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都变不成鬼。人头封在罐子里...让我想起来西域的一些传说。
那时候西域部落认为人死后灵魂会从眼睛、耳朵里飞出去,这些陶罐应该就是为了把灵魂困在罐子里,献祭的可能不只是性命,还有灵魂。”
这时有人问道:“人头为什么放在罐子里,要献祭砍了就是了,何必这样麻烦?”
乌老四也是个行家,他对西域似乎也有些独到的了解。
乌老四不止说了和黑瞎子类似的见解,还补充道:
“这个西王母可不是咱西游记里那个王母娘娘,这个西王母是个厉鬼一样的存在,即便在当时那个靠杀伐和宗教统治人的年代,西王母也是极其残忍的。”
关皓听到周围有人在问“把头塞进陶罐里要怎么生活呢?”这样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彰显人道主义精神的问题,但这种问题恐怕也只有在人道主义社会才有意义。
奴隶制度,把人当做财产,剥夺个人权利,在世界各地都以各种形式出现过。
受奴隶主支配的人类,没有自己的人格、自由、权利、可以买卖。
中国古代,就有“男为奴,女为婢”。
卖身为婢的侍婢属于贱民阶级,贱民阶级的社会地位低于普通人的社会阶层,一般不能和普通民众通婚。
在中国古代,不属于士农工商的普通人都属于贱民,通常为固定某些姓氏,世代相传,不得改变。
这些人不得科举,不能做官。
主要有浙江堕民,陕西乐籍,北京乐户,福建两广的€€户,豫之丐户,及所谓发功臣暨披甲家为奴等。
贱民阶级因为贫穷无法就学,导致教育程度低,社会道德感极弱,常常沦为乞丐、娼妓,或犯罪者。
但这样脑袋上套上陶罐的奴隶,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有人回答了“要怎么生活的问题。”
这些被选作祭品的奴隶会有一段很优越的生活,不仅吃的是最好的,性成熟之后还会有美丽的少女与其交配,怀上下一代的祭品。
为了祭品奴隶的脖子尽快“达标”,他们会限制奴隶的活动,有些奴隶吃的太胖,还没到平均祭祀年龄就胖的被陶罐口勒死了。
关皓鼓起嘴吐了两口气,听这些东西总觉得蓝天白云都会变得难看起来。
但他还是有些疑惑,一激灵明明提示他这些人头罐子有要命的东西,怎么现在还是这么平静?
他都能听到有几个憨货开玩笑说“当祭品要如何如何”了,吴€€还挥手拍了那个憨货,叫他别他娘的胡扯。
黑瞎子捏了捏关皓的脸颊,他最近有点喜欢这个软绵绵的手感,但也是询问似的松了手,用食指比了个数字9。
€€€€也是“?”的意思。
关皓扁扁嘴,无奈的摊了摊手。抬眼去看乌老四,乌老四已经开始用专业溶液来洗涤、浸泡头骨,要开始考古作业了。
这种枯燥专业的事情大家都没兴趣,可人群还没等散开,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诡异的冷笑。
关皓给黑瞎子甩了个眼神。
看吧,一激灵从不失手√
黑瞎子勾起了唇角。
第12章 混乱
人群还没散开,这一声冷笑清晰无比,一下子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谁在冷笑?哪个神经病?怎么着你了你要冷笑?
众人傻站在原地你看我看,但除了有所警惕的关皓和黑瞎子,谁都没能确定这一声冷笑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过这个疑问立刻就被“解答”了,又是一声咯咯的笑声响起,吴€€抖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
那一声声冷笑,竟然是从一地的人头堆里发出来的!
乌老四更是头皮发麻,吓得把人头脱手就扔飞了出去,人头轱辘轱辘地滚到人头堆里€€€€
这都死了不知道几百个春秋冬夏了,怎么还带笑的呢?
老人们常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笑着的鬼,那必定是来夺命的。
€€€€只见头骨堆里的一颗人头上,包裹着的泥土正在快速裂开,整个人头在晃动,好像活了一样!
