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悦感激地看着三人。
江茫嘴唇翕动,还未开口便被蒋悦拽着离开。
待两人远去,小二快哭了,低声道:“素夜姑奶奶,走了走了,您快放开我,不然我媳妇儿要责备我了。”
素夜拍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身后两人,挑眉:“回峰?师伯说人已经到了。”
“跟咱们没啥关系啊,回去干啥。”罗笙嘟嘟囔囔,扬手:“你们先回,我再去买点好吃的给师尊带回去。”
柳若映拉着她,笑道:“上次你说给甯师姐买,上上次你说给贺兰长老,这次就又轮到贺兰长老了?贺兰长老替你背了多少锅?”
“这次不是背锅,师尊让我买点瓜子花生啥的……”
素夜好笑看她:“那前两次是?”
罗笙嗔二人一眼,摆手离开:“哎呀不跟你们聊了,走了走了。”
江茫跟在蒋悦身侧,又走出很远的路,沉默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背后的仙门,微微蹙眉。
走出去几步发觉江茫并未跟上的蒋悦回过头看她,又到回来,“怎么了,师姐?”
江茫收敛了心神看她,微压下巴,“出来太久了,不妥,想回去练剑。听闻上云宗那位贺兰长老峰上有可以与妖兽对练的场地,想去看看。”
【师尊这是吃醋了吗?】少女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这场对话的始末。】
【原来师尊这么些日子别别扭扭,是因为放不开我。】
【原来我这么重要。】
【这便是终于开心了,原来是这个小理由吗?】
【真好,这么这么这么好的师尊,这次没有被林玉雪抢走。】
【已经结束了林玉雪的剧情,她也被压在地牢好生看管着,师尊便不需要去魔域,也不会经受反噬重伤……真好,真好,都在慢慢变好。】
“你说。”
“至少在人族内战时间,不要入侵。”冉繁殷正色道,又将那源毒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听得枫铧连连倒吸数口凉气,许久,轻叹一声:“好生歹毒啊。”
“你不知道这些?”
枫铧微微皱眉,道:“无魇先前就出卖过我族一次,你应该记得,因而本座未至绝路或是没有十足把握时自然不会亲自考虑她给的东西。”
“那便好,至少不要给大家增添负担便好。”
“……”虽说冉繁殷这话说的确实没错,但落进枫铧的耳中却是让她怎么品怎么觉得奇怪。
她堂堂魔族君主,怎的就一句“不要给大家增添负担”呢?这算什么!
枫铧轻啧一声,转而问道:“冉仙子与本座说了如此之多,不怕本座如同千年前那般趁虚而入?”
冉繁殷却只是笑笑,看着她,许久方才温声道:“无所谓的,到时也不过是九州内部的事情,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枫铧一滞,道:“本座不能只替魔宫讨要好处。”
“可更多的本座也不能允你呀,不然不是在骗小孩吗?”
“……”好吧,枫铧承认,冉繁殷说的是有道理的。
但是骗小孩是什么用词。
她下意识皱眉,那女人却是抚袍便要起身,一副随她去想的意思。
“你……”
女人因着她的迟疑缓了脚步。
枫铧心底更是焦躁,“你不问更多一些了?饶是无魇尊主那般修为前来,都要问东问西才好做决定。”
“魔尊大人,本座向来没有挖人老底的习惯,也不打算干涉内政,头疼。所以,您若想合作,那便合作,若不想……”女人随意笑笑,“没关系的,不下场就行。”
冉繁殷太会拿捏枫铧的心理,枫铧虽贵为魔尊,但她也是从小小魔卒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野心勃勃是真,不择手段是真,但是在乎整个族群也是真,同她对话无需讲那么多虚虚实实,毕竟都是老油条了。
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那便算了。
至于过往的血仇和未来的冲突,无所谓,人族与魔族永远不可能和平,哪怕她们谈妥了,下一代照样该怎么打就怎么打,那就没必要谈了,只需要让彼此明白€€€€
人族和魔族怎么打,是她们的事儿,打来打去也不会灭族。但眼下这是自九重天上来的糟糕玩意儿,是真的会让所有人灭族。
枫铧默默捏了拳,目送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冉繁殷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枫铧叹了一口气。
可她有选择其他的可能性吗?
显然是没有的。
*时间回到现在*
战场之中,无魇尊主狂放傲然,扫视众人一圈后咧咧一笑,她是瞧不上这诸多所谓之合体高手,甚至那些大乘也不过堪堪入眼,毫无价值。
“……”宁淞雾就这样被她带在身后,向着茫茫雾气之中走去,心底满是摸不着头脑的疑惑。
这人到底是想干啥。
都已经实锤恶狼了,难不成还想挣扎一番?
不会是想告诉她,她这样做是有苦衷的,她希望她能听听她的苦衷?应该……不至于吧。
果不其然,宁淞雾料想对了。
无魇走在最前面,柔了声音:“老身已经在这世上活了五六千年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姓都记不大清了,犹记得尚有一姓,承自老身的师尊,姓谢。”
五六千年,渡劫,还未飞升?!
宁淞雾瞳孔地震之下,脚步都缓了几分。
谢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淡声道:“快一些哦,不然恐怕没办法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宁淞雾下意识撇了嘴,但还是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人能说出来什么花哨的东西。
谢尊便走在前方,继续道:“小侠士可否知道三千年前那场人间大旱?”
