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师尊带我改命 第46章

【师尊,你……算了。】

【诶?这是她自己做的校勘吗?也不像啊。】

宁淞雾讲完那句话后便从云上飘然而落,一路上众人目光随她而行,尽管社恐本恐此时有些害怕,但她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不然也不会向风讨半分薄面,只求能让她的声音传的广一些,再广一些。

听着周遭纷乱的议论声,甯淞雾呼出一口气,暗想:【这个出场,应该很给师尊涨面子吧!】

台侧,冉繁殷的眼睛落在宁淞雾那一头并未束起随风轻飘的白发上,自她出场便再未移开过,沉甸甸的心重重跳着,一下一下,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雕塑。

她下意识握着自己一缕发丝,心下轻颤。

为何会变成这样,徒儿不就融了一块寒冰,为何就变成了这幅雪灵的模样,是不能退回黑发了吗?若是可以,为何以这般姿态出场?

她罕见地有几分忙乱,下意识就想寻找坐在角落的齐筱叶的身影,但脑子转的更快一分,压下了她这探寻的目光,压下了她的其他所有动作,仅剩了一副惊讶。

不可以,此时齐筱叶也定然在寻找她的目光。

……也许,不止齐筱叶在寻找。

冉繁殷在心底重重呼出一口气,恰好听到徒儿那想给她长面子的心声,哑然失笑,目光柔和几分。

罢了,齐筱叶迟早会发现宁淞雾同大阵的关系,思及林玉雪那一开始就奔着宁淞雾而来想要致她于死地的态度,兴许齐筱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并且目标明确。

从一开始就知道么。

冉繁殷放松了下来,斜靠在椅上,一手支着额头。

也许,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身旁,贺兰久久才艰难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嘴巴张张合合,许久,轻叹一声:“乖乖啊,不愧是师徒呢……”

“头发都能白到一起去。”

“被雪埋半年就能有如此效果吗?师姐,我能借一下……”

冉繁殷一根手指点上贺兰眠眠的眉心,呵呵笑笑:“你这小猫,小心把自己冻死。”

“不借就不借。”贺兰拱了拱嘴,双手环抱,重新看回场地中央。

宁淞雾提着剑上场,先行行礼,拱手道:“在下宁淞雾,你要找的人。”

她虽然出场出的狂放霸气,自认为十分中二,但正式上了台,往常冉繁殷叮嘱的礼数皆是一个不差。

只是对面这位白衣少侠似乎有点反应迟钝,从她上台开始便拧了眉,在她行礼过后也不回礼,就盯着她看,眉头紧紧搅在一起,看起来对她的出现满是疑惑。

宁淞雾沉思片刻,以为是自己散着头发让这人觉得遭了轻视了,拿出发带,三下五除二绑紧,又看过去,那人还皱着眉看她。

在宁淞雾自我怀疑到第三次低头看,江茫终于开口,道:“你多大了?”

宁淞雾一愣。

是诶,这副身体多大了来着。

“二十多,怎么了?”

江茫更疑惑了。

她看到眼前这人身上背负了上万年的气息,险些要以为是不是什么雪中精怪来骗她了,但仔细看下来却又确实是个金丹后期的普通人类,无甚殊异。

“罢了。”她叹了口气,拱手,“江茫,请师妹赐教。”

这场并非正式比试,故而无需过多繁文缛节,双方行礼后便提剑相立,剑尖相对,江茫毫不犹疑径直冲了过来,长剑上挑,试图撇开宁淞雾的剑。

朝霜似有灵性,但更为灵活的是被敲打许久的宁淞雾,在江茫预备落剑时,她脚尖便开始发力,几乎剑尖挑来的同时,她在原地半旋一圈,手中长剑自然而然地挽了花,砍向江茫的臂膀。

冉繁殷本蹙紧的眉梢缓缓松开几分。

虽不知徒儿这段时日都经历了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坏事,她的战斗底色依旧是守,其中含着的攻却多了许多,不再被动,而是学会将主动权握回自己手中。

而且,徒儿这战斗,灵巧许多,也多了很多……不属于她这一脉的东西。

也不会是那个悲切地看着她的孩子能够从“她”这里学到的东西。

这传承自谁?

多了灵巧,又将剑招融会贯通至此,在还未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宁淞雾发觉自己竟渐渐同这位江茫打平。

江茫的剑很锐利,势不可挡,可偏偏她习惯了包容,锐利锋芒也会被她削去些许气势,再落进怀里便柔和许多,偏偏是江茫这柄剑的克星。の

她们都没动用灵力,毕竟在这种比拼下,谁先动用灵力就代表了输,故而都在等待对方率先忍不住动手。

又一剑弹开对方后,两人几乎是同时抬手,无数木藤拔地而起的瞬间,冰雾弥漫,几乎瞬间冻硬了木藤,宁淞雾轻轻压下手腕,木藤瞬间炸开,冰屑碎片落了一地。

但木藤生生不息,江茫一手操控灵力催发木藤,另一手握着剑再次向宁淞雾攻来,谁料女孩这次不躲不让,在长剑即将捅入肩头时,向上跃起,以一种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轻快躲过这一剑,手中寒光闪烁,冰刃凝聚,直直插入江茫肩膀。

女孩像不知道痛一般,抓紧了宁淞雾刺她这一瞬间,回身反刺向她,木藤催发剑身,粗长了一倍有余,这一剑宁淞雾躲避不及,划破了她的侧腰。

剑气荡开,宁淞雾随手取出的发带难逃波及,长发散落,但腰侧之伤卸去她半数的气力,无暇顾及这头发,跌向地面。

宁淞雾落地后滚了两圈,猛地抬手,朝霜不控而动,同样抓住了反应的空挡,抵在江茫的喉口,止了她的行动。

似乎,一切在这里就该分出胜负。

并未。

江茫忽然向前一步,惊得宁淞雾赶忙收剑,免得真的捅穿她的喉咙,可草木亦有灵,在她收剑的同时,一根藤蔓带着锐利木刺,抵上她喉口的同一地方。

宁淞雾:……

“为何心软?为何让我?”江茫迫近一步,声音冷冽。

宁淞雾呵笑一声,“并未。”