紧接着,在泥土开裂的地方,有两只指甲盖大小、血红色的小虫子爬了出来。
“我操!”吴€€脑子嗡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都懵了。
他听到身后的关绍也震惊的大骂:“我操!尸€€王?!”
......
关皓拉着吴€€后撤,而吴€€脚都软了一下。
大奎血红凄厉的死状犹在眼前,他几乎是被关皓朝后拖着退了几步,而人头堆里,两只、三只、四只...一大团血红色的虫子嗡地冲了出来,瞬间就爬的到处都是!
黑瞎子收敛了笑意,妈的,两只尸€€王还好说,2的n次方个尸€€王?!
他也不是很想笑。
先前他就专门留意过四周的情况,为了驻扎,这里除了帐篷都是开阔平整的地面,根本就没有躲避尸€€王的地方。
那边的几个人完全没见过尸€€王的厉害,竟然想走过去仔细看看,吴€€惊怒的喊了句:“你他娘的白痴!有毒,不能碰!”
来不及了。
一只尸€€王腾空飞起,翅膀轻振,迎着一个藏人司机就冲了上去,关皓喊了声:“躲开!”
可那藏人司机条件反射,抬手就抓了一把虫子,他或许以为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虫子。
关皓皱眉,不再去看。
忽略一切不重要的人,他拉着黑瞎子掉头就跑。
€€€€尖叫声骤然响彻在整个营地上空。
...
营地最外围。
正在看守车辆的值守组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营地里发生了什么,拿起无线电询问也得不到回应。
张启灵听到了更细微的振翅声,心脏跳空一拍,他猛地站起身。
不过十几秒后,遥遥地,营地上空,腾起霞光一样美丽的薄红色。
张启灵死死地盯着那一团看起来缥缈的红云,有一瞬间,那样薄薄的红色让他觉得时空像是错了位,瞳孔里映着的都是危险又灼热的暖色调。
那个有星辰、篝火和吴€€的晚上。
吴€€的眼睛里有什么,张启灵从头到尾都看不明白。
就像他看不明白自己的人生,到底是像会噼啪燃成灰烬的木柴,还是夜空里孤独亮着的哪一颗星。
张启灵无数次抬头望天。
天上的星星或繁多、或稀少。
多到消失哪一颗,那一颗就像从来没有在天空里存在过一样,少到他执拗的想去记住一颗,却不知道无数次天授,他是一颗星星记了无数次,还是无数次记的都是不同的星星?
塔木陀的星星很多,吴€€眼睛里的到底是什么。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汽油,酒瓶,布条!”
“...什么?”
值守组其他几人还在看着天空发愣,循着声音低头看过去,出声的竟是一直不曾言语的、另一位带队顾问张启灵。
而张启灵转过头来,眼神竟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焦虑和紧张,他斩钉截铁的下着命令:
“我们需要土制燃烧弹!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你要是消失...】
值守组的人寒毛直竖,心跳加速,什么都没搞明白,却是肌肉记忆一样行动了起来。
他们清楚地听到张启灵冷声催促€€€€
“快,不然所有人都要死!”
【...至少我会发现。】
吴€€的眼睛里有什么,张启灵从头到尾都看不明白。
心跳一下一下,跳的沉而缓,氧气流动在血管里,二氧化碳送出身体。
遗忘是比记忆更擅长的事,死亡会比新生更快,柴火会燃尽、星辰会死去,太阳东升西落,张启灵的世界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律。
张启灵从头到尾都看不明白,吴€€的眼睛里,为什么会有他。
为什么会只有...他?!
灵魂的嘶吼比遗忘更大声,血液的奔流从不畏惧尽头是死亡还是新生,太阳东升西落、星辰会死去、柴火会燃尽€€€€
规律在上!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记住我!
让我记住你的眼睛,忘记你的眼睛。
即便一次、两次...
无数次!
[吴€€。]
€€€€吴€€!
...
以人头堆为中心,红色的小虫就像涨潮一样散开,每个人都是断头台上的路易十六,死亡铡刀就在脑后,却无法预知何时落下。
混乱中,惨叫声一声声相接,血红色的薄雾与血红色的死状,竟也有几分凄楚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