饰物修饰,但赢在线条的设计感和面料,穿上后娴雅温柔,在晚宴的一众西式洋裙中绝对亮眼。”
林采星很满意这件为白楚惠设计的礼服。
礼服的设计师是他新找来的设计师温华。
见时间不早,他和设计师们到绣工室围观了顶级绣工们的现场操作后,心满意足地离去。
白楚惠过几天要参加好友的生日宴,以此契机,他想送白楚惠一件礼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他在美国已待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收获很多,也很充实,甚至不愿再暂时舍弃这样的日子。
回到剧组,他化好妆后开始下午的戏份。
和古装相比,现代装的妆容简单很多,节省许多时间。今天他要拍摄的,是一场险象环生的戏份。由于少年贝克的父亲不让他去城里参加比赛。争吵中将他的小马吓跑。当贝克追到小马时,才发现小马失足掉进了山谷,由于缰绳被勾在树枝上,无法脱身,马上就要坠向更深侧的悬崖。为了将心爱的小马救出来,他毅然决然跳进去。
这场戏拍摄得并不顺利,一直到很晚还没有结束。夜里光线暗,剧组出于保护演员和动物的想法,每个镜头都非常谨慎。
林采星很狼狈,晚餐直接坐在石头上匆匆扒了两口土豆泥,便继续拍摄。
玉山笑话他,小马的晚餐都比他的要丰盛。
但他觉得,小马病刚好,还要配合他拍戏,营养必须要跟上。
小马的三餐,都是他私人出资。
他已经和周敛商量好,等他拍完戏,就把小马接回去,养在自己的家。
尖锐的风在山谷里肆虐。
林采星在狭窄的岩缝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剧本上的动作。
伊芙琳面色凝重,非常担忧他的安全。
深更露重,岩壁到了夜晚非常湿滑。
凌晨两点,当他骑着马儿从山谷内冲出去时,剧组所有的人都在为他欢呼。
换戏服时,玉山突然惊叫:“采星,你受伤了?”
林采星回了下头:“可能是蹭的。”
拍戏时他的后背突然刺痛一下,估计是被石壁上尖锐的石头划的。
伊芙琳知道后,请来医生简单为他消毒。医生说幸好伤口比较浅,估计三四天就能好。
玉山在旁嘀咕:“三四天?”
这伤口划痕很长,瞧着触目惊心的,真的三四天就能好吗?
“尽量别沾水。”
惦记着医生的嘱咐,半夜三点林采星回到家。
往常这个时间周敛应该睡了,但书房还亮着微弱的灯。林采星轻轻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那道修长的黑色身影。
他抬起视线,只见柔和的灯光前,周敛神色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文件,眉眼神思倦怠。
“怎么还没睡?”
周敛寻声望去,没有波澜的眼睛微微一颦。
“怎么灰头土脸的?”
望着周敛疲惫困倦的眉眼,林采星恹恹地垂眸,随即碰了下后面的伤,掩饰道:“今天拍的戏份难度比较高,再加上妆造的原因。”
挤出笑容,他双手落在周敛的肩上:“你在等我吗?”
“嗯。自己睡不着,就起来处理一些公事。”
周敛握住他的手,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去洗澡吧?要不要泡个热水澡解乏?”
“不用了。”林采星顾忌着伤口,乐呵呵地说:“我都累死了。”
周敛已经帮他准备好干净的衣服,临走前他神色踌躇:“你的眼睛都有红血丝了,下次不要等我到这么晚。”
周敛低笑:“没关系,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这么工作。”
林采星目光落在周敛的眉眼上,心像被针轻轻扎着。虽是如此,但周敛每次和他打视频电话,状态都很松弛,精神也不错,从没像现在这样过。
他突然嘟囔:“我不走了。”
周敛没听清:“嗯?”
“我要留在美国。”林采星目光坚定地笑了笑,加快离开的脚步。
走廊里,他留意着书房的动静,没有听到拒绝的声音,便放心离开。
隔壁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周敛凝视着夜色,起身将灯关上。
第二天,林采星醒得并不算早。
他本以为周敛已经去上班,翻了个身,忽然撞入一道深邃严肃的视线。
“你、你没走啊。”
周敛敛着眉问:“你受伤了?”
“哦。”林采星慢吞吞应了声,下意识碰了下后面的伤:“没什么大事。”
他垂着眼,打算去卫生间,腰忽然被揽住。
“怎么不和我说?”
周敛今早醒来,照例打量林采星的睡颜,临走前发现林采星的睡衣上透着一丝血迹。
当他掀开睡衣后,发现了这道伤口。给玉山打了个电话后,他知道了前因后果。
“忘了。”林采星有些逃避地耷拉着脑袋,轻轻说:“我估计都好了吧。”
“这么长的伤口,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好。”
周敛看到这道伤后,心情很差。
他知道林采星为什么不和自己说。
这些日子,他时常因为姜柔的事焦心,肯定也影响到了林采星的心情。
国利的大厦的调查结果已经整理好放在他的办公室,他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没事的,放心吧。”
林采星没皮没脸地用脑袋蹭了蹭他:“我皮肤愈合能力强,一点都不疼。”
周敛:“采星。”
他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你的事,无论大小,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事。”
林采星不着痕迹地蹭了下眼睛,翘起唇哄着他:“嗯嗯,我记住了。”
算起来,两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好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