【原来,是一位清冷俊逸的音修吗?】

【坐在一起不聊天太过奇怪,聊天又没什么可说的,我怕我忍不住会问……算了。】

【师尊是从早上开始不开心的,是因为我醉成那样了吗?】

【虽说不吃饭也没什么,但毕竟没有长期辟谷,不吃……胃会不舒服的吧。】

笛音不再婉转动人,转而带着满满的攻击性和怒意,生生压制得这些暗金色的玩意儿半分都动弹不得,只能传出一阵阵的嘶吼与低哑的声音,同她分庭抗礼,似乎要博得一线生机。

甯晋钰微微皱眉:“她又在发什么疯?她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这个?”

说着,小奶娃便要起身去帮她,还未站起来忽地瞪大双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低骂一声:“靠,几百年了都没诞生新灵,现在诞生什么?这地缚灵还没死呢!”

一张小嫩脸上满是纠结神色,看看萧晚澄又看看宁淞雾,挣扎片刻,道:“你去帮她,我要回北边一趟。”

宁淞雾:“不是,这个?”

甯晋钰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快去吧。”

到底是个孩子,还不会掩盖自己眸中的难过,一双大眼睛里泪水倏然盈满眼眶,随后逃一样地离开了这里。

宁淞雾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娇俏之人蹦蹦跳跳着是要去做什么,但火焰依然凝到了正中,白光渐起将一人一物渐渐裹在其中,眼看着便要一起消失不见。

她咬着牙,忍着浑身剧痛起身,艰难地踉跄两步后以极快速度扑进了白光之中€€€€

宁淞雾几乎是冲着跑进来的,只是方冲进来,绵密的空气稳稳当当接住了她,带着她缓下脚步。

鲜红赤影背对着她,手中火焰已然笼到了一起,将暗金色的液体包裹在其内,任其如何挣扎都挣不开。

宁淞雾认得这最后的火焰,就如同她前世最终悟出的那道剑气一般,这火焰便是萧晚澄仅剩的天灵了。她也还灵于阵了,这代表,她也……

宁淞雾匀了匀呼吸,大声道:“至少,至少要告诉她不是吗?”

若是一切都来不及改变,至少也该让最该知情的人知道不是吗?

说着,她就要绕到萧晚澄的身前,久久未出声之人忽地开口:“别过来,我都没有脸了,别过来了。”

她向来是张扬的,此时此刻的声音却沉了下去。

许久,萧晚澄自嘲道:“告诉她,有什么意义吗?”

“很多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不如永远不知道。”

宁淞雾摇了摇头,道:“师尊她冰雪聪明,如何能瞒得过她?不若,不若……”

“那也比此时让她知道所有东西的好,不是吗?”萧晚澄打断她的话,抬头仰天,许久,喟然一叹。

“小天,我真的……好累啊……”

守着北境,惦记着南方而去不得,看着远方而求不得,经营这所有计划,为所有的计划填补漏洞……

她已经坚持了几百年了,她真的,好累啊。

宁淞雾沉默了,许久,轻声问:“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从我再次醒来到现在,我已经守望南境而不得六百多年了,小天……当地缚灵很累的。”失去自由很痛苦的,可偏偏是她主动失去的自由。

“你能重来是因为小冉儿本身就是特殊的,可我们这一代人啊……没有小冉儿呢。”

“我不想再守着了,也不想再给你们,给钰儿增加什么负担了。”

宁淞雾缓缓疑问道:“钰儿?”

“新的绝天阵阵灵,你会认识她的,那个小姑娘。”

宁淞雾:“所以,你真的决定好了是吗?”

萧晚澄的双肩好似忽然放松了下去,轻叹一声:“这种子要么是双阵齐发双双陷入沉睡,要么是单一一方彻底发动大阵,你又不是没干过。”

“我一定会告诉她的。”宁淞雾咬牙道。

女人身影微僵,片刻后放松了下来,道:“随你吧,反正我也看不到了。”

空气又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许久,萧晚澄竭力重新凝出自己的那张俏脸,偏头看向宁淞雾,冁然一笑:“算啦~还是别告诉她啦~就让她记忆里的冉鹊辛永远是那副死鱼脸的木头吧嘿嘿!这样,那个傻不愣登的温柔笨蛋,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已经做了足够多了,这一次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就这一次。

宁淞雾犹疑片刻,压下轻颤的唇角,“那……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的吗?”

萧晚澄叹了一声,分外无奈:“……你这人真是。你这样,我真的会忍不住想让你告诉她关于这一切的真相啊。”

“算啦,没什么要告诉她的,反倒是你哦。”女人绽开真诚又危险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威胁道:“胆敢对她不好,那我从十王殿爬上来也要揍你哦。”

消散是从下半身开始的,不过几次呼吸,不过话音刚落,那张笑脸亦飘散于空中,连带着这白光一起,卷着那暗金色的液体彻底将之燃烧殆尽。

苍穹,重归澄澈。

宁淞雾抬手接住自空中缓缓落下的玉穗,回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等她的女人,缓缓勾起浅淡的笑意。

在这团光球出现后,小阵灵离开前还交代了所有人事情已经解决,烦请尽快各回各家免得徒生祸端后,岑染便出面组织各派领路人的诸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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