宁淞雾是知道的,她在书中看过,约么三千年前曾有一场灵力彻底枯竭的大旱,那场大旱中死了许许多多的修士,或是灵力枯竭而死,或是试图将自己献祭于天地,换来一份降福,以求这场旱莫在继续,莫在伤及更多的人。
约么又过了百年左右,忽有一天,天降甘霖忽然就还回来所有的灵力,一夜之间无数人突破极限谋求飞升,自那以后便再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凡尘中修道之人亦是少了许多,不再如那时那样人人皆可寻仙问道,免得再发生那般灵力枯竭之事。
但,这和今日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知道。”宁淞雾面无表情回应。
谢尊一笑,道:“老身的师尊便是死在那场浩劫之中。说出来小侠士可能不信,老身乃地品五灵根,若非师尊引老身走上无之一字的修行,恐怕今时今日老身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了。”
宁淞雾微惊,地品五灵根?五灵根本就难修行,地品更难,眼前这人……当真是有点厉害过头了,但也难怪她几千年都未飞升。
淞雾发出疑问时却是问了另一项:“无之一字?同江茫一致吗?”
“她那一道便是老身之功法修修改改而成。”
“所以,您今日唤我来究竟是何意?”
谢尊一笑,道:“按理来说,师尊作为老身唯一的亲人,在她死后我的道应是大成的,但偏偏没有。”
“没了她的引导,老身心中便不再是纯真纯质的无,而是虚茫与满满当当的无奈,老身意识到哪怕是无也需要寻到一方目标才行,因而……”她顿了顿,道:“老身决定,开辟一道新世界。”
宁淞雾缓缓打出一方问号。
第44章 别动
别动
场上一瞬便静默下来,藤蔓之间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无数朵白花在藤蔓间绽放,芳香四溢,一时之间台上台下都有几分恍惚。
贺兰面色一凛,道:“这孩子竟然将毒融入了自己操控的藤蔓之中!”
这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手笔,世间植物万千,对应到木灵根修士的身上便也是有千万种不同的展现方式,但能学会御毒并将之毫不损害自身地融入灵根之中,这等本事,只能说不愧是九州第一宗门的弟子。
但贺兰眠眠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毕竟不知这毒究竟有什么作用,也不知罗笙能否应对自若。
下一瞬,场中藤蔓自中段齐齐断开,判官笔在前扣着一张符纸竟将空气都划开一片,其后女孩如飞箭般弹出,身后一条狐尾若隐若现,为她更是增添了几分速度。
张雪骇然瞪大双眸,她没想到罗笙破解此困会如此之快,手下术法推进极缓。
但到底是大宗子弟,罗笙的旋身倒踢当头扣下来时,她几乎是下意识手中光晕流转间一道木藤长鞭截住了倒踢之动势,稍加使力,竟直直将这人连腿一起甩了出去。
罗笙在半空堪堪稳住身形,手指勾画重重一拍,眉心水波痕迹一闪,凭空生出滔天巨浪,直直扑向那在地之人。女人也不犹豫,席地而坐,浅绿灵力盈满整个空间,生生一口一口吞下这无边巨洋,催生着树丛愈发疯涨起来。
罗笙轻啧一声,二指并拢向上一勾,树丛迅速干枯,水珠自树丛缝隙间涌出,迅速构成一条长剑,直直插向张雪所在之处。
几乎就在同时,藤蔓攀上水剑,罗笙耳旁忽地响起一句€€€€
“小姑娘,有些树木死后才会散发毒性哦。”
话音未落,她手脚俱麻,只剩手指能动,干脆死死咬着牙,驱着水剑一路向前截断无数藤蔓。在一颗树丛抓到她的同时,水剑抵达了张雪的面前。伴随着一声巨响,罗笙掉在演武台外,而另一人同样被长剑击飞,落在了演武台外。
罗笙试着挣扎了下爬起来,全身除了一张脸和手指全都失去了知觉,她只能认命躺着,等青叶峰人上来抬她下去。
好在不算什么重伤,植物中的毒素也只是麻痹她的手脚,没有其他害处。
另一人亦是这般,只是被击飞出去却未曾受什么重伤,趴在地上便缓缓松了口气。
这第一场,两方都被击飞出去,算是平局。
岑染稍放松了几分,后续弟子修为差距普遍为两个小境界到一个大境界,在看了罗笙的手段后,除了一特别长于强攻的弟子,杀退一人又带走一人,其余人俱拼尽全力夺得个平局了事,这样做至少他们和天成仙门都可顺利通过这第一轮比试,若是一方全败恐怕就要在此告别赛场了。
不远处的看台上,不少人都在关注着这场上云宗同天成仙门的比试,长刀宗一长老无奈叹息,道:“这上云宗今年派出的弟子,实力不算强横,但天赋都堪称可怕啊!”
另一人应:“是啊。听闻年纪最大的才不过八十余岁,八十余岁就抵达炼虚,这得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又有一人:“假以时日她们未必不能发展起来,只能说当年剑仙果然眼光毒辣。不过,仙门这……”
“仙门怎么了吗?”一道娇俏女声插入几人的对话之中,循声望去,是一貌美女子抱着一可爱的小姑娘,一脸好奇地问他们,“仙门应当不会气量如此狭窄吧?”
她一身华贵衣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一看便是出身不凡的修士,又兀自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同仙门有什么关系。
长老忙摆手打断她,连连让她小声些,道:“这位道友,老道们不过是在随意聊一些,别,别放在心上。”
萧晚澄眨了眨眼,道:“所以是发生什么了吗?你们在此讨论的事情,可以给我讲讲嘛?”
一人轻叹一声,低声道:“道友不是仙门人?”