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只救赎不献身 第77章

倒是小林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觉得五皇子落得如此下场很是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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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刚刚成立,百废待兴,元辙登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常拉着文武百官讨论到深夜。

又一次在宫门落锁前才回去后,周叙实在受不了了,跑到国师府对祝时宴大倒苦水:“祝大人,当初说让我重返朝堂,可没说要让我没日没夜的劳作啊,这都三个月了,一次休沐也没有,陛下不累我都累了!”

祝时宴给他倒了杯茶,安抚道:“周大人勿恼,消消气,陛下刚登基,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忙点也正常。”

周叙接过杯子,一脸艳羡的说:“还是祝大人享福,陛下从未烦扰过大人,有好东西也是第一时间先往国师府送。”

“我身体不好,陛下恩准不用上朝,朝中还需周大人和薛大人多多帮衬着才是。”

周叙抿了下唇,小声道:“祝大人也别见怪,古往今来,辅佐皇子登位的权臣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祝大人暂避锋芒,对大人、对陛下都好。咱们陛下也不是不留情面之人,单看他对我们几位大臣的嘉赏便知他不会对大人做出鸟尽弓藏之事。而且任谁来看,陛下对祝大人都是恩宠有加,大人不必忧心。”

祝时宴笑了笑:“这话也就周大人你敢说了。”

周叙也笑:“下官也就敢在祝大人面前说这些浑话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叙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说:“祝大人可一定要记得去跟陛下说,让陛下多给几日休沐,实在不行一日也行,下官实在是受不住了。”

祝时宴虚扶着他往外走:“周大人放心,我明日便进宫找陛下说这件事。”

周叙摇摇晃晃地行了一礼:“多谢祝大人。”

这边在诉苦,与此同时,皇宫。

薛成文擦了把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地问:“陛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微臣商讨?”

陛下刚刚把所有人都放走,唯独留下他一个人,留下后也不说话,一直在低头批奏折。薛成文越等越紧张,腿肚子都打颤。

元辙停下,比了个手势:“薛大人,坐。来人,上茶。”

薛成文哪里敢坐,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陛下,微臣站着就好。”

“随你。”

元辙放下毛笔:“朕把薛大人留下来,是有事想要向薛大人请教。”

“请,请教?”薛成文睁大双眼,瞬间放下心来:“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福气。”

“听说薛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举案齐眉,朕也心悦一人,所以想请教薛大人,如何才能让对方也心悦于朕?”

薛成文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问:“国,国师?”

元辙没什么反应,淡淡道:“薛大人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还将此事告诉了周大人。”

薛成文心里一惊,慌忙跪下:“微臣该死。”

“朕又没生气,薛大人何罪之有。”元辙扫他一眼:“朕就是心悦国师,不惧这天下任何人知道。”

薛成文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微臣觉得,有两个方法可以一试。”

“说来听听。”

“第一招,苦肉计。微臣曾因受伤卧病在床月余,臣的夫人十分焦心,悉心照顾,当然陛下龙体贵重,假装受伤即可,只要祝大人担心焦虑,那就说明大人对陛下并非没有情意。”

元辙面无表情的说:“这一招朕以前用过了,被先生一眼识破。先生医术高明,瞒不过他。”

“陛下不让大人近身即可。”薛成文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陛下再试一次,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元辙若有所思,“说下去。”

“这第二个方法嘛,便是要想办法让祝大人心生嫉妒。人一旦产生情意便会滋生占有欲,要想知道祝大人对陛下有无情意,最好的方法便是试探大人是否会因陛下心生醋意。最近不是有很多大臣上奏要求陛下选秀吗?陛下可以拿这件事问一下祝大人的意见。”

元辙折断一根毛笔,咬牙切齿道:“朕早就问过了,先生巴不得朕早点立后。”

薛成文拱手:“祝大人身为国师,自是要这样说。但他心中是否真的这样想,那就要看陛下的本事了。”

第74章

祝时宴第二日便进宫了。

元辙登基以后, 他既不上朝也很少进宫,有意淡出人们的视野。

周叙昨天说的话对也不对,与其说是元辙不让他参与朝政, 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不愿再费神。

他耗尽心血将元辙送上皇位, 如今尘埃落定,他只想好好休息, 看看书下下棋,提前过养老生活。

元辙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既不愿让他早起上朝也不愿他太耗神,珍贵的药材倒是一盒一盒地往国师府送。

至于周叙担心的元辙忌惮他功高盖主, 想要架空他的权力,实属无稽之谈。

元辙每日一封信寄到国师府, 事无巨细地向他报告当天发生的所有事, 连今日午膳吃了什么都要记下来, 毫无隐瞒。

朝政上, 小事不让他费心,但事关国运的大事, 比如科举改革和三品以上官员的调任, 元辙必会把他请进宫询问他的意见,即便祝时宴委婉地提了好几次请陛下自己决断, 元辙都当没听见, 下次照样若无其事把他请进宫。

在元辙登基的第三日, 祝时宴曾向他提出想辞官归隐, 但被对方一口拒绝。

他还记得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元辙又愤怒又委屈,一双黑眸死死地瞪着他,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祝时宴到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如此拖了一个月, 他再次提出想辞官归隐,元辙这次没有第一次的反应大,但也是一口回绝,理由是他刚刚登基,还有很多事需要与他商讨。

祝时宴于是又等了一个多月。

五日前,他第三次向元辙提出要辞官归隐。

元辙当着他的面把不知道何时偷来的那份两人当初签下的契约撕得一干二净。

祝时宴:“......”

他算是看出来了,元辙暂时不会放他走。

他只能另谋他法,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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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之后,新上任的太监总管钱公公远远地瞧见他,连忙上前迎接:“祝大人,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奴才好备上轿辇去接您。”

祝时宴微微颔首:“陛下现在何处?”

“回大人,陛下此时正在宣政殿,奴才这就带您过去。”

他态度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这个太监总管看的门清,这位祝大人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陛下对他恩宠有加,轻易怠慢不得。

到宣政殿后,钱公公拖长了音调通报:“祝大人到€€€€”

元辙立即停下笔:“快宣。”

祝时宴走进殿中,弯腰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元辙将他扶起来,一脸不高兴的说:“先生,你再向我行礼我真的要生气了。”

“陛下,不可落人口实。”

“我才不管旁人如何说,朕不准你再向朕行礼。”

怕他不肯,元辙还补充了一句:“这是圣旨,先生不遵从就是抗旨。”

祝时宴:“......微臣遵旨。”

元辙这才满意,拉着他走到桌子后面,“先生你看,这些是今日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全都是来催朕立后选妃的。”

祝时宴不动声色地缩回手,垂眸站在旁边:“后位悬空已久,且陛下后宫尚无一位嫔妃,大臣们着急也很正常。”

元辙试探地问:“那先生觉得呢?”

“臣已决定辞官归隐,前朝后宫之事陛下自己决断就好。”

€€€€又是辞官归隐。

元辙盯着他,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

“先生,我有时候在想,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为了把我送上皇位。权力、财富、美色以及我这个人,你全都不在意。”

祝时宴怔愣了一下,他微微偏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问臣为什么会选择你的时候臣是怎么回答的?”

€€€€因为扶持一个废皇子登位要比一个得宠的皇子更有成就感。

这句话清晰地浮现在元辙的脑海中,甚至对方在说出这句话时漫不经心的模样他都记的一清二楚。

他咬了咬牙:“可我以为那是你的搪塞之言。”

“臣从不说谎。”

“你骗人!”元辙猛地提高音量,瞪着他:“照先生所说,若是当时有皇子比我更惨更不得宠,先生难道要选择他吗?!”

他的声音带上了颤抖,语气看似强硬,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他话中深藏的不安和害怕。

祝时宴沉默不语。

旁人再惨再不得宠与他何干?

他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本就为他而来。

不管他是否得宠,不管他是跌落尘泥还是意气风发,他从始至终在乎的就只有这一人。

€€€€但他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

元辙需要的是一位皇后,而他不可能成为皇后。

既然注定无法在一起,那他宁愿从一开始就斩断所有的情愫。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元辙的手指一点点攥紧,他闭上眼,一颗心不断往下坠,那种如同溺水般的绝望感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他哑声道:“祝时宴,就算我真的立他人为后,你也丝毫不在意,是吗?”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

祝时宴的心颤了一下,低声道:“全凭陛下定夺。”

“好,很好!”

元辙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扯了下嘴角,随手从一堆画像中挑了一个出来:“那我看这个就不错,周菡,永昌侯府的二小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举荐她为皇后的大臣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哦对,我想起来了,这位二小姐不就是我那未过门的王妃吗?如今封为皇后正好。先生,你觉得呢?”

元辙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祝时宴的神情,妄图从他脸上看到愤怒与嫉